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老师是我的母亲，那她为什么要抛弃我，把我丢给福利院？’
在回忆起关于医院碎片记忆的同时，姜白又喜又怒，但更多的，则是疑惑。
母亲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姜白注视着杨芋，表面看起来平静，但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
但纵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触摸一下杨芋的脸。
白皙的小手，在感应到杨芋的均匀呼吸时，又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
不知为何。
姜白感觉有些紧张。
她不想被杨芋发现，自己想摸她。
但她又摸一摸母亲的脸。
在强烈的纠结下，姜白环顾四周，发现病房内大家都睡着了，只是偶尔有护士在门口路过，她还是再次鼓起勇气，伸手落在了杨芋的脸颊上。
然后。
轻轻的摸了一下。
柔软的皮肤触感，和温热的体温，通过拇指肚上的神经元，传递到了姜白大脑中的脑神经。
瞬间！
姜白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母爱的复杂情绪。
她有些舍不得，还想摸摸母亲的脸。
可是这时，杨芋的睫毛，抖了抖，似乎要马上醒来。
姜白只好立刻收回了手。
不一会儿。
杨芋睁开了惺忪的眼，她抬眸看向姜白，发现她还闭着眼。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刚刚睡着的时候，似乎被什么触碰了。
但醒来之后，病房内，安安静静的。
姜白似乎还没有醒来。
腿上的韩小杏，依旧靠在自己身上，除了腿有些麻，倒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再看盐水瓶，已经空了。
杨芋轻手轻脚的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难受。
但考虑到校门此刻早就关了，她也只好继续坐在那儿，等姜白和韩小杏睡饱。
不过这时。
韩小杏突然扭了扭脖子，有些难受的说道：“杨老师，我脖子好难受啊。”
“早跟你说，不要跟来啦，非要来。”杨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过看韩小杏难受的小表情，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要回车上睡？”
“好。”韩小杏点头。
杨芋便拉着她的小手，来到了mini敞篷。
“去后座睡吧，我给你开个小窗。”
杨芋把韩小杏放了上去，脱掉了她的鞋。
后者身高不高，倒也可以横着睡。
唯一的一个小问题是，可能不透风。
杨芋为了避免意外，也是打开了一点点窗户。
做好这一切，杨芋又从医院停车场，回到了病房内。
此刻的姜白，睁开了眼。
她在杨芋带着韩小杏去车上的时候，就睁开了眼。
‘难道韩小杏也是她的孩子？’
姜白听见杨芋关心韩小杏，还拉着韩小杏的小手去车上睡觉，心里不由一阵揣测。
不一会儿，杨芋又回来了。
姜白听到脚步声，立刻又闭上了眼眸。
等杨芋回来时，姜白依旧闭着眼。
杨芋看了一眼，去了一趟厕所，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接着就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继续陪伴着姜白。
姜白察觉到杨芋坐下，干脆闭紧双眸，假装没有醒来。
而杨芋坐下来后，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于是把目光落在了姜白的脸上。
相比大半年前，姜白的稚嫩。
此刻的她，眉毛浓了许多。
面部骨骼，变得更加清晰。
轮廓也逐渐定型。
脸上的纤细毫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青春少女的感觉。
这种感觉，杨芋有些既视感。
像很久以前的自己。
也有点像，初次见面的映雪裳。
‘她长大了。’
‘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杨芋看出了这些变化，表情有些发呆。
她盯着姜白，突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蛋。
真实的触感，让杨芋海马体内的记忆细胞，开始活跃，泪腺也是逐渐控制不住，开始泛红。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当初不该把你丢给福利院……”
杨芋小声忏悔，有些哽咽。
如果当初的自己，再坚定一下，再坚定一下，就好了……
杨芋正在默默忏悔。
而假寐中的姜白，自然也听到了杨芋的嘀咕。
如此一来，姜白自然更加坚定，杨老师果然是自己的母亲！
她当初把自己，丢给了福利院。
‘呵，现在知道后悔了？’
姜白心里有些生气。
当初把自己丢给福利院，现在知道后悔，知道哭了？
你知道我当初一个人在福利院，到底有多孤独吗。
我没事的时候，就只会画土豆。
我还以为，那是什么。
原来是你！
早知道，我就不画你了。
姜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画什么土豆，更不画什么土豆精了。
因为她生气了。
非常生气。
后果很严重的那种。
“把你的手，拿开。”姜白突然开口。
杨芋吓了一跳，正在低头哽咽忏悔的她，急忙擦干眼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姜白：“你，你醒了。”
“我说，把你的手，拿开。”
姜白见杨芋还把手，留在自己的脸上，她伸出小手，冷酷推开杨芋的手。
杨芋愣了一下，这才察觉，姜白似乎早就醒来了，此刻，她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失望和怒意。
“你，你怎么了？”
杨芋目光闪烁，有些心虚，但她还是不确定，于是试探的问道。
姜白冷笑一声：“我怎么了？不应该是你怎么了吗？”
“我？”杨芋嘴唇有些干涩，她强自镇定的说道，“是我把你送到医院来的啊！”
“我说的，不是医院，是福利院。”
姜白冷冷的看着杨芋，装，你还装，我已经想起来了，你还想骗我多久。
“福利院？”
杨芋瞪大眼。
这一刻，她以为，姜白全部想起来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丢给福利院，可是我那时候也没有办法，我自己自顾不暇，而且你大脑出了问题，我以为，你的记忆再也……”
杨芋低着头，拼命忏悔。
眼泪也一颗一颗的委屈掉落。
可姜白并不安慰她，而是冷酷的说道：“这就是你抛弃女儿的理由？你太自私了。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女儿？”
正在忏悔的杨芋，眼泪突然一顿，她错愕的看着姜白。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她的母亲了。
不过看到姜白认真的表情，杨芋突然意识到，姜白的记忆，似乎并没有全部记起来。
又或者，她的记忆，彻底混乱？
一时间，杨芋也搞不清楚，姜白这是什么情况。
“你，你到底想起什么了？”杨芋试探的问道。
姜白冷哼道：“我全想起来了，你还想骗我吗？你就是我的母亲，你把我丢给福利院了，为了弥补我，所以故意当我的班主任，对吧？”
“还请我和韩小杏去教师专区吃饭。”
“还送我来医院。”
“呵呵！”
“你以为，你这样弥补，我就会原谅你？”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永远的失去了我这个女儿。”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画你。”
“也不会再叫你一声妈妈。”
“再叫你妈妈，我就是狗。”
姜白咬紧牙关，像是赌气一般，又像是宣誓，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