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霏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常子金听出来了，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五十块钱。”
庄羽霏用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常子金想说也不用立刻就露出这么嫌弃的表情吧，可也不敢直说，只是问：“荘姐，你拿钱……是打算做什么？”
庄羽霏用一种极其谨慎的语气问他：“你觉得你的这点钱能够去到牡丹亭楼吗？”
“荘姐你要去牡丹亭楼？”常子金纳闷她为什么一直想去那，但他老实回答了，“够的。”
“行。”庄羽霏站起来，“那就走。”
常子金迷迷糊糊的跟着站起来，说：“啊？我们不用等老戴回来吗？他让我们来办公室不就是为了等他回来？他回来要是看不见我们怎么办？”
庄羽霏径直走出去，连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听。
常子金乖乖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地叫“荘姐等等我！”，走时还不忘规矩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广播过后，整个学校都在欢呼突如其来的半天假期，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往校外冲。
赵垄几乎是逆着人流上楼的，他正好赶上了两层楼的人下楼。
好不容易来到庄羽霏的教室，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教室里只剩下一地胡乱堆叠的桌椅。
他赶紧接着向楼上爬，准备上顶层的办公室去找人。
走过隔壁班，听见几个没走的人还在聊天，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听见他们好像在聊8班的事。
“你们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离你们班两个教室那么远还能听见惨叫，怪吓人的！”
“杀人了还能因为什么事！我都快被吓哭了别说你吓死！”
“真的假的！？没看见群里在说啊？”
“谁敢说啊，我们都被老戴挨个在我们的班级群里警告过了！”
“所以到底是谁杀人了？”
“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是十元妹！”
“什么？！”
就连赵垄都停下了脚步。
“我们班今天连折了两个人，都是她干的！”
“你开玩笑呢，这怎么可能！你们班张留美还有那个留级霸呢？”
“别说了，张留美下课以后就不知道哪去了，留级霸明天才回来。依我看，只要留级霸一回来，应该就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吓人，还以为你们班要多个恶霸，搞个三足鼎立呢！不过真没想到十元妹居然会动手……”
“什么三足鼎立！十元妹哪够格怎么可能！留级霸已经放话了，回来第一个搞的就是她！”
“我去……你们班真是要完了……”
“谁说不是呢……唉真担心我这书还能不能读下去……”
“……”
赵垄听完，加速朝楼上跑。
完了，完了，十元妹这次真的要完了。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门口，发现门妥帖地关了，透过窗看里边一个人都没有。
赵垄撑着膝盖歇息大口喘气。
完了，完了，十元妹你这回真的是要完了！你就自求多福吧荘雨菲！
“这就是你说的去牡丹亭楼的办法？”
庄羽霏站在公交站牌下指着来往的公交车说道。
常子金点头说：“是啊。我常去，所以知道怎么去最快，荘姐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庄羽霏再次发出疑问：“出租车呢？你长这么大还没学会怎么打车吗？”
常子金都不敢看出租车一眼！他说：“出租车多贵啊！我身上的这点钱还不够出咱们区的。还是公交地铁最划算。”
庄羽霏皱眉：“公交也就算了，还地铁？”
常子金说：“是啊，先坐公交去地铁站，转三次地铁以后，再转两次公交，然后到那边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常子金说完又忽地闭上嘴，因为他想起荘雨菲或许没坐过地铁。
听完常子金的话，庄羽霏两边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她说：“你们是在经历什么人间炼狱吗？”
常子金没听懂她的话，说：“荘姐，怎么了？”
想到可以去牡丹亭楼的可能，庄羽霏忍着性子说：“没事，公交车什么时候来？”
常子金看了眼手机上公交车的到站时间说：“还有五分钟。”
庄羽霏瞟了他一眼：“手机上还能看到公交车什么时候来？”
“当然！”常子金说着就要拿起手机给庄羽霏说明，可是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荘雨菲家里穷不常坐公交是不知道这些的。
所以他只好干干地“哈哈”两声就闭上了嘴巴。
庄羽霏很奇怪看他要解释又不解释的样子，也懒得过问，跟着所有在站牌下的人们往车来的方向等着。
过了五分钟，还没有一辆车在站牌下停过。
常子金看着手机上公交车已经过站的消息，困惑地说：“不应该啊，怎么会飞站了？”
“什么是飞站？”耐心地等了五分钟没等来一辆车，庄羽霏问他，“车什么时候来？”
常子金还看着手机说：“就是跳过这个站了。不对啊，车刚刚应该就来到了我们这个站了，可是现在显示已经在下一个站了。我们明明连一辆公交的影子都没看见啊。”
庄羽霏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她忙问常子金说：“下一趟是什么时候？”
常子金认真地看了上面的时间，说：“十五分钟这样。”
庄羽霏铁着脸转回车来的方向，说：“那就等。”
“好的荘姐。”
二十分钟很快到了。
常子金看到上面的车辆又显示在下一个站点，他很是惊讶，默默地说：“怎么会，不应该啊……”
庄羽霏没有回过头，还望着车来的方向问：“下一辆多少分钟？”
常子金来回仔细检查四、五遍，才说：“二十分钟左右。”
可是二十分钟一到，还是没有来过一辆公交车。
再看手机，车辆的行驶轨迹依然在下一个站点。
常子金在这条路上不知道坐过多少回公交，他知道不可能存在绕路的情况。也不能因为修路，要修路也只是会让车来得慢点，车依然要走这条路，走不到别的地方。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庄羽霏一直很安静地站着，但是常子金感觉她身上的气压低了很多。
又过了二十分钟，站牌下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还是没等来一辆车。
继续过了二十分钟，又一个二十分钟，站牌下的人已经完全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庄羽霏终于回过头，问常子金：“最近的地铁离这里有多远？”
常子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他拧着大腿小声地答：“三、三公里。”
庄羽霏眼也不抬一下：“带路。”
“好的荘姐！”
很快，他们也离开了公交车站。
走得急，没发现，他们刚离开没多久，一辆公交车正常进站了。
去地铁站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常子金在前面看地图带路，庄羽霏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常子金抬头看了下黑下来的天空，颤抖着手，指到那个已经第五次路过的黄色花丛说：“荘姐，我们不会是鬼打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