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做案子，尤其是命案，最怕的就是没有线索，而有了线索，他们就有了调查方向，不在乎撒出去多少人手。
袍湖中学的监控是每三个月进行一次覆盖，掠过一些已经损坏的监控摄像头，完好且现存的三个月记录正在被刑警调看。
陈队长派人去魏子绯家中调查，而之前查过的女生宿舍，和教室又再次搜查了一遍，这一次就有目的性很多。
查找有关于字母“d”的线索。
不出意外，真的在魏子绯的课本、试卷上找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类似于想念、想要抱抱之类的词多有出现，也印证了单弈所说的魏子绯和“d”谈恋爱的供词。
陈队长顿时松了口气，起码有了一个调查方向。
但此时正值高三下学期，袍湖中学封校这么几天，已经惹得广大高三生的家长不满，反正命案没有发生在他们的孩子身上，比起关注命案进展，他们更关注接下来的高考。
于是这些家长几乎打爆了教育局的电话。
接着市里的压力给了下来。
下午，江歌刚把魏子绯的尸检报告整理好，交上去，就接到了陈队长的电话，让他带两个法医前往市局开会。
市局会议室里，局长、副局长等人都来了，场面肃穆。
没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就宣布成立了“409袍湖特大凶杀案专案组”。
陈队长作为前期案件负责人，在前方解说案件情况，连带着把江歌刚提交上去的尸检报告都说了一遍。
还有根据之前那个芭蕾脚的女生尸体进行的调查，那确实是四年前失踪的女学生。
虽然这具尸体给不了什么直接的证据线索，却从侧面说明了案件时间的纵向延伸。
起码凶手从四年前就开始作案了。
之后就开始了案情分析会。
因为魏子绯尸体除了被水泡的浮肿，倒是完整。
江歌解剖后倒是能推测出她的死亡方式，被钝物敲击后脑，在她晕倒后，将她沉塘，活生生淹死——她的肺里还有泥沙。
而其他几个头颅被找到后，后脑勺有类似的伤势，也佐证了凶手使用钝物敲打受害人后脑勺的行凶手段。
案情分析会进行的很快，因为尸检报告能给出的信息就只有那么多，最后还是抓住了“d”这个人物线索，让继续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这个会议就解散了。
散会的时候，陈队长叫住了江歌，“你从早上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吧？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江歌知道陈队长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就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法医就很识趣地选择了回去继续干活。
“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队长主动问，毕竟大多时候法医做了案子后还是有些忌口的。
江歌看了大半天的尸体，对于荤腥没有一点兴趣，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昨天祝白芍煮的粥，随即道：“粥吧。”
陈队长愣了一下，然后就在手机上找到了一家评分比较高的粥底火锅，两个人一起开车过去。
因为提前预约的原因，到地方刚落座，就有服务员端上了纯粥水的小锅，一人一个。
瑶柱、香菇、生蚝、虾米……越煮越鲜。
江歌看着，却觉得没有家里小骨头煮的好喝。
想到骨头，他就思维发散了一下——祝白芍千万不要给他煮骨头汤，不说他在解剖室看脱骨，解剖、拼合骨头那么久，就祝白芍她自己也是个骨头。
到时候煲出来的汤，他可下不了嘴。
之前看到端上来的生蚝又大又新鲜，江歌就挑了生蚝开始吃。
陈队长却只喝了两口粥，他心思都记挂在案子上，没什么胃口。
“现在上面催的急，最多再封校一天，就得让袍湖中学正常上课了。”
江歌挑了挑眉，如果放在平时，你要是说学校里发生了命案，那些家长恨不得让孩子躲得远远的。
但现在这些家长顶多上下学接送，看好孩子，并不会说学校里发生了命案，就不安全了，就不让孩子去学校了。
现在高考在即，命案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你觉得这案子会不会是情杀？”陈队长开始说自己之前的内心推测。
但下一秒，他又继续道：“但是之前小李他们非说碰到了鬼打墙，碰到了灵异事件，搞得去学校里调查的几个小伙子都有些疑神疑鬼。”
“竟然说在查魏子绯课本的时候，看到她书本里面流出了血……”
“这世界上哪有鬼？”
面前粥底火锅的热气升腾，在碰到江歌凉薄的眼镜片时，就缓缓凝起了一层雾，遮住了他眼中的莫名神采。
江歌声音平静，“那有没有可能他们是真的碰到了鬼？”
“嗯？”陈队长不明白江歌为什么这么说。
“开个玩笑。”
江歌摘掉了眼镜，琉璃似的眼瞳静静地看着粥水里翻腾的食材。
“牵一发而动全身，袍湖中学封了几天，单弈都能知道我们找到了魏子绯的尸体，那凶手也可能知道了，说不定他已经开始策划跑路了。”
“而且现在新时代的犯罪，不仅是成年人，未成年人也有可能，所以我们的目标不能只盯在学校教职工上，学校的学生也有可能……”
“毕竟魏子绯和其他三具女尸不一样，她的尸体是完整的，没有尸首分离。”
“那就存在，三具女尸和魏子绯其实存在是两个案子的可能。”
陈队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有两个凶手，一个是四年前就开始做案，但喜欢分尸，一个是杀了魏子绯的，把她沉塘，只不过这两个凶手恰巧用了同一种方式，用钝物击打后脑勺？”
江歌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还有一种可能，是杀人后分尸已经满足不了凶手的精神欲望了，他开始折磨受害人……像是把活人沉塘。”
陈队长哑然。
确实是这样，那些连环杀手，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精神问题，有时候他们杀人，不是因为对方得罪了他，或者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就是他自己心情不畅了，想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