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院子我买。
不过三百块太低了，这院子怎么也得值一千块。”
拗不过何大清，马卫国只得收下这份好意。
两家人这么多年交情，再拒绝就显得生分了。
而且，马卫国的妻子苏月最近查出身孕，等孩子生下来，一家四口挤在一间房子里确实太过拥挤。
马卫国早就想换个大些的屋子，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要是能盘下小院就再好不过。
“五百块，不能再多了。
二手房应该便宜一些，不能按新房的价格来算。
而且你买我的房子是需要承担风险的。
万一我哪天倒台，这院子会成为你的拖累。
你买之前，要考虑清楚。”
何大清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说道。
“以咱们的关系，我不买这院子，就能脱得开？
该来的事迟早要来，既然挡不住，就坦然面对。
我老家已经没有亲人，后半辈子注定要扎根在四九城。
即便死，也要埋在城外的坟岗上。
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些家伙要搞事，随他们搞。
反正我不害怕。”
马卫国淡淡一笑，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政治嗅觉一点都不比何大清弱，对厂里的斗争形势有明确的认知。
正是因为看得清楚，他才不觉得担心。
因为他身世足够清白，能力强大且懂得变通。
即便未来局势不妙，他也有信心应付过去。
“不管怎么说，牵连到你我总归过意不去。
就五百块吧。
往后我还有事需要请你帮忙。”
离开四九城前，何大清不止要将资产处理好，他还打算趁机赚一笔。
多弄些钱，去港城好过上潇洒的日子。
港城的物价可不便宜，即便多年后还是比内地高一截。
“何叔，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公然……”
马卫国低着声音，没有把最后的字说出来。
“怎么，你还想把我供出去不成？”
何大清不禁失笑道。
“哪儿能啊。
能跟您勾连，我求之不得啊。”
马卫国干了一杯酒，开怀笑道。
他并不是迂腐之人，再说亲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
大年初一，院里各家刚忙完团拜的事，何雨柱就马不停蹄赶往医院。
虽说昨天手术顺利完成，许大茂脱离生命危险，但何雨柱还是坚持要去确认对头的死活。
非得许大茂转醒过来，跟他拌几句嘴，他才能安心。
一路骑车赶到医院病房，何雨柱刚打开门，就见到躺在床上的许大茂正一脸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瞳孔失去聚焦，整个人好似一条死鱼，翻腾不了一点。
“嗨，许大茂，爷来看你了。
怎么样，好点儿没。”
一进门何雨柱就开始吵嚷。
言行举止跟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因为许大茂有伤在身而刻意让步。
“傻柱，你来做什么？”
听到死对头的声音，许大茂眼中总算亮起一丝神采。
他艰难扭过头望着何雨柱，因失血过多憔悴发白的脸绷紧，倔强地不肯露出丑态。
“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架，没事赶紧滚出去。”
嘴上说着驱逐的话，许大茂的视线却全程没从何雨柱身上移开过，显然是口是心非。
废掉之后，许大茂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生怕自己没用后会被抛弃。
何雨柱肯过来跟他吵吵闹闹，他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你说滚就滚，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告诉你，今天我还就赖在这儿了。”
何雨柱走到许大茂床边冷哼一声。
“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许大茂，你以前跟只苍蝇似的，到处晃悠恶心人。
现在跑不动，看起来反倒顺眼不少。
我说你就是断了条手臂，断了条腿。
至于摆出一副不想活的嘴脸吗？
就你以前干的缺德事，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何雨柱一顿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丝毫没有口干的迹象。
许大茂一开始还想着懒得跟傻子计较，但到后面他实在撑不住了。
“傻柱，你说什么屁话呢。
断手断脚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
要不，比你手脚锯断再跟我说话。”
何雨柱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一开口就惹人厌烦。
能把安慰人的话说成这样，也算是何雨柱的本事。
“安静！
这里是病房，再打扰病人休息就把你丢出去。”
两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惊动护士，差点遭到制裁。
饶是如此，二人还是没一个肯松口，仿佛要再战三百回合一般。
“许大茂，我不跟你废话。
嘿嘿，我媳妇儿子还在家等我呢。
我有儿子，你有妈？”
临别之际，何雨柱还不忘在许大茂伤口上撒盐。
“你……
傻柱你别得意，等我好了马上就娶老婆，生几个大胖小子气死你。”
许大茂用仅剩的手臂撑着床板，气愤地说道。
谈及后代，许大茂还真没有太好的话反驳，只能撒气似地犟嘴。
伤残后，许大茂很清楚自己的状况。
这辈子，他是没什么指望了。
要想赢过何雨柱就只有生个争气的儿子这一条路。
况且他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没办法出去拈花惹草。
更能将心思全集中在孕育子嗣上。
“好啊，我等着。
不过就你这怂样，有女人肯跟你才怪。”
何雨柱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点心，放在许大茂床头。
“给你的，不怕被毒死就吃。”
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床上，最是闷得慌。
有些消磨时间的零嘴会好过许多。
不得不说，何雨柱虽然嘴碎，但心里还是善良。
在死对头落难的时候，不仅没落井下石，反而伸出援手相助。
“哼！
吃死让你赔我副棺材。”
许大茂毫不忌讳地捏起一小块糖酥放进嘴里，美美咀嚼起来。
一醒来就在病房里，许大茂连口饭都没吃上。
有何雨柱送来的点心，他总算感到一丝年味。
同时，超越死对头的执念，让许大茂重新拾起生活的勇气。
他一定要活下去，想尽办法赢何雨柱一头。
“行了，我走了。”
见许大茂精神状态好起来，何雨柱不再担心，转身离开病房。
“柱子，谢谢你。”
待何雨柱离开病房，许大茂方才喊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