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领命，拔脚就往出跑。
皇上跟着又追一句，“还有珍妃！”
明明没有下雨，可整个皇宫给人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有年纪小的小皇子小公主，不知道是感知到了什么，吓得哇哇大哭，不敢入睡，任凭嬷嬷乳娘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孩子的哭声在这夜色里越发凄厉，衬托着整个宫中宛若有恶魔行走。
珍妃正睡着，忽然外面吵嚷叫唤起来。
白天就因为四皇子的事忧心忡忡焦灼担忧，珍妃殚精竭虑到深夜都睡不着，最后婢女实在看不下去，给她喝了一碗浓浓的安神汤。
安神汤灌下去倒是睡着了。
可现在猛地被惊醒，药劲儿还在，有些头晕脑胀。
珍妃看着外面将院子照的通亮的火光，心跳加快，惊恐喊了一句自己的婢女。
然而寝殿大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她的婢女，而是御书房的一个小公公。
珍妃一个激灵惊坐起来，“你要干什么？”
那小公公脸上挂着笑，虚虚的行了个礼，“对不住了，珍妃娘娘，陛下有旨，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说什么？什么话要现在去！什么话要兴师动众这么多人来，休想骗了本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本宫要见四殿下！”珍妃喊道：“本宫要见莫太妃娘娘。”
小内侍忽然一笑，“莫太妃？真有意思，莫太妃跑了的时候，竟然都没顾得上和您知会一声？看来你们感情也很一般啊。”
珍妃脸色一下灰白，“莫太妃跑了？什么叫莫太妃跑了！”
“您自己个琢磨呗!”小内侍没再多说，只一招手，让身后的小内侍上前去带珍妃，
可怜珍妃还穿着睡觉的寝衣，就被几个小内侍直接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诺大的寝宫，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准确的说，她跟前的人，此时此刻全都不在。
为首的小内侍扯了挂在一侧的棉袍丢过去，仿佛给了她最后的怜悯，等到棉袍穿好，珍妃直接被拽着带到了御书房。
皇上阴寒着脸色坐在桌案后面，整个御书房，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珍妃一被带进来便若一瘫软泥一样瘫在地上。
“陛下......”
“四皇子，是谁的儿子？”
皇上没给珍妃一丁点哭惨的机会，开口直接问。
珍妃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一面内心哆嗦着狂吼他咋知道，一面指天发誓，“陛下，您怎么会怀疑四殿下的身份，他当然是陛下的骨血，陛下到底听了谁的谗言，是静妃对不对？
在静妃回宫之前，宫中一片安详，自从静妃回宫，每日宫中鸡飞狗跳。
陛下她一个人搅合的宫中人人不得安宁，陛下容她也就罢了，怎么还怀疑了四殿下的身份！”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珍妃，那眼睛几乎能直接杀人，“朕验了他的血。”
珍妃顿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吓回了肚子里，张不开嘴，甚至脑子都不转了。
验了血！
皇上验了血！
一双眼睛全是惊恐，全身颤抖到无法停止，珍妃瘫在地上几乎要昏厥过去、
皇上看着她，帝王所有的气势在这一刻凝聚。
“朕不会问你第二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否则......”威胁的话皇上不屑于说，“他是谁的孩子？”
珍妃早就让吓破了胆，哪敢隐瞒，更何况小内侍说，莫太妃跑了。
那个老女人就这样跑了！
珍妃一边怨恨一边恐惧，“臣妾也不知道。”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珍妃顿时一个激灵，“臣妾当真不知，这孩子......他是莫太妃从宫外抱回来的。”
珍妃泪流满面，瘫在那里，气若游丝。
“当年，臣妾怀胎十月，生下的是个公主，是莫太妃找了过来，说很是喜欢臣妾，只是一个公主终究难以安身立命，问臣妾想不想要个皇子。
当时......当时太子殿下刚刚四岁，臣妾得陛下宠爱，又被莫太妃这样特殊照顾，当然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莫太妃就包了一个男婴进宫，让臣妾养着，至于臣妾自己的孩子......”
提起自己当年怀胎十月生下的那个孩子，尽管她只在生下来之后看过那孩子几眼，可到现在，她都记得那几眼的场面。
“臣妾自己的孩子被莫太妃带走，臣妾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莫太妃说，臣妾知道的太多，容易难忍慈母之心去寻那孩子，不免让陛下发现端倪。”
皇上气的五脏六腑都疼。
这么多年，他始终对莫太妃一颗真心，可莫太妃......十几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布局谋划。
“莫太妃的事，你知道多少，全都说出来。”
珍妃气都喘不匀，“陛下明察，臣妾只知道，莫太妃给臣妾抱进宫的这个孩子，身份肯定与莫太妃有关，臣妾不过是给这个孩子当一个母妃，让这孩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罢了。
其他的，莫太妃怎么会与臣妾说。
臣妾当真是......”
说到这里，珍妃忽然想起一件事。
皇上看她表情顿住，“说。”
“有一年，莫太妃抱了四殿下去她寝宫玩，因着天色渐晚，臣妾担心，臣妾便去莫太妃寝宫把孩子接回来。
结果到了寝殿门口，里面却传出男人的说话声。
臣妾觉得疑惑，偏偏当时门口无人伺候，臣妾就自己在外面喊了一句莫太妃，结果臣妾进去，里面却并无男人。
只有莫太妃和她的贴身嬷嬷，另外就是四殿下。
除此之外，臣妾真的再也不知道一丁点其他的事情，陛下信臣妾啊。”
“莫太妃私下与哪些朝臣交好，你可知道？”
珍妃表情带着那么一丝一言难尽，“陛下，整个朝廷，上上下下，谁不巴结她？”
这话犹如一柄利剑，刺穿皇上的心。
谁不巴结莫太妃啊。
是啊，谁不巴结莫太妃。
巴结了莫太妃，就有好处，不巴结，逆着莫太妃，就不得善终。
就连太子祁阑，那些年都被莫太妃死死的攥着掌心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