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和男孩走进电梯。
黑衣人自觉的守在门口，并没有继续跟的意思。
郑鹤鸣踌躇不前，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你进来。”男孩这次嘴唇动了动。
幽影的视线瞬间落在了郑鹤鸣身上，极具侵略性。
郑鹤鸣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进了电梯。
电梯面板上显示着十八个数字按键。
想来是有十八层。
幽影伸出手按了按键，数字键上显现出蓝色的指纹底图。
机械冰冷的声音响起，“验证通过，前往十八层。”
郑鹤鸣觉得这有点像地狱十八层。
他这辈子大概是没做什么好事，才会在活着的时候，就跟一群魔鬼下到地狱十八层。
郑鹤鸣正自嘲地天马行空，猛地又想起那孩子可以听见他的心声，顿时在心底哼哧哼哧，掩饰起来。
难受，想哭！
走进负十八层空间。
这里灯光打得很足，但依旧改变不了地底下的阴冷磁场。
郑鹤鸣有些不适应，打了个冷颤。
想起幽影的目的，郑鹤鸣提心吊胆。
“开始吧。”男孩冷冷的声音响起。
“等等吧，N博士马上下来。”幽影看起来心情不错。
男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熟稔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接了两杯水。
“这里是接水的地方。”
郑鹤鸣愣了一下，当与他视线相对时，才明白他这话是跟自己说的。
“哦。”他呆愣着应了一声，接过男孩递过来的水。
当然这水，他不敢喝。
男孩也不介意，喝完水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
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郑鹤鸣惊讶地发现，这个男孩身后一整面墙，都是书。
幽影轻嗤一声，嘲谑道，“看着不太灵光的样子，真的能照顾好你？”
男孩：“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叮咚。
电梯门再次打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alpha走了进来。
熟悉的白大褂，熟悉的学究气质，可郑鹤鸣却知道眼前这个人，与他不是一路人。
沉淀在他眼底的是黑暗与邪恶，是冷漠与残忍。
只看一眼都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N博士，你来了。”
嚣张冷酷的幽影，在他面前，罕见的恭敬。
N博士冲着幽影点点头，就看向沙发上的男孩。
“来了就开始吧。”男孩先一步开口，放下书本，起身就往内室走去。
郑鹤鸣担忧地看着男孩，想要跟上。
这一次男孩拒绝了他。
他眼睁睁看着他与N博士和幽影走了进去。
心莫名地揪住。
这么小的孩子，面对这样恐怖的魔鬼，没有疯，真的是奇迹。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郑鹤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里没有时钟，对时间的感觉真的很不准确。
他总觉得时间很难熬。
他捏紧了拳头，有些后悔让男孩跟他们进去。
可是不让，他又能怎么样？
单单是一个幽影，就能把他压制得死死的，更不用说那个叫做N博士的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善茬。
在郑鹤鸣殷切目光中，N博士和幽影终于出来了。
幽影包的严实，他看不出表情来，N博士他却是看得清楚。
他的手中攥着三支透明的玻璃试管，如获至宝。
鲜红的颜色。
郑鹤鸣现在看见这个颜色，就反胃。
N博士那双残忍的眼睛里，流露出更为疯狂和贪婪的渴望，深不见底。
郑鹤鸣心底一沉，那孩子……
那两人并没有逗留，急急忙忙地走进电梯离开。
郑鹤鸣猛地冲向内室，眼前的一幕，让他鼻头发酸。
男孩躺在床上，脸色更加惨白了。
他闭着双眼，若不是胸膛微微起伏，他都要觉得他已经死了。
“你……你没事吧？”郑鹤鸣颤抖着问道。
“死不了，帮我倒杯水。”男孩声音粗涩。
郑鹤鸣想起男孩刚刚告诉过他，接水的位置。
他迅速地过去，倒了杯水进来。
这时，男孩却已经坐了起来，似乎又恢复了精神。
“他们……要你的血做什么？”郑鹤鸣把水递过去。
“你以后就知道了。”男孩不想解释，郑鹤鸣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追问。
“你看起来贫血得厉害。”郑鹤鸣自嘲的想着，他的专业，或许可以帮到这个男孩。
“过段时间就好了。”
郑鹤鸣看着十分淡定的男孩，心揪。
普通孩子，这个年纪还在母亲怀里撒娇吧。
郑鹤鸣指着电梯门的方向，“你应该去外面晒晒太阳，晒太阳有助于血细胞的生成。”
“我知道。”顾琛凝视着郑鹤鸣，“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出不去。”
“什么？”郑鹤鸣心下一沉，“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没有他们的允许，我们出不去。”
“那他们上一次允许你出去，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男孩的声音空灵到，仿佛下一秒就能虚幻得消失掉。
郑鹤鸣大为震惊，这不就跟坐地牢一样吗？
“所以，我也出不去了，是吗？”
男孩郑重地点点头。
郑鹤鸣长舒了一口气，“好吧。我叫郑鹤鸣。”
“我知道。”
郑鹤鸣愣了一下，回想这一路，他好像没有自我介绍过吧。
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我看过你的学术研究论文。”男孩解释。
郑鹤鸣一愣，他虽不才，但是他的学术论文也称得上是生物医学领域的高精尖了。
这孩子这么小，看得懂？
“看得懂。还算有些见解。”
郑鹤鸣……
得咧，他忘了这个男孩听得到他心里的话。
感觉自己以后都没有隐私了。
一气之下，郑鹤鸣压低了嗓子警告道，“你能不能不要偷听我的心声？”
说完郑鹤鸣就有点后悔，他现在依附着这个孩子活命，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
却不想，男孩认真地点点头，乖巧地说道，“好。”
郑鹤鸣一愣，这么好说话的吗？
还真是一个孩子，孩子脾性。
“你叫什么？我听他们叫你zero。”
“你也可以叫我zero。”
郑鹤鸣皱了皱眉头，“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男孩抬眸看着郑鹤鸣，半晌后，轻轻地说道：“顾琛。”
“我叫顾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