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自然是懂的。
傅荆川的爱，初看霸道，实则隐忍。
只要他爱你，他能纵容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为了不拖累你，独自忍受病痛的折磨也要分手，还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
傅荆川的话，一下子把方菲带回了以前的时光，她想到在他生病的时候，她还在伤害他，她就觉得自己很坏。
可她知道，她得快乐，她快乐才能让傅荆川也快乐。
病人尤其是癌症病人，最忌讳内耗，良好积极健康的情绪，比很多抗癌药都有效。
在眼泪流出来前，方菲扑进傅荆川怀里，把眼泪悄悄地蹭到他的衣服上：“我知道，所以在你喜欢的人出现前，你别推开我，我们继续见面，好不好？”
傅荆川想说，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却又不敢轻易许诺。
怕自己无法遵守这诺言。
方菲见他不应，仰着脑袋摇晃着他的身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方菲说着转身端起桌上的碗往外走，并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好要拿去洗。
傅荆川跟出来：“你不用弄，我来。”
“没事，你做饭我洗碗，这样分配很和谐。”
“真不用你洗，你去休息吧，或者看看电视。”
傅荆川说着已经卷起袖子，接过她手里的碗洗了起来，方菲见厨房有水渍，便拿拖把拖地。
收拾好出来，两人去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最开始傅荆川坐在沙发的边缘位置，和方菲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方菲看了会儿，索性直接躺着，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电视在播放什么，两人都没有留意，电视的声音倒像是催眠曲一样，很快就令两个人有了困意。
后来，两人转战到床上睡午觉，窗帘很遮光，拉严实了就像夜晚一样，两个人都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傅荆川做了个方菲要离开自己的梦突然醒来，睁开眼看到方菲还睡在身旁，不安到快要裂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方菲背对着自己而睡，有好几缕头发落在他的胳膊上，他轻轻的用手指搅玩着，玩了会儿又怕弄疼她，连忙松开来。
他曾设想过，有朝一日，能不能再见到她。
能见一眼，就是奢望，没想到还能再拥有。
他从不信医学上癌症痊愈的理论，即便听说有些人术后也能活几十年，他也总觉得这份幸运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可现在，他不由希望，自己也会是那种幸运儿。
这几年，他的睡眠很糟，白天很困也无法入睡，可今天他破天荒地睡着了。
他知道，这是因为方菲的缘故。
他想，如果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或许他真的能越来越好。
刚这样想着，方菲突然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
傅荆川冰冷已久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泉，慢慢地热了起来。
心，更是有了一种归宿已定的安宁感，他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傅荆川再度熟睡的时候，方菲醒了过来。
她亲了亲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轻轻拿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换上自己的衣服，去看了看冰箱，然后从玄关的柜子里拿了房门钥匙就出门了。
傅荆川在梦里感觉到怀里空空的，下意识地摸了摸，摸了会儿还是不见人，就突然惊醒过来。
床的另一侧果真空空如也。
“方菲？”
他叫了一声，没人应，又去卫生间和客厅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
他突然笑了。
自我嘲讽的笑。
他还奢望她会留在自己身边，可他有什么立场呢。
他大概只能变成一块望妻石，任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跌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那样坐了多久，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想起身，又怕是乔山或者娟姨，便坐了回去，只是视线朝门的方向看过去。
门开了，随即灯也亮了，拎着一大袋菜的方菲走进傅荆川的视线。
方菲也看到了他，边换拖鞋边说：“你醒好一会儿了吗？怎么没开灯？”
傅荆川从患得患失中缓过劲儿来，他收起脸上的失落，朝她走过来：“你怎么去买菜了？”
“饿醒了，我看冰箱里没什么菜，就去买了些。”
“你可以叫醒我，我带你去外面吃，你一个人买这么多东西，怎么淋得动。”
“平时上班没办法，只能吃外食，周末和假期还是自己做比较健康。而且我的胳膊是很强壮的，再拎这样的十份都没什么问题。”
方菲说着拎着菜进厨房，见傅荆川要跟进去便把他拦到外面：“你出去吧，我这几年经常自己做吃的，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傅荆川还要进去，方菲突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你眼睛红红的，刚才该不会是以为我走了，而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