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嘴里念念有词，身前炼丹炉倾斜，一股墨黑色药液流入地上凹槽，顿时妖血仿佛被吸引，跟随着黑色药液往清池汇聚。
原本寒气入体，艰难保持清醒的张乙忽然感觉一阵燥热，数不清的气从身体周围涌入四肢百骸，无需感应，如同实质。
张乙连忙运转望气术心法口诀，将气运行周天转入丹田储存，而在外面看来，则是一幅地狱绘图。
黑色药液流入清池，附着在张乙身上，周围凹槽中的妖血纷纷吸附，将他包裹成血茧。
血茧不断蠕动，似乎具备生命，随着张乙的心脏跳动，一伸一缩。
放置在张乙对面的乌阴煞妖头颅，不觉间干瘪如同枯木，猩红双眼仿若漆黑空洞，盯着前方血茧死不瞑目。
血茧内，数不尽的气被张乙引导进入丹田，缓缓结成一颗血丹，血丹与神魂相融，煞妖的执念也跟着融入神魂。
人类跳动的心脏，生命的是如此脆弱……与美妙！
随着体内血丹越来越大，张乙内心也跟着升起嗜血，残忍，暴虐的情绪，想要杀戮。
张乙强忍着负面情绪，努力运行《望气术》心法，血色煞气每经过一次周天运转，其中蕴含的煞气就会淡薄一分，多出些许晶莹灵蕴。
以自身为炉，引周天之变，以灵根吞噬灵蕴，将煞气弱化分离，最终转化成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乙体内灵气终于积累到足以压制血色煞气的程度，在体内形成循环，这表示着他即将成功晋升，九品相师的境界。
就在这时他的右手手心传来温热感，将他炼化的灵气吞没，紧接着整个丹田的气，全都开始向右手掌心汇聚，包括张乙还保持清醒的意识。
张乙来不及挣脱，右手处传来一股巨大吸力，仿佛扭曲的旋涡让他意识与身体失去了联系。
身体开始自动运行周天，体内血丹一圈一圈缩小，不过这些张乙暂时都感觉不到。
“我是谁，我在哪？”
张乙意识清醒后，发现无法看清自己，就像是一个幽灵，飘荡在一片空白的空间。
抬手，摸脸，大喊大叫，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无法表达出自身情绪，此时的他如同虚幻，如坠云雾。
滴答……滴答……
上方隐约有水流声传来，张乙好奇的向上飘去，不知几许高，他只是一个念头，就到达了源头。
似乎没有距离的概念，在这片空间里，他无处不在。
这是一片云雾笼罩的水池，水池里莲花绽开，在莲花与莲叶的下方有一尾尾金色鳞鲤。
一条金色鳞鲤跃出水面，水花溅射在莲叶上，莲叶倾斜，将水滴重新汇入水中，传出滴答水流声。
“活的？”
张乙茫然向下望去，水池清澈但深不见底，莲花与莲叶并簇的地方过根茎呈现虚幻的透明色，唯独那些金色鳞鲤，活跃非常。
水池并不大，张乙飞了一圈发现前方有白色台阶呈现，他向前飘一步，周围的白色雾气纷纷散开，再向前飘一步，周围白色雾气散开，但是却又重新被雾气笼罩。
好奇心驱使下，张乙沿着白色台阶一直往前走，当迈过第九道台阶，前方突然出现几只漂亮小鸟。
小鸟栩栩如生，张开翅膀飞腾在空中，一动不动，就像是被时间静止了一样。
如此诡异的场景，张乙心中愈发好奇，加快“步伐”向前飘去，路上飞鸟越来越多，有他认识的，有只在书上见过的，也有不认识的。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就像是朝圣一般，尽管张乙不懂鸟语，也能明确感觉到，它们外在表现出来的信息。
大约飘了百来步，前方的飞鸟体型越来越大，更接近神话传说里的各种神禽，绕过这些神禽，紧接着一座残破的宫殿，出现在前方。
宫殿气势磅礴，就是看上去有些不太协调，顶部被什么东西给削了去，右侧立着四根龙纹凤雕的巨大石柱。
左侧则像是硬生生拼接而来，除了一块碎裂不成形状的牌匾外，什么都没有，那些仿佛被时间停住的飞鸟，也只都飞腾在右侧石柱。
飘过一只只拥挤的神禽，张乙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玉石雕刻的凤椅上，坐着一位女子。
金发金肤，凤冠霞帔， 双眼目视前方，霸气绝伦，但跟周围的神禽一样，仿佛被时间静止，一动不动。
“这是比蜡像馆逼真多了，就是飞在空中被定住，有些太欺负牛顿，不知道有没有心跳？”
张乙扫视周围飞鸟神禽，又围着女子飘了几圈内心实在好奇，于是伸出手想要去探女子的脉搏。
“我现在应该是灵魂出窍的形态，碰不到实体的吧？”
伸出右手的途中，张乙想到自身状态，有些气馁，但出于某些大胆的想法，还是没有收回手。
“嗯？”
“嗯！”
平静的空间突兀响起女子惊诧的声音。
“怎么回事！”
张乙看见那双金色玉手，抚摸上了的脸颊，他的声音变得尖细悦耳，如女子一般，不，就是女声！
他愕然站起身，左右环顾，上下游走，却发现她也跟着飘舞，那身凤霞无风自动。
“卧槽！爷上了她的身？”
女子尖细悦耳的惊叹声传出，张乙楞在了原地，良久，她又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无误，他现在上了她的身。
“冷静，冷静！”
张乙现在有种莫名的心虚与恐慌，非常害怕被人发现，很想立刻，马上，换个星球冷静。
“这是附身还是夺舍，我还能不能回到原来那具身体？”
张乙抬头，想到自己本来的身体，她抬头，想到那具文弱书生的身体。
下一秒，她的视线仿佛穿透无穷空间，看见了还在血茧内，呼吸平稳一点一点炼化血丹的自己。
血茧外，钱明，葛老的身影也一一呈现，一个在抽着旱烟，一个在往池子里丢着药材。
“原来我在外面是这个样子……”
“我能看到外面的自己！”
张乙猛然发现这个事实，她开始闭上双眼，不去想这具身体的性别差异，仔细感受那股特殊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