自从两个孩子都在家后，苏红芝每天清晨都要给他们做饭。
纪涟今早上起的晚，提着两个包子就往学校赶。
包子是白菜豆腐馅的，白菜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豆腐是隔壁王大爷磨的。
这些包子个个皮薄馅多，加上用料都是自产的，隔大老远都能闻到蔬菜的清香。
纪涟走到校门口，还买了一杯黑米粥，打算课间时随便对付点儿。
只是没想到，这一路走来，总是能对上不少人探寻的目光。
现在好不容易跑回班里，整个班都染上了包子味。
“我去，这什么味？太香了吧！”
“什么时候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包子店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敢与他们的视线对上，纪涟三步作两步小跑到座位上。
只是刚一坐下，一旁凑的最近的高星就瞪大双眼。
“新同学，你这早上吃的什么好吃的，太香了！”
纪涟将书包拉链拉开，包子味更加浓郁了。
此时整个班的目光都追随着这股味道，下意识地全看向最后一排。
纪涟见高星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包子看，终是不忍心问询道：“咳咳，我外婆自己包的，你......要吃吗？”
“可以吗？”
高星眉眼弯弯，像一只软萌的小狗。
只是他刚伸出去的半只胳膊还没拿到包子，就被一旁的裴扬一把打了回去。
“我也饿了，没你份。”
“裴哥，你兜里那么多，还跟我抢一个包子吃？”
高星不死心，继续伸出胳膊往前试探。
裴扬随手从桌兜里掏了个不知名的早餐盒就递了出去。
“你吃这个。”
高星面上表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却还是识相的接了过来。
最起码还有吃的，要真把裴哥给惹毛了，那才是什么都没有！
纪涟不知道自己这两包子有啥争抢的。
他刚要偏头，就与同桌的视线对视上。
裴扬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纪涟将装包子的塑料袋缠紧，反而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
再把里面的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裴扬，这个钱，你拿好。”
裴扬：“......”
高星得了早餐，正在和尤水凭分食，就听到了一旁传来的动静。
钱？
裴哥在收钱？
“裴哥怎么管新同学要钱呢？不会是收保护费呢吧！”
“怎么可能，咱们都多少年没收过了。”尤水凭侧目往那边瞟去，只是一个照面，就猜到了个大概。
不过他没打算解释，只是专心地剥着手里的鸡蛋。
“那难道是新同学在给裴哥上礼？怪不得裴哥一直不赶新同学走呢。”
“真好，要是裴哥把新同学收了做小弟，那我们就是‘江湖三剑客’，真是快哉！”
高星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尤水凭那黑下去的脸。
他默不作声的将剥好的鸡蛋一整个塞到了那叭叭不停的嘴巴中。
“吃你的饭。”
“#@\\*&......”
纪涟乖乖的坐在位置上，他手中还拿着那张红彤彤的纸币。
身旁的少年并未接过，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倒映着他惊慌失措的小脸。
“练习册买了？”
“买，买了的。”
看着裴扬皱起的眉，纪涟又慌乱的掏出崭新的练习册。
“奶茶是我请你喝的，不要钱。”
裴扬不解，自己想讨好对方怎么就这么难。
“你怎么这么拗？”
纪涟摇摇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贪小便宜者吃大亏。
他和同桌关系没那么亲近，有些事情还是分清楚的好。
“行了，这钱你拿着给我买早餐得了。”
裴扬的视线落在塑料袋里那热气腾腾的包子上。
他自从回到泽城，就再也没吃过家里的饭。
说来也怪，这包子的味道不像是外面卖的。
“你确定？”
纪涟下意识地往同桌那塞不下的桌兜里瞧。
里面的早餐品种丰富，西式中式都不重样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跟他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吃他们的？”
“非亲非故？”纪涟反问。
裴扬眸底划过一抹笑意，他慢慢凑近小同桌，“是啊，你可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同桌，这关系能和他们比吗？”
话落，塑料袋里的包子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裴扬咬了口包子，里面的馅料十足，蔬菜中的汤汁在口中爆裂，滑嫩香甜。
只是这包子拿的太少了，根本不够他一个人吃。
裴扬将剩下的包子重新放回到塑料袋中，头也不抬道：“下次多买点，老子胃口大。”
说罢，人往桌子上一趴，开启早睡模式。
纪涟看着手里递不出去的纸币，叹了一口气，收回到文具盒中。
他拿起里面的一支笔，在便利签上记下。
2月28日 周三
早餐：一个包子
花费：0元
余额：100元
这包子是外婆自己做的，根本算不出价钱。
不过方才少年的话说到了纪涟的心坎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裴扬的第一个同桌。
真巧，他也是呢。
所以，今天这顿早饭，免费！
裴扬的这一觉睡得很香，直接干了两节课。
他抬起惺忪的眼皮，有些好奇的往旁边看去。
小同桌依旧在翻看着练习册，但是上面却没有划一道痕迹。
这奇怪的举动让他不解。
“你买了练习册不做，花这钱干什么？”
自从上次把裴扬给吵醒，纪涟再做题时会有意放轻动作。
他盯着题看，手却不动一下。
听到裴扬这样问，他放轻声音，“我做了。”
裴扬将桌上的习题册掀到最前面，上面依旧是空白一片。
他没好气地回怼一句，“真当我眼瞎，这上面一个字都没写，你默背呢？”
说罢，还不由得感慨。
小同桌会不会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竟做些他看不懂的操作。
学渣如他，也知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学习嘛，难道不应该多写多练吗？
一时间，裴学渣竟为小同桌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