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难以置信，磕巴道：“姐姐……你还没睡？”
“当然，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黑暗中，纪颜的脸清晰地映在银笙的瞳孔中。
他至今为止，第一次见到纪颜这样的表情。
她微抬下巴，丰润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面容凝了霜般，如同冬夜的月光，静谧而清冷。
纪颜在压抑着自己怒气！
银笙心头大慌，几步上前，扑倒在纪颜的脚边，颤颤巍巍地说：“姐姐，你听我解释。”
银笙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纪颜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所以，这是你今晚挣到的二百块钱？”
银笙乖巧地一个劲点头。
纪颜想着他不会干出卖肉体的事情吧？
真是这样，二百块钱也太少了！
纪颜皱起秀眉，声色俱厉：“你具体做了什么工作，有没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让你脱衣服了吗？有摸你吗？”
银笙被她这副表情吓呆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如果他被别人摸过了，她是不是会嫌弃这副身体，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碰他了？
银笙一个劲地摇头，委屈地撅起薄唇，眼里泪花不停地打着转，几句话被哽咽得断断续续。
“虽然…有人想摸我，但…我都躲开了，我不会让别人摸的，姐姐…不要生气，不要嫌弃我…呜呜……”
虽然一开始那个猥琐的男人的确有叫他去陪酒，他知道自己喝酒就会出事，所以第一时间拒绝了。
后来他就被叫端酒端果盘端小食，就这样像陀螺一样，忙碌了一个晚上。
他才知道，人类的夜生活这么迷乱，这么光怪陆离，这么嘈杂。
深刻体验了每一分钱来之不易。
刚说了他一句，愤怒的拳头都还没使出来，他就哭得稀里哗啦，两眼水汪汪，看着特别惹人怜。
纪颜顿时自己是欺负孩子的坏人！
一整晚积攒的怒气和话语顿时卸在肚子了。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揉揉眉心，“银笙，你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这么长时间，这个社会很复杂，我只是怕你会吃亏。”
银笙哭得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略带哭腔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姐姐不相信我，来检查下我的身体吧。我真的只给姐姐看，只让姐姐摸，不会让人随便摸裆的！”
摸裆？
纪颜正疑惑银笙口中吐出的这两字，客厅的灯被银笙打开了。
他快速地解开着自己裤头带，眼瞅着下一瞬裤子就要掉下来！
“行了！不用检查了，我信你，把裤子穿上吧！”
纪颜急忙捂住了眼睛，耳根微红，她始终不习惯直面男人的裸露的部分。
银笙乖乖把裤子穿回去，温顺地跪坐在纪颜腿边。
纪颜脸色稍霁，语气软和不少，“银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在未来一定可以成为更好的人。所以请好好珍惜自己。”
银笙瞪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看着她，水光萦绕，似懂非懂。
纪颜是为他好，他知道。
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不嫌弃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