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这一句傻子，直接触动了乔韵心底深深的愧意，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站着没有动，甚至不敢看岑归一眼。
“进来吧。”岑归叹了口气，拉着乔韵的手腕，进了孔述的卧室。
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好好看过孔述的房间，此刻乔韵呆呆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卧室。
整间屋子都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杂物，像是没有住过人的样子。
“很干净吧。”岑归站在窗边，展开双臂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现在还是冬天，冷空气一下子入侵，吹的岑归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乔韵点点头，走到岑归的身边，抬手轻轻把窗户关了上去，开口说道，“和他人一样，很干净。”
“我啊，没有和他和好过。”岑归扭过头看了乔韵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跳至窗外，“我以前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想想突然有些后悔了。”
乔韵愣了愣，从前看这两人相处地一直很亲密，而且非常自然，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对小情侣。
和佟天晖和楚尧那两个如胶似漆的情侣不一样，岑归和孔述看起来更像是在校园里谈恋爱的感觉，不带任何的欲望。
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能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坐在前院看看星星，冬天来了的一起堆个雪人，坐在卧室里畅所欲言一个晚上。
这些事情看起来虽然很平凡，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应该就是莫大的幸福吧。
“很奇怪吗。”岑归苦笑，踱步走至床头柜，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想和我提这件事。他明白我会不高兴，我当然也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仗着他心疼我，我才一直吊着他。早知道，我就答应他了。”
岑归一下子说了很多话，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语调也越来越颤抖，说着说着竟落下了一滴泪。
她怔怔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看着自己沾满泪水的指关节，强笑着摇摇头。
“原来我还有眼泪啊。”岑归淡淡地说了句，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相框。
乔韵也在岑归的身边坐下，她抬眼看了看岑归手中的相框，那是她和孔述的合照。
于其说是合照，其实这张照片里只有岑归一个人，孔述只是边上的那一只手。
因为合照这件事岑归还特地在家里讲了一遍，狠狠的嘲笑了一波孔述。
那个时候岑归和孔述在晨曦的自助照相馆里，因为那天天气很冷，照相馆的老板并没有到店内坐班。
并没有人帮他们按下快门，于是两人便决定换上各自看中的衣服，一起拍一张久违的合照。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套礼服，岑贵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婚纱，腰处做了很明显的收腰处理，裙摆最外面的那一层纱上点缀着很多小水钻。
而孔述则是挑选了一套板正的燕尾服。
虽然照相馆里的衣服质量都不太好，特别是岑归身上的那件婚纱，摸起来就是满满的塑料感。
但对于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来说，能够在这个乱世中见到彼此穿上礼服的样子，也算是值了。
由于照相馆留下的唯一一台照相机是比较老的款式了，孔述摆弄了很久才调好了参数。
可惜他并没有设定好拍摄的倒计时，导致他没能来得及跑到岑归的身边，将这副美好的画面填满。
就在岑归提议再拍一张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另一对情侣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冲进来把两人赶了出去。
脾气本就不太好的岑归本打算进去和他们“讲讲道理”的，但还是被心软的孔述拦了下来。
他说，“拍照的机会多的是，不缺这一次。”
正因为他这一句话，这张合照成了岑归心里永远的遗憾。
这张合照终究不能完整，身边的那个不善言辞的男孩已经不在了。
那个眼睛里，心里都是岑归的大男孩永远离开了她。
想到这里乔韵的心脏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狠狠地搅成了肉渣一样，那感觉痛苦万分，但又难以言喻。
她只能轻轻地抱着岑归，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不要为难你自己了。”岑归抬起手拍了拍乔韵的头顶，温声说道，“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
乔韵的声音颤抖着，不只是岑归失去了心爱的人，她也失去了一个家人，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好队友，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少年。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神凰小队竟失去了两个人，这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命运总是不会给人一点喘气的机会，总会在你放下防备的一瞬间，狠狠地在你的心上扎上一刀。
“对不起。”
岑归强行扬起一个笑脸，对乔韵说道，“放心，我没事。你去看看柳如絮吧，她也不太好，我静几天就好了。”
话毕，岑归直接躺在了孔述的床上，她裹上了被子，一动不动。
看见岑归都这样了，乔韵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径直走出了孔述的房间。
她缓步走到柳如絮的房间门口，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乔韵只感觉自己好像是走了一万年一样。
乔韵缓缓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此时的柳如絮坐在床上，而钟恕则是坐在窗边的小桌子旁。
见到乔韵后，钟恕也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乔韵在柳如絮的床边坐下，担忧地看着柳如絮的手臂。
那件毛衣不厚，被穿在柳如絮身上就像是一件超大号的衣服，她的左手处空荡荡的，衣袖毫无生气的往下坠着。
“你...”
“我没事。”柳如絮直接开口打断了乔韵的话，她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有力，好像这个伤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一样。
乔韵盯着她的衣袖出了神，一直都是以实力备受推崇的强者，现在少了一只手臂，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少了一只手臂就像是一只鸟失去了翅膀，一只鱼失去了鱼鳃。
柳如絮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