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残留的水渍，重新回归队伍，问：“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秋明：“总之是不可能回去接着睡了。”
废话，再睡下去指不定被窝里会钻出什么。
周不同眯起眼，扒在栏杆上，“明哥。对面那栋楼是不是有个女的啊？”
他一说，几人朝那边看去，就见夜色中，大楼昏暗模糊，在三四层的位置，确实能看到有一个女人在楼道上来回走动。
她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在楼道里不停的来回巡视。
每路过一个教室窗口，她就会把脑袋扭过去，刻意放慢速度，认真观察一番漆黑的教室。
边走边看，走到窗户尽头后又恢复正常速度，继续去往下一个窗口，就好像这层楼里坐满了学生，而她就是窗外那个神出鬼没的班主任。
秋明想都没想，张口就是：“去看看。”
他刚抬脚准备走人，凌译却忽然开口：“等等。”
秋明回头，“咋的了？”
凌译站在阳台边低头观察着楼下，他观望一番，似乎在这里看出了什么端倪。
秋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楼下一切正常，连个鬼都没有，那凌译到底在看什么？
凌译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拎起走廊上的废弃椅子，从阳台上直接扔了出去。
椅子从三楼垂直落下，却在即将坠落在地的时候，它就跟掉进了另一个世界了一样忽然消失不见了，而且它消失的地方的空间还跟水一样荡起了圈圈涟漪。
几人扒拉在阳台上，看着椅子消失消失的那个点，心说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原来刚才那个女孩儿不是突然消失了，是被扔出了这个空间是吗？
周不同：“这下面是什么啊？”
秋明看了一会儿，猜测道：“可能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什么空间里。”
“啊？”周不同：“又是鬼打墙吗？”
“也不一定。”秋明：“假如我们现在处在正常空间里，下面的范围是另一个空间，我们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过一遍那个空间。”
“那怎么办？”周不同：“我们就这样不下去吗？”
“下还是得下的，难不成我们还要把自己困在这楼里？”秋明看向一旁的楼梯口，“不过下去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估计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鸿庭：“小问题，下就下呗。”
秋明也没多说，拿着手里的手电照亮漆黑的楼梯，“那就走吧哥几个。”
秋明走在最前面，用手电的光驱散这楼道的黑，“大家都注意点，别踩空了。”
凌译就在秋明旁边，伸出手：“明明要不要拉着我？这样遇到什么我也好护着点。”
秋明挥挥手，拒绝了：“我就算了，遇到鬼了指不定谁撵谁。”他指了指身后的周不同：“你关心一下别人吧。”
身后的周不同莫名被点，他抱着手电愣了愣，而后立马低下头，一副我不知道别看我的样子。
秋明走在最前面，不快不慢地走了一段时间，可渐渐的，他脚步一下比一下轻，声音一下比一下空。走到后来，他的脚步声就直接消失了。
就连周不同晃动的灯光也开始安分下来。
周围渐渐安静，在彻底无声后，凌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视线一眨不眨落在秋明身上。
他的身后似乎无人，秋明背着他仍在一步一稳地向下走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回头，对着凌译甜甜地笑了起来。
凌译也冲他笑了笑，眉眼依旧那般。
秋明回过身，眼神像是拉丝一样的跟凌译对视，他忽然走近，拉起凌译的手，慢慢放在脸旁，像猫咪一样软软地蹭他。
动作一下接一下，似乎是在向他求抚摸，又像是在求他垂爱。
凌译手指轻轻抚过秋明满是讨好的脸，秋明也温顺地应合着他的挑逗。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声音由远到近，似虚似实，一遍遍回荡在楼梯： “把他关在房间里，再用铁链锁起来，这样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可以把他变成你一个人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跟别人共享他。”
“你明明不喜欢跟别人分享，那为什么不锁住他？让他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把他关起来，让他只有你一个人，让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让他一天到晚只能看着你笑，你难道不想吗？”
像是为了应合“它”说的话，秋明忽然松开了凌译的手，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深深地望着他，然后抬起头，直直凑近，慢慢靠近凌译的唇。
凌译低眸，看着秋明一点点凑上来，迷醉地想要亲吻他。
两人的距离在一点点减少，在他们嘴唇即将贴在一起时，凌译忽然偏开头，低低地轻笑两声，“原来我这么变态的吗？要是让明明知道了会怎么样？”
“秋明”没吻到凌译，也没有强行索要，他勾着唇，笑着回答：“当然是恶心你了。”
他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凌译的腰，把脸靠在对方胸口，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凌译啊凌译，你真的好恶心啊。”
……
……
昏暗的楼梯。
秋明一个人走在楼梯里，他用手电的光线照了照楼下，当他看到楼下无止境向下的阶梯时，他又照了照楼梯的楼层牌，结果这边显示他还是在三楼。
他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沉默了会儿，想着要不从阳台上跳下去算了，反正这才三楼，要摔估计也只会骨折，干脆现在跳下去在终点等他们算了。
说干就干！
秋明来到走廊阳台上，一只脚翻上阳台，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一声小孩子的说话声音忽然从他旁边传来。
秋明偏头，看到在他不远处的昏暗角落里，隐约蹲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子。
他拿手电往那一照，看清了角落里的画面。
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小男孩浑身大大小小的淤青。脸上也有些伤，他低着脑袋，正傻乎乎地数着面前的一堆糖果。
“一颗……两颗……三颗……”糖果很多，小男孩数得很慢，也很仔细。
“十八颗……十九颗……二十颗……我有二十颗糖呢。”
小男孩眼睛盯着面前的糖堆，把自己抱做一团，独自喃喃道：“妈妈说只要吃了糖就不会疼了，我有这么多糖，那她吃了是不是就不会难受了？”
想到这里，小男孩忽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你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以后就可以跟我玩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虽然我身上很脏，但我保证不会再弄脏你的白裙子了……”
秋明有些看不清这个孩子的脸，他想走近些，去看看这是哪个傻蛋。
结果他还没靠近，旁边忽然过来一个高个女人。
女人穿着高跟鞋的长腿停留下小男孩面前，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小男孩和地上的糖果，眼里划过一丝嫌弃与厌恶。
下一秒。她用高跟鞋鞋尖用力踹在小男孩肚子上，使得小男孩飞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可见是卯足了力气踢的。
小男孩艰难地从地上撑起来，没有喊疼也没有哭，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踹他的那个女人。
瞧见小男孩这眼神，女人面露凶狠，抬脚用力踩在地上堆积在一起的糖果上，她边踩边骂：
“垃圾东西，赔钱贱种！谁他妈让你要这些糖回来的？老娘要钱！要钱！你没长耳朵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