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
正位上坐着太后，下面则坐着皇后。
程南星收回手时，皇后身边的婢女也将手帕撤了去。
太后见状，开口问道：“程公子，这……”
程南星起身，在大殿中间站好，而后躬身道：“恭喜太后，恭喜皇后，好事将近。”
“哈哈哈，好！”
太后拍着桌子，喜上眉梢，当即道：“赏！”
程南星颔首，“谢太后。”
“程小公子不必客气，日后心仪还要多仰仗程公子。”
太后起身，看着皇后，眼中全是慈爱：“你虽是皇后，可这后宫之中，不是能容人的地方，自己也要小心掂量着来。”
皇后立刻起身道：“心仪明白，谢过母后。”
太后点了点头，又看向程南星问：“听说你在给青云医腿？”
“是。”
“可有起色了？能不能再站起来走路？”
“晏公子心性坚韧，而今已经能扶着人慢慢行走了，想来彻底恢复，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好，程公子不愧是杏林第一高手，也怨哀家，当年做了那等糊涂事啊！”
太后认错，寻常人自然是担待不起。
程南星闻言，退后一步道：“太后也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草民明白太后的苦心。”
“你能明白便好，如今你也算哀家的恩人，他日若有……”
“不好了不好了！”
张嬷嬷急匆匆的冲进来，也不管太后正在说话，直接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开口：“太后，国师带人冲进来了！他他他……”
“宋祁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太后闻言，差点咬碎了牙。
皇后急忙道：“母后你可千万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太后冷静了下来，也没看皇后，而是道：“张嬷嬷，带程公子从后门离开，心仪，你也先走，你是皇后，可不能传出一个私见外男的话。”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张嬷嬷摇头。
“那就先带着程公子和皇后去偏殿后面躲着！”太后再次厉声开口。
说完，她抚着衣袍，语气不威自怒：“哀家到要看看，这宋祁还准备杀了哀家不成！”
程南星皱眉道：“太后……”
“哎呀公子你可别说了，先躲起来吧，若是让外人看见你和皇后在一处，便是跳进黄河的洗不清啊！”
张嬷嬷说完，拉着程南星就往偏殿走。
皇后也依言跟了上去。
偏殿离主殿近，能听见主殿说话。
见程南星的模样，皇后道：“公子莫要见怪，宫里的规矩本就多一些，待国师走了，本宫就命人送程公子出宫。”
“草民明白。”程南星点头。
没多久，宋祁就跨进了寿康宫。
整个大殿只有太后一人坐着，除了旁边的张嬷嬷，便再也不见任何人。
宋祁抬头看过去，冷声道：“太后，我做事，向来喜欢直言直语，听说太后抓了程南星，程南星是国师府上的贵客，还请太后卖我一个面子，放了程南星。”
“卖你面子？宋祁，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后一拍条案，起身道：“今日你带人闯了哀家的寿康宫，可曾给过哀家面子？”
茶水四溅，怒斥声起。
程南星听见宋祁的话，就要出去，一旁，四个宫女冷冰冰道：“程公子，没有太后吩咐，程公子不能离开偏殿。”
“我出去跟国师解释，国师不会为难太后的。”
宫女不为所动，继续道：“太后吩咐，若是程公子从偏殿离开了，便要了我们四人的命，还请程公子耐心等着。”
皇后见状，劝程南星道：“程公子，你也莫要心急，太后本就没有打算把你如何，如今这般生气，也是因为国师太过于放肆了，你此时若是出去了，只会让太后更加生气。”
“可草民实在是担心国师。”
“国师是一国之师，太后不会为难国师的。”
皇后说完，看着主殿那边，眼中全是散不去的忧愁。
若是宋祁一开始好好的来要人，指不定太后就让人送程南星出宫了。
可宋祁一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管是谁见了，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太后代表的，还是天家的威严。
天家威严，不容冒犯，即便是国师也不例外。
主殿里，气氛冷凝。
宋祁看着太后，良久，方才开口道：“程家如今就程南星一个后人，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太后，做人做事，还需留一线。”
“呵呵呵。”太后冷笑着，“宋祁，你当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难不成今日你还要来教哀家做事？！”
“哀家不是先皇，由你在江山殿闹了一通就算了，你擅闯寿康宫，该当何罪！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宋祁抬眸，冷眼看着太后，不疾不徐的开口。
“太后若不把程南星带走，我自然也不会来要人，程南星如今是国师府的座上宾，任何人想动他，都要先问过我国师府，今日，太后若是不把程南星交出来，我便只能让人动手搜了！”
“你还敢搜寿康宫？！”
“今日我敢来，就已经做全准备了。”宋祁声音渐冷：“西南程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族，却也是有一身傲气的，三年前的三条人命尚且没有清算，太后如今还要再造杀戮吗？！”
听见宋祁提起三年前的事，太后骤然冷静了下来。
“哀家本来没想为难程南星，可国师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就是杀了程南星，你又能把哀家怎么了？”
太后重新斟了一杯茶。
张嬷嬷见状，急忙擦了桌上的茶水，立在一侧。
见宋祁没有说话，太后端起茶杯，又开口道：“听说国师都有恩赐，可不跪天地，不跪皇权，今天你若是跪下给哀家磕三个响头，哀家就放了程南星，你若是不愿意，晚上就去乱葬岗等着，哀家会给程南星留个全尸的。”
不等宋祁开口，墨禾当即上前一步开口道：“太后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哀家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道理！”
太后重重放下茶杯，看着墨禾脸上全是冷意：“国师也该好好教一教身边的婢女，把人纵的都无法无天了！”
墨禾咬唇，还未说话，宋祁便抬手拦住了她。
太后见状，笑了一声道：“看来国师已经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