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抬起头，望着他秋水般的眼眸，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对了，哪天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不喜欢陷入那种苦苦挣扎，卑微敏感的境地。”
姜森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她真的直来直往，光明磊落惯了。
“好。”他答应她。
可是他心想，哪里会有这一天呢。
“好的！”她笑了，很开心，“那就趁我们互相喜欢的时候，好好去爱。不要浪费时间去吵架，去冷战。时间太宝贵了，不应该用在这些地方。”
他点了点头，又用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顶，认真道：“好。”
话说开了，她很开心。甚至有点得意忘形。
她跨坐在他身上，埋首在颈间，双手伸进他的睡衣，触摸着那紧致的腹部，贴着他的耳朵，慢慢道：“那就抓紧时间做我们爱做的事吧。”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姜森有些受了蛊惑，全身紧绷。
偏偏她仍不怕死地说：“你脖子好红，是害羞了吗？”
程登登很得意，报复成功！
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心思，他索性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
当姜森的睡衣纽扣被程登登一粒粒解开后，她没底了。
苍天啊，大地啊，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没辙了。
但现在翻身下去又显得有些太孬了。
程登登有些犹豫。
她不敢去看他戏弄的眼神，也不好意思翻身躺平，更没勇气进行下一步操作。
“怎么？不敢了吗？还是不会了？”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程登登羞愤地抬起头，瞪着他。
某个人的表情和预想中一样，眉眼带笑，嘴角微翘。
“那睡觉！”她恼羞成怒，身体往床头探出些许，抬手准备关掉房间的灯。
在灯光暗下的那个刹那，她和他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啊~”程登登吓了一跳。
“一起睡。”黑暗中，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
他原本是故意逗一逗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控。
也许，是她趴在自己身上向上移动的样子，让人心痒又着迷。
又或者，他好像真的怕她就此闷头睡了。
但其实，她只是这样呆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想将她拆开了、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程登登觉得今晚的姜森有些不同以往，亲吻与抚摸间的温柔依旧，但身体的动作却有些发了狠。
她有一种打开他另一面的感觉，这个人在她心里更具象真实了些许。
她长长地咽了一口口水，从云端飘飘荡荡，最后安全着陆在一个温暖的港湾。
“现在会了吗？”
大脑放空时，她听见了这一句。
好气人，现在还在逗她。
她张开嘴，原本想重重咬上一口，最后落在他脖颈间，变成了细密的啃咬和吮吸。
轻轻柔柔，慢慢悠悠，直到草莓成熟时。
“程登登，现在是夏天。”
衣服很单薄，这个位置很容易被看到。
一点都不担心明天被看到后别人的眼神吗？
“反正丢人的是你。”她像一只得逞的狐狸，望着他笑道。
他有些挪不开眼。
开心的她，难过的她，大笑的她，大哭的她，得意的她，害羞的她，他都见过。
若论最让他忘不掉的，便是此刻狡黠而明媚的她，像藏在云后半遮半掩的太阳，让人放心大胆地直视。
“程登登。”
他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他的声音已平静了很多。
“嗯？”
她有些漫不经心，似是累着了。
“我爱你。”
嗓音低沉，情深意真。
程登登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爱你。好像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三个字，很心动。
程登登消化着这句话里的信息，而此时，密密麻麻地吻已在她脸上一一落下。
又来了。
程登登心想：好累，我想睡觉。
姜森看着她英勇就义般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
好菜。
……
第二天一早，程登登醒来时，她的t恤、牛仔裤和袜子已经摆在了床尾。
她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姜森正在冲咖啡，餐桌上摆着两碟小菜和两碗小米粥。
“先吃早餐还是先刷牙洗脸？。”他头也不抬地说。
程登登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先去了洗手间。
洗完脸往脸上涂护肤品时，程登登觉得肉有点疼。
这是上次徐晚意要送给她被她拒收的东西，姜森以一种无法让人说不的方式让她成了最终所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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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大早还去我家拿了我的衣服？还烧了早饭？你咋那么能干呢？”
她坐在姜森对面，舀了一勺小米粥。
“我能干你不是一直知道吗？”他如是说。
程登登忍住没有一脚踢出去。
“我说的是勤劳能干的能干。”她辩解。
“我说的不是这个吗？”他挑眉看她。
疯了疯了，程登登要疯了。
“从现在开始，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程登登说完这句话，闷头喝粥吃菜，连个眼神都不给姜森。
姜森觉得这样逗她很好玩，面前的早餐都变香了。
吃过早餐，程登登放下筷子就去门口，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出现在门口，有点动容。
虽然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但无微不至这一点真的没得挑。
但她不想当小狗，所以，夸奖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她穿好鞋，站在门口刷手机，等姜森刷完碗。
陆露给她发来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包。
程登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还没发过去，陆露的消息又进来了。
陆露：【昨晚战况如何？】
程登登：【？？？】
一个问号已经不能表示她的疑问了，三个起步才行。
陆露：【姜森的朋友圈】
看完这6个字，程登登迅速退出聊天，点开了姜森的朋友圈。
凌晨一点半，这个人发了一条纯文字的朋友圈。
【小趴菜】
程登登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花。
虽然这条朋友圈没点名没道姓，但这个时间点，发一条这样的朋友圈，谁能不想歪啊？！
点开评论区，陆露和周昱在列队形。
一个人回复：啧啧。
另一个回复：啧啧啧。
最尴尬的是，程登登还看到了赵婧的赞。
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纠结——她很想骂人但又不想当小狗。
程登登幽怨地望着刷完碗在她面前换鞋的姜森，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大卸八块。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门，进了电梯。
数字从12变到6的时候，姜森开口了。
“怎么了？”
程登登心中狂喜，总算逮到你先开口说话了。
“你是小狗！”她大声道。
“好的，我是小狗。”姜森说完，还配合着汪汪了两声，“现在可以说怎么了吗？”
他这么坦然地当小动物，程登登反而没什么成就感了。
没意思。
一直到坐进车里，她才回答姜森的问题。
“你干嘛半夜发那样的朋友圈啊？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嘛。”
“误会什么？”姜森发动汽车。
程登登正要据理力争，又听到身边那个人慢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那是事实。”
“我昨天晚上就应该咬你一口的。”
程登登后悔了，她气得牙痒痒。
“那今天晚上再给你咬。”某人目视前方，嘴角上扬。
“滚啊！”
她很气，他很开心。
在路口等红绿灯时，程某人仍是一副河豚的模样。
姜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好了，不气了。那我一会儿删掉吧。”
他用一种近乎小草说悄悄话的温柔语调哄着她，很难再气了。
回头想想，这是姜森大半年来的第一条朋友圈，而且是他发的第一条关于自己的公开的朋友圈，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是舍不得的。
毕竟，他是在没有被胁迫的情况下自动自愿地发了这条朋友圈，程登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欢喜的，她知道的，这是他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表达建立在自己的社死上。
哎。好气！又有点喜欢。
“不准删，就这样。”程登登补充了一句，“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那你不生气了？”
“不气你了，我现在只气我自己怎么昨天晚上没咬你一口呢？”
姜森单手握住方向盘，将右手伸到程登登面前，道：“咬吧。小狗。”
程登登推开了他的手臂，愤懑道：“你才是小狗！刚刚你先开口的。”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幼稚的大龄情侣。
笑声渐渐收敛，而笑意尚在脸上。
程登登偏头看他。他的目光盯着路面，但嘴角的弧度依然向上。
在那个瞬间，她想，如果他们在更年轻更懵懂的年纪相遇，会上演哪些不一样的故事？
视线掠过他，看向车窗外，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骑着单车飞驰而过。
程登登看了眼时间，心里默默说：迟到啦，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