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天终于发现那条任务信息时。
已经多少有点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
别看顾念笙表面上一副中二大小姐的呆逼模样。
但或许是因为其自幼所接受的豪门教育。
在利用资源，整合信息等方面。
这丫头做得极为出色。
也正因如此。
原本应该耗费许多时日的调查阶段。
在她不计成本的投入下，被缩短为了短短两天。
首先是从那对老夫妇已故女儿的死亡记录入手。
狠砸金元后，她并未花费多少力气，便接触到了被封存在衙门中的档案。
之后便是大范围的调动监控记录，砸钱买信息。
两天下来，所花费的不过是这小富婆去年压岁钱的十分之一罢了。
然而成效，却远比寻常人所知的任何一位“名侦探”，更具效率。
话说有钱到这份上，大概也没什么人会去干所谓的侦探吧？
总之。
两天时间。
顾念笙便已经基本锁定了凶手的范围。
与此同时。
她也不可避免的，见识到了隐藏在城市阴暗角落。
那些见不得光的黑色地带。
……
“念笙你听我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小天拉着顾念笙的袖子，死命把她往办公室里拖。
但这会儿，顾念笙却因为心中已经澎湃起来的正义感。
以及第一次“办案”便有可能一战成名的兴奋。
打死也不肯放弃这次“机会”。
“念笙，我有系统你是知道的。
系统说这个任务很危险，咱们两个几乎就是在送死啊！”
小天真是枉费其红衣厉鬼的凶名。
这会儿不仅一如既往的怂得不敢动。
甚至于都有些拉不动铁了心了的顾念笙。
当然，她要真肯出力的话，顾念笙一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当然拿她没辙。
但这不是又怕伤了她嘛~
总之，小天有些为难。
“这不是更好吗？”顾念笙信心百倍。
“风浪越大，鱼越贵！
风险这么高，到时候你收获的奖励肯定也越好！
小天姐，你就从了我吧，要不，我一个人去？”
顾念笙这家伙已经昏了头了。
她也不想想，就算她自己跑去行动。
没有了小天这个红衣厉鬼做打手。
她又能怎样呢？
只能说，这孩子到底还是有些幼稚了。
小天也幼稚，但她怕死，怕疼。
“怂”这种特质的另一种解读，却正是明哲保身呐……
两个呆逼正在拉扯之时。
却并没有意识到。
某些危险，其实并不需要你主动触碰，才会被激发。
观测、察觉、一个不同寻常的注视。
仅仅如此而已。
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污秽。
便会如同腐烂尸体上的蝇虫一般。
被惊飞而起。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两个呆逼的拉扯。
小天松开了拉着顾念笙的胳膊，并将自己的双手恢复成正常长度。
顾念笙皱着眉头，也将刚刚不停敲打小天脑袋的劣质桃木剑收回她的“百宝袋”中。
互相做了个鬼脸后。
两个幼稚鬼简单整理了一番仪容。
便要去接待，有可能是第二单“案件”的客户。
“欢迎光临，这里是冥冥有你民俗文化工作室，请问您是……要……”
顾念笙的声调，逐渐低沉下来。
仅仅一个照面。
她刚刚全部的热血和勇气，便像是被浇了盆冰水一样。
偃旗息鼓。
小天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变故。
瞬间化作她最强的战斗姿态！——
也就是把指甲变长了一点啦——
便飞扑过来，准备为自己的小姐妹撑腰。
但可惜的是……
“鬼鬼鬼鬼鬼……鬼王？！”
小天哆嗦着，秃噜出一个真·见了鬼的名词。
她是没什么见识啦。
但系统投影到她视线里，那两个血红色的字体。
却足够醒目。
“念笙，跑！”
最怂的小女鬼，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勇气。
化作一团红影，向着眼前那绝对不是她能战胜的对手扑去。
顾念笙虽然被吓了一大跳，却也并未丧失理智。
她很快便明白过来，自己只会是一个拖油瓶。
也不惺惺作态。
而是越过那鬼王的身体与大门之间的缝隙。
向着外面的走廊夺路而逃。
看上去，好像问题不大，但……
仅凭她们两个，又怎么可能会逃得过那所谓“鬼王”的手掌心呢？
“鬼蜮。”
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没有说话，连动作也没有变过的。
那位“鬼王”。
轻描淡写的吐出了两个音节。
霎时间。
在顾念笙和小天面前的世界。
便开始如同老旧墙皮般迅速斑驳剥落。
她们的确没有见识过正儿八经的里世界。
但好在现代社会的幻想作品中，并不缺乏可以作为对照的优秀作品。
更遑论，眸海温涟和魁当初在湖山小野中，也已经多多少少的展示过了这种类似的手段。
因此她们很快便反应过来——
“念笙……咱们跑不掉了……”
小天面若死灰。
这份惨白，倒让她红衣厉鬼之名贴切了几分。
“寂静岭？镜中世界？里世界？糟了糟了……”
顾念笙喃喃自语。
一副被完全吓坏了的表现。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在极端的恐惧下。
她唯一的希望，便寄托于——
对面大楼的那位大前辈能够发现她们两个倒霉蛋的遭遇。
可别提什么道德绑架了！
经历着这等生死存亡的危机。
她哪还有心思想那些。
要是眸海温涟真能把她们给救下的话。
明天她就能把自己洗洗干净送上门去给人暖床！
也不知道眸海温涟要是晓得了。
她现在这些无厘头的想法后。
会是何等无语。
但他显然是不屑于让一个小丫头片子以身相许的。
或者说……
正在对面大楼里，安静目睹着此事的他。
就连出手的想法都没有。
“啧，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眸海温涟嘴角挂着冷漠的微笑。
“看看你值得宗主大人投入关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
啧，其实按照眸海温涟这凡事多想好几步的思维来看的话。
小天和顾念笙这对人鬼姐妹花组合。
今天那是死定了个逑的。
齐致远哪有在她们身上寄予什么厚望？
不过是一步闲棋而已。
好吧，就算是闲棋。
但那名为系统的机缘。
其实本来也不该这么拉胯才对。
只是怎奈何。
小天这只红衣厉鬼，简直就是鬼中之耻。
不仅懒，还怂。
还格外贪恋红尘俗世中的种种享受。
有顾念笙这个小富婆养着，她可算是享受着了。
但实力呢？系统的任务呢？
都这么久了，她哪有半点主动出去寻仇的动静啊？
所以说弱也是理所应当的。
饭都喂嘴边上了，硬是不嚼。
这搁谁身上受得了？
或许齐致远该给她一个“摸鱼系统”或者“挂机系统”还能有用些……
正如童话寓言中寒号鸟的故事。
快冻死了，想起来做窝了。
遇上鬼王了，想起来自己干不过了。
这怨得了谁去？
其实那只鬼王，大概是猫戏老鼠般的玩弄心态。
因此并未一上来便痛下杀手。
用鬼蜮技能将那片区域覆盖后。
便鲜有主动进攻的动作。
小天挥舞着她那更像是美甲的利爪。
不断抓挠着岿然不动的鬼王。
顾念笙也在远远的“发功”——即手里拿着个重金买来的十字架，不断诵读着“渡人经”。
此情此景，眸海温涟都快看笑了。
尤其小天这手毫无章法的“爪法”。
看上去简直就跟歹徒兴奋拳一样。
啧，这是怕这只鬼王玩得不够尽兴吗？
无论如何。
眸海温涟多少有些坐不住了。
“原谅我，宗主大人。
弟子实在看不出这两人有值得您投入关注的价值……”
眸海温涟掐了个手诀。
便要以雷霆之势，将那两个倒霉蛋给救下来——
“道德绑架作战”大成功！
眸海温涟这个高手前辈，还真没法眼睁睁的看着顾念笙那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香消玉殒在邪物手中。
他心中也已经有所计较了——
宗主大人之布局，怎么可能会有疏漏？
想来，就算自己出手解救她们，也只不过是他老人家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如此来看的话，或许她们真正的价值，还得是与自己接触以后？
眸海温涟再次脑补，手中金光。
也已经蓄势待发。
但就在这时！
唉~
眸海温涟一惊。
他分明听到了。
宗主大人熟悉的声音。
是在叹气？
眸海温涟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
【检测到宿主陷入致命危机之中！
正在开启紧急救场模块！
宿主实力评估……
宿主资质评估……
宿主整体战斗力评估：★★☆
检测到宿主翻盘几率低于0.3
开启特殊战斗模块：寄死灵装
宿主鬼修路线重新更正！
换装魔术路线开启！
请宿主尽快寻找到适合寄托自身幽冥之力之寄主！
死亡倒计时开启：
5
4
3
……】
“仙……仙人老爷！？”
小天一整个鬼都愣在了原地。
她的脸上浮现出希望的神色。
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已经脱离险境了都。
但鬼王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一个大逼兜。
便将发愣的小天扇得七荤八素的。
看来它要开始认真了。
“小天姐！”
顾念笙眼泪巴叉的呼喊着小天的名字，连她手里的“渡人经”都顾不得念了。
倒是提醒了小天一把。
随着系统提示涌入脑海的。
是一篇名为“寄死灵装要务”的简单纲要。
在生死危机之下。
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小女鬼，终于聪明了一把。
“先这样，再这样……哦~！”
“念笙！接下来要靠你的了！”
小天十分悲壮的大喊一声。
然后……
像一个红色的气球一样。
整个炸开。
顾念笙懵了。
“小天姐……没了？”
少女的眼泪中，闪烁着名为生离死别的哀伤。
但她并没有注意到。
一颗微不足道的红色弹珠。
正朝着她的脑门子砸来。
“哎呀！疼！”
紧跟着，熟悉的声音，便在她的脑袋里面回响起来。
“念笙！我把我的力量交给你了！
快去干它丫的！冲冲冲！”
……
不愧是摸鱼厉鬼。
或许，齐致远也终于看透了她摸鱼的本质。
已经不指望她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来了。
于是才折中的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灵感来自于眸海温涟与九尾的特殊状态。
外来灵物与本体的和谐共生嘛。
小天这厮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还好，顾念笙这个头铁的丫头，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难得的勇气。
改变在一瞬间便已完成。
换个角度来看的话……
嘶，好像那种魔法少女的设定啊！
齐致远惊觉自己下意识的这种想法。
而场上少女的变化。
与这一想法却当真是恰如其分！
真就魔法少女变装呗？！
只见顾念笙被一道红色绸缎裹了那么两下后。
便赫然披上了一身血红色的古装长衣。
头发也瞬间长到了腰间。
红色的瞳孔，红色的长发。
红色的衣装，搭配那柄红色的长剑。
嘶！
当真是看走眼了。
比起小天那个扶不上墙的家伙。
这丫头才堪称是正儿八经红衣厉鬼的风范呐！
“小天姐，我们上！”
“冲冲冲！”
摸鱼怪小女鬼，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她甚至都没去想，顾念笙打不打得过对面那只鬼王。
蜷缩在顾念笙意识世界的她。
只知道自己终于找回了那难得的安全感。
“杀！”
顾念笙倒也争气。
她有着习练剑道的底子。
再一次证明了，豪门对于下一代的培养。
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正经现代人谁特么学神州传武剑术啊！？
巧了不是？
顾念笙就学过。
“白露！”
红色匹练划破鬼蜮空间。
或许称这招为“红露”更为贴切一点。
但总的来说。
鬼王，在这一剑下。
退缩了。
刺啦一声。
不再是先前小天歹徒兴奋拳打在鬼王身上那种不能破防的倒霉动静。
而是十分清晰的，布帛撕裂的声音！
“下次再来找你们！”
难得啊！鬼王又开口了！
它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一样。
只是被划了一剑而已。
便紧张兮兮的收起了鬼蜮。
随后化作一道黑风。
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此处。
惊魂已定。
顾念笙呆呆的看着自己在镜中的造型。
心中升起了无边的豪气。
“这就是……本小姐的金手指吗？！”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显然，鬼王的鬼蜮，比起魁那一手里世界的手段。
到底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只不过现在没人在意这个。
“小天姐，快看看你任务完成了没！”
对面楼内。
眸海温涟也已经收回了目光。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