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放我出去！”
少女愤愤地看着挡在洞口的石头，
仗着你力气大是吧........
她试着推了推石头，
好家伙，
丝毫不损.........
好吧，力气大是真的有用处，
用处大得不行.........
她妥协了。
少女坐在地上，靠着石壁，一脸怨气地看着石头。
洞外传来声音，
江林雾耳朵微动，虽然不爽，但是还是不想理。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了。
少女挪了挪屁股，远离那块用来堵住洞口的石头，
反正她怕死，
恰好延策虽然长得凶狠能够唬住很多前来试探的兽人，
最好的一点是，他不伤她。
“阿雾。”
延策搭着少女的肩膀，将人扶起来，
耳朵悄悄泛红。
少女穿着裹胸的兽皮，还有一块搭在腰间，
裸露在空气的皮肤白皙无瑕，
肌肤滑腻雪白，
手感极好，
她睁着水润的蓝眸，胆怯地看着他。
他现在才知，蛇族的兽人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看到少女，只以为她是森林的守护者，是一只精灵。
但没想到她身份低微，竟然四处碰壁，
孤苦无依，甚至找不到容身之所。
少女是一只半兽人，从出生起便是带着鹿角，
不会变化成鹿，不算是完全的兽人。
兽人在化人时能够将兽形的体态特征全部掩盖，只有在捕猎或者战争的时候才会化为兽形，
但也有的兽人能够使用人类形态打架，
但也是少数。
他这双碧绿色的眼眸像极了蛇族，战斗力也是极强，更别说这部落也难怪少女以为他是蛇族兽人
他在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他以前从不知道，
有人可以娇弱成这番模样，
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慌得找不到路，
甚至想要待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杀戮就是算计，
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在坐着谋划他人性命和财产的事，
根本无暇这些可怜的人，
那些人全都被逼得强大起来，
即便无法与众人抵抗，也能够与小部分人抵抗。
但那个少女便是这样，打不过，跑不过，
他之前没想过，
但现在，他不得不想，
那个在他的世界里像极了公主的少女在长大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是不是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每时每刻都在害怕丧失生命，
但是她已经很努力了。
可就是跑不过这些强大的兽人，
世界不公平，
给了一些人力量，却也同时给了他们贪婪，
所以那些没有强大能力的弱者只能四处逃窜，
他们没有努力吗？
不，他们努力了，
他们在很努力地跑了，
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但是没有成功.........
延策不由得想起组织里的杀戮，
残忍黑暗，
他们好像就是这样。
延策手一顿，
让自己缓过神，
他并不想让自己因为想起来那些事而变得面目可怖，
这样，他一定会吓到江林雾。
她原本误会他是蛇族兽人已经慌张不已，
他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
他知道她因为以前的遭遇而惶惶不安，
他知道她因为很多风吹草动而神经紧绷，
但是他想要让她安心一些，
他也去不想带给她其他更坏的情绪.........
少女缩着肩膀，惶恐不安，但也极为安静地坐在一旁，
虽然少女这番模样他见过了好几次，
几乎他每次进来，她都是这样，
但他还是自私地不想放开她。
好在，少女已经稍稍缓了心神，
对他已经没了前日的恐惧，
虽然还是会怕他，
但已经好了很多。
想到这儿，延策端着小碗凑近她，
少女下意识缩了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又硬着头皮上前，时不时抬头看看他，又在与他对视之后慌忙低下头。
延策见她这可爱的试探不由得笑出了声。
江林雾原本捧着小碗，小心地喝着粥，听到他的笑声，
小脑袋从碗中抬起来，她疑惑又幽怨地看着他。
“没事，喝吧。”
延策赶紧收起笑脸，
这小家伙，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
这几日，估计见他没伤过她，警惕心慢慢消磨，对他的忌惮也要消散了，
也因此，开始无意识地同他闹小脾气。
“话说，你们兽人，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正喝着粥的江林雾，听到他说话，她也没应。
什么叫你们兽人，
她才不是呢。
她是半兽人，
她从不觉得半兽人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无法化为兽形罢了，
他们也太过分了些，
竟然容不下她这类人。
或许她能够去到其他地方生活，最好是都是她这样的半兽人就好了，
这样，也不会有什么欺辱了........
延策见她忽地情绪低落，瞬间有些束手无措，
“怎么了？可是这粥不好喝？”
“我、我才不是兽人..........我才不会欺负其他种族...........”
少女撇着眉毛，看着就极不开心。
不是兽人？
他似乎又要知道了什么......
又是新的种族吗？
“我们是不是认识好久了？”
“才没........”
“都好几天了，还不算久吗？”
“.........”
“那，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他循循善诱，像极了诱哄小孩子的怪人。
“我........那你呢？”
江林雾抿嘴。
他好像不是这里的兽人，
那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哪一个部落呢？
“人类。”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嗯？
“人类？”
少女在脑海中细想这个词语，但好像没有什么熟悉感。
她没听说过。
“那你们人类的地方安全吗？”
延策闻言愣了一下。
他知道她头脑风暴，脑回路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他预想过很多她的问题，
比如，住在哪里？
好不好玩？
都吃什么？
...........
想了好几种，却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安不安全？
或许有的地方安全吧..........
“嗯？怎么又不说话了？”
江林雾见他没回答，侧头回去看他。
也真的奇怪，
她有时候很怕他，
但有时候不怕，不怕的程度像是知道他是一个脾气好的，怎么都不会生气的人，然后专门去逗他玩。
“有人保护的地方很安全。”
若是你在，我也会一直保护你，不会有危险。
“那没有人保护的地方...........是不是没有人类活下来？”
少女接着问，见他脸色好像变得沉闷了些，有些犹豫地开口。
“..........”
江林雾见他一直沉默，心想自己说错话了，要么就是那番话让他陷入不好的回忆了。
有些内疚，“对不起...........”
延策原本沉重的心情忽地被少女认真的话打断。
“道歉做什么？”
这么轻易就道歉，也没见她之前服软，倒也还是硬气。
“没有保护的地方，也会有一部分人生存在那里啊。”
“即便再战乱，也还是舍不下曾经的家。”
“或许有的人已经没了家，但是没办法，他们不被保护，只能缩在角落里躲避灾难...........”
他们或许能够安全地度过那一段煎熬的时间，
等待破晓，等待黎明，等待阳光照耀.........
但作恶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无辜呢？
他不也是吗？
听从命令.........
即便没有去过实地，没有沾染过实质的鲜血，
但他也算是了。
毕竟他是被培养的杀人机器........
过去都是在黑暗里摸索..........
阴暗的.........潮湿的.........
横尸遍野的..........
还有残肢破臂的........
他是一个变异的人类，因为丧尸病毒。
那些自称是为了拯救人类的科学家，一次又一次地将异能者送去实验，
他们有自保能力，能够面对丧尸的攻击，
但那些没有异能的人类不行。
杀了异能者，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丧尸不会攻击那些研究院的人，
人类的消失，他们也不会有损失，
变成丧尸的人类没有思想，只会被药物控制，
听从他们的命令........
他也不例外，一直被利用罢了.........
“那，你保护人类的吗？”
少女声音清软，圆圆的杏眸看着他，
天真，纯净，没有一丝算计和利用........
他醒过神来，
对啊。
现在不是在末世了，他没有被那些人背叛，也不是杀人机器，
现在的他，是新的他。
以前的那些人不会再知道他，
他也不会再遇见，
新的人在这里，
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以前或许是，后来不是了，
但现在...........”
“是什么？”
“保护你的人..........”
少女脸色通红，忽地站起身。
“谁要你保护啊........我自己也可以.........”
她低着头，盯着脚边的草，原本说得理直气壮，
但说到后半句又有些不中气不足。
好吧，她自己怕是够呛..........
每天躲躲藏藏，好像好几年了，也没有练就出什么本事，
倒反是经常受伤经常被抓，然后又幸运地逃出来，
还挺神奇的........
男人呢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很强烈，她感应到了。
有些不舒服。
但又不太想认输。
梗着脖子继续说，“我虽然自保能力不太行，但好歹也是自保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被抓.........
但还不是安然活到现在了.........”
“说明什么，说明我命不该绝！”
“那群兽人这么小气，容不下我，可是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的。”
原本还小声嘀咕的少女，说着说着又亢奋起来了。
延策看到少女雀跃的样子，笑得无奈。
“你倒是通透。”
都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似乎想到什么，延策凑近她，拉住想要溜走的少女。
“那阿雾再通透一点........好不好..........”
“啊？”
“再通透一点，不要再想着跑出去了，好不好？”
延策抓住她的手，按住她挣扎的身子。
“这、这又不一样..........”
江林雾气笑了。
她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还是有点小用的啊。
让她不跑，怎么可能........
他看着就不怀好意，
虽然对她也还行吧........
但是他看着就像是要吃掉她的啊，她现在可是食物链底端啊........
想到这，少女努力想要挣脱，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
她有些生气，索性也就不管了。
“怎么不一样？
不跑了的话，就还多我一个保护你........”
“我又不需要.........”
少女嘴硬，她比较傲娇一点。
延策也不生气，看了看她小胳膊小腿，“确定？”
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看懂了他眼中的含义的江林雾：“..........”
幼稚。
说实话，江林雾有些无语。
他光长高了不长头脑，
怎么用激将法？
这么老套。
她跑了这么多年，又不是没遇到过激将法。
还好她没心没肺，但凡认真一点已经上当好几回了........
反正这招对她没用，她才不上当........
“不用自己找果子.........”
少女耳朵微动，明显就有些心动了，但还在犹豫。
延策见状，又接着说，
“也不用自己找住所...........”
“还能帮你生火..........”
“好。”鹿女江林雾，在线能缩能伸。
不就是不跑嘛？
不就是他凶了一点嘛？
不就是他眼神恐怖了些嘛？
只要帮她生火，这些都不是问题。
她当小弟都行。
“阿雾说的是真？”
江林雾见他看着像是一副好商量的样子，她犹犹豫豫开口，
“我、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延策挑眉看着她，“可以。”
一百个都行。
“生火之前的那些，还、还当真吗？”
延策：“........”
“当真。”
少女一喜，说话也硬气了。
“那我要吃鱼。”
男人见她灵动的模样，心下一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