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
苏淼冷笑。
“你们生来就高高在上，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蝼蚁，只能抬头拼命仰望你们，你和陆晨一样，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顾泽寒被气笑了。
她竟然说他不懂什么是爱？
他如果不懂爱，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顾泽寒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生气。
不要跟她计较。
但对上她因为陆晨而失控的表情，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那你呢？你又懂什么是爱吗？被人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嘘寒问暖几句，装了几天可怜，就觉得对方对你一心一意是真爱了？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苏淼接过顾泽寒的话，咬牙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就是傻，所以我才会被你们算计！”
是她自讨苦吃，是她活该。
她认！
“顾先生，两年内我会为你生下孩子，我苏淼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后悔，但请你到时候能遵守诺言，放我离开。”
顾泽寒额角青筋直跳。
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
其实说到底，他气的是苏淼误会他。
偏偏他又没对苏淼说明实情，不怪她不知道。
设身处地，如果他是苏淼，也不会待见他自己。
“说什么傻话。”顾泽寒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不该跟你争这个，我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
沉静如水的眸光，静静地看着苏淼。
“其实我很开心。”
“什么？”
“因为你对我发火了。”顾泽寒笑着摸了摸苏淼的脑袋，徐徐道来，“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开始，你对我有害怕，恐慌，敬重，唯独没有夫妻之间该有的坦诚。”
“在来医院的路上我还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叫你彻底放下设防，把我当你丈夫对待呢？我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慢慢来。你本来就胆子小，性格温柔，脾气也软，除非被逼急了，才会露出爪子，很快又会收回去。”
“没想到你会对我发火……”顾泽寒轻笑，“我真的很高兴。”
这一笑，宛若青松落雪咻然融化。
因为离得太近，苏淼都能看到他的瞳孔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
苏淼没想到他会这么了解自己。
他把她的性格，说得实在太准了。
准得叫苏淼害怕，惊心。
同时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从心底涌了上来。
苏淼被他漆黑深沉的眸光包裹着，原本愤怒委屈的负面情绪，奇迹般被抚平。
她呆呆的看着顾泽寒，下意识说了句。
“那你刚刚还凶我。”
明明是质问不满的话，从她嘴里出来，不知道怎么就带上了丝丝委屈，像是撒娇一样。
苏淼瞬间脸色羞红。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泽寒像是没察觉到苏淼的尴尬，认真回答：“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语气郑重诚挚。
带着说不出的真诚。
倒是叫苏淼不好意思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陆晨的事冲你发火。”苏淼软绵绵说道。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苏淼刚才情绪上头了。
激动之下什么也顾不上。
现在冷静下来，倒有些后怕。
她竟然敢对顾泽寒发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要知道她和顾泽寒可是合作关系，如果惹怒了顾泽寒，他一气之下，把她和妈妈赶出北城怎么办？
真的是太冲动了。
好在顾泽寒没有计较。
非但没计较，还主动跟她道歉。
弄得苏淼怪不好意思。
“那个……我请你吃饭吧？”
苏淼一脸忐忑。
她想对顾泽寒表达自己的歉意，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最简单粗暴的，就是请吃饭。
没想到顾泽寒反问：“不是刚吃过？你又饿了？”
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苏淼的脸更红了。
她呐呐道：“我忘了……”
顾泽寒看着蹲在洗手间门口，缩成一团的苏淼，眼底是散不开的宠溺。
“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去？”他对苏淼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其实他更想把苏淼抱起来，直接走人的。
但是苏妈妈还在外面。
要是被看到，可能有点不太好。
毕竟今天初次见面，当着长辈的面，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苏淼有些不好意思。
但顾泽寒伸出手来，一直等着她。
她不好意思，就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还没准备好，被他轻轻一拉就站起来了。
结果因为蹲的太久，眼前发晕，一头朝顾泽寒的怀里栽了下去。
被抱了个满怀。
少女的身躯柔软娇.小，带着淡淡的芬芳，顾泽寒舍不得撒手。
就想这样抱着她，到地老天荒。
“对不起……”苏淼脸色通红，“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伸手去推顾泽寒。
她捂着脸，想赶紧走开。
觉得有点丢人。
结果小腿酸麻，脚下一软，直接摔了出去。
顾泽寒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起。
并打横抱在怀里。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平地摔跤。”
“我没有，是腿麻了没站稳。”苏淼的脸蛋儿红扑扑，能滴出血来，“你快放我下来，要是被我妈妈看到多不好啊。”
“腿麻了还能走？”
顾泽寒故意颠了一下。
吓得苏淼赶紧抱住顾泽寒的脖子。
他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孤傲清冷。
“别乱动，乖乖听话。”
苏淼发誓，如果眼前有地缝，她一定会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实在是太丢人了。
正守在病房外的赵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和复杂。
意外女儿对顾泽寒的依赖。
更震惊顾泽寒对女儿的纵容和宠溺。
赵然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是经历过爱情和婚姻的人，顾泽寒眼底的爱意和独占不加掩饰。
这个男人，蓄谋已久。
赵然忽然明白，或许顾泽寒说谎了。
他对女儿，并非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淼淼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有心提醒女儿，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的病，女儿才会一次次受制于人。
如果她没有生病，或者她不在了就好了。
淼淼也不会这么辛苦。
可赵然又怕她离开后，女儿也会想不开。
真是令人头疼。
赵然眼底是化不开的愁苦和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