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那双本应睥睨俯视着眼前臣工的黑眸，不知何时落到了木清灵身上。
夏清晏垂眸看着那张似乎正在走神的小脸儿，眼中蕴有一丝笑意。
在他称帝之前，曾经有不少那样痴迷的眼神会盯着他的脸看，所以他知道，楚璎儿唯一给他的这张脸，在这人间大概也是堪称绝顶。
其实他并不喜欢那种眼神，痴迷、倾慕，随之是赤裸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喜欢女人们用那种眼神盯着他看，好像他是她们眼中的猎物一样，能够被她们所占有。
但不可否认，这张脸在那些时候，确实给了他不少的便利和好处。
而登基称帝之后，渐渐的，倒是少有人会盯着他的脸看了。
他的身上，有比这张脸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是帝王的威严，也是执掌天下的霸权，生杀予夺的权利。
但此时，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眸，夏清晏并没有感到生气，反倒有些讶异。
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在盯着他的脸的时候走神。
木清灵明明望着他，双眸聚焦的点却好像不在他身上，而是透过他，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
“呃——”木清灵被这询问的声音惊醒，神色间攀升一缕慌乱，连忙垂下眼眸，那分渐渐淡去的恐惧，也重新冒了出来。
木清灵低着头，却也忍不住悄悄抬眼瞥向夏清晏，她似乎从他的嘴角看到一丝笑意。
但是，又明明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令人惊恐的威严，比之魄罗龙宫仙师们身上的气势，还要令人恐惧。
想到这里，手腕处灼伤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你……你会杀了我吗？”
“还是要用我来威胁小白？”
木清灵低头怯懦的询问道，语气有些低沉。
自从失去娘亲后，她在后山遇到了小白，小白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希望，让小白因为自己，而不得不服从夏清晏。
“你只能想到这两个可能吗？”
夏清晏轻笑着问道。
“有没有可能，咱们和睦一点，你与小白一起投靠朕。”
“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
“朕会让你和小白过得比以往更好，至少，要比投靠魄罗龙宫划算得多吧？”
夏清晏抬手轻抚木清灵的脸蛋儿，木清灵本能反应却如触电一般躲开。
毕竟，不久之前，夏清晏伸手靠近她的时候，在她身上点了朵火苗。
“我们不会投靠魄罗龙宫。”
木清灵听到夏清晏提及魄罗龙宫，小脸儿神色微冷，沉声说道。
她和小白虽然居住在闻仙镇后山，但二者都与魄罗龙宫无关，甚至于，对魄罗龙宫的仙师没有一点好感。
小白的母亲，也是被魄罗龙宫的仙师扒皮抽筋，用来炼制法器了。
当时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白，被迫逃走，藏于山崖之上。
那段记忆太过悲痛，虽然它一直记惦着要为母亲报仇，但因为幼年时的阴影，一直不敢直面魄罗龙宫的仙师，也不愿离去。
“哦？你们与魄罗龙宫有仇？”
“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
夏清晏略微有些诧异，毕竟是在魄罗龙宫遇到的木清灵，他还以为木清灵跟镇子里其他的镇民一样，对魄罗龙宫的仙师无比崇拜呢。
“那就更好了，魄罗龙宫的掌门、长老，尽皆死于朕手中，朕为你们报仇了，难道不该感谢朕？”
夏清晏笑道。
丝毫不介意自己挟恩图报的行为，为人不耻。
木清灵眼中的神色顿滞了刹那，似乎也在思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而夏清晏的手却不知何时落在木清灵身侧的一条系带上，轻轻一拔，散开的绳结让外衣少了拉拽的力量，从而向身侧两旁垂落。
“你干什么？”
木清灵骤然惊醒，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外衣散落的地方，惊怒的望着夏清晏。
“你不知道吗？”
夏清晏饶有兴趣的反问，欣赏着那双本来空灵的瞳眸中染上惊怒，就好似……在一汪清澈宁静的水潭中，丢下一颗石子。
木清灵纯洁的双眸中有一丝茫然，她确实，不太知道。
逃到后山之后，她几乎不与人打交道。
除了某次无意间的见闻，她确实是一张纯洁得没有点墨的白纸。
只是本能的觉得，夏清晏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
“只是让我们彼此增进一些了解，建立一些信任而已。”
望着那眸中的一片澄澈，夏清晏也不禁微顿了一下，解释道。
木清灵捂住身前的衣衫，夏清晏便也不强求，伸手轻抚衣裙下光洁滑嫩的玉骽。
“啊！”
木清灵脱口而出的惊呼，脸上神色慌乱而带有一丝红晕。
夏清晏察觉到怀中娇软的身躯几乎瞬间紧绷，不禁有些奇怪。
不都是妖兽吗？
凤鸣鸾好像很能接受这种事，甚至比自己还要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是比普通的妖，多了一点人类的血脉，怎么感觉比人还要羞怯、紧张。
“不是不懂吗？干嘛这么紧张，当成普通寻常的事不就好了。”
夏清晏轻声安抚道。
木清灵攥着自己身前的衣衫，眸中泪光盈仄，摇头呜咽。
“一点也不寻常，感觉好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
夏清晏垂眸看着自己指尖下触碰的地方，绽放出一朵粉色的小花。
不仅是肌肤的粉樱，而是真的开出一朵花，花瓣飘落，柔软的触感也如肌肤，还带着一点温热。
“会痛吗？”夏清晏开口问道。
“唔……不是那种感觉。”
木清灵摇头，感觉潜藏于体内的力量在肌肤血肉的奔走，犹如……春风拂来。
“听说你是人和妖兽结合产下的，不知道妖的那一半是什么，应该是草木一类的吧？”夏清晏好奇询问。
眼中有着一丝探索，一具会开出花朵的身躯，确实多了一丝趣味。
闻言，木清灵浑身瑟缩颤抖了一下，那是她不愿提及的身世，从小到大，不堪提及的身世，为她带来的只有痛苦。
镇民摈弃，仙师鄙夷，那这个人……也会因此瞧不起她，伤害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