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的目光古怪，直勾勾的盯着贾栩生。
那眼神中裹挟着诧异、疑惑以及一抹惊喜。
贾栩生被褚青霄看得头皮发麻，而一旁已经伸出手，准备被褚青霄拉起的朱全，也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幅模样的褚青霄。
小院外，因为褚青霄古怪的行径，而陷入静默。
尤其是那些白驼峰的弟子们，更是额头冷汗直冒。
他们可没有贾栩生那般好的家世，其中大多数都只是靠着自己一路攀爬，才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挤入天悬山的内门。
今日被贾栩生带着来到这处，明面上的职责，是看守褚青霄不假，可同时他们也得保护好贾栩生的安全。
一旦这位贾炼长老唯一的儿子出了祸端，他们这些人，也难逃责罚，甚至有可能被拉上陪葬。
念及此处，众人虽然心头对于褚青霄的战力发憷，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围拢过来。
而就在这时，褚青霄脸上那古怪的神色忽然散去，他猛然展颜一笑，伸手放在了贾栩生的肩膀上。
那只是轻轻的一拍。
却让早已如惊弓之鸟的贾栩生身子一颤，僵立原地，整个人呆若木鸡。
“褚青霄！”
“贾师兄，是我白驼峰贾炼长老的儿子，你今日如果敢伤了贾师兄，不用等到七堂会审，贾炼长老自会取你性命，你如今处境堪忧，没必要为一时意气之争，再树仇敌！”而那群被贾栩生带来的弟子中，当下就有人看向褚青霄道。
那是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他的话语之中还是再拿着贾栩生父亲的名义威吓褚青霄。
但所出之言，却是站在褚青霄的立场考量。
相比于单纯的威吓，这番话确实更容易说服他人。
褚青霄也有些诧异的看了出言之人一眼。
旋即落在贾栩生肩上的手，微微发力，将对方倒地的身子扶起，甚至还弓下身子，为对方拍去衣衫上的灰尘。
那亲昵的模样，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莫名所以，不知道这褚青霄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刚刚还一副要致人于死地的架势，此刻却又熟络得好似旧友。
而身为当事人的贾栩生却是身子僵硬，任凭褚青霄的手在自己身上拍打，自己却不敢动上毫分。
“原来是贾长老的儿子，贾兄应当早说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褚青霄则在这时满脸温煦笑容的看向贾栩生，这样言道。
贾栩生闻言也终于回过了神来，他略显错愕的看向褚青霄，问道：“褚青霄……不，褚公子，认识家父。”
他的心头泛起窃喜，虽然褚青霄如今身份存疑，又即将面对凶多吉少的七堂会审，但如果他认识自己的父亲，今日自己可以免去一场皮肉之苦。
但褚青霄却在这时摇了摇头。
“不认识。”他这般言道。
贾栩生一愣，有些奇怪：“那褚公子是……”
“我有一位朋友，与贾长老是旧识。”褚青霄笑道，眼睛在那时眯成了狭长的眼缝。
贾栩生心头刚刚升起的些许庆幸，在褚青霄这样的目光下，又咯噔一声，暗觉不妙。
“贾长老欠我那朋友一些东西……”
这时，贾栩生又听褚青霄低声说道。
贾栩生这时也回过了味来，这褚青霄以往根本不是天悬山的人，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父亲。
此刻的话，说道这个份上，大抵是想要以此作为威胁，问他以及他父亲索要钱财。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褚青霄这样一个将死之人，拿着钱财又能干什么呢？
想通这些，贾栩生反倒没有那般畏惧，不过却也不能在此刻忤逆褚青霄。
他言道：“我明白，我明白。”
“褚公子，你放心，我爹欠你朋友什么，你说便可，我回去之后一定转告父亲，让他归还！”
“那贾公子可听好了。”褚青霄笑道。
贾栩生连连点头，道：“公子请讲。”
褚青霄将头靠到了贾栩生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贾长老啊……”
“欠我朋友……”
“两条人命。”
周围的众人，见二人窃窃私语，都有些好奇，他们瞩目看着二人，虽然听不见褚青霄说了些什么，但却能看见，贾栩生那张刚刚泛起些许血色的脸，在这时又变得煞白。
而还不待众人想透褚青霄到底说了什么。
“啊！！！”
贾栩生的嘴里忽然发出一声哀嚎，却见那时的褚青霄握住了贾栩生右手的两个手指，他将之缓缓抬起、抬起、再抬起……
直到两根手指与贾栩生的手掌呈现出几乎诡异的幅度，剧烈的痛楚，然后贾栩生直接跪拜在了地上，但褚青霄的手还死死握着贾栩生的手指，继续发力。
周围那些白驼峰的弟子见状，也觉察到了不妙，想要上前。
可这时，褚青霄的手猛然发力。
咔嚓。
然后，一声脆响在院门前荡开。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
也在贾栩生的哀嚎声中。
他的两根手指，就这样被褚青霄生生掰断，鲜血四溢，白骨裸露。
这样残忍的场面让众人都不由得侧头不敢去看。
那些试图营救的白驼峰弟子，也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一愣，呆在原地。
只有那贾栩生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断掉的手指，不住哀嚎。
痛苦与恐惧在一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几乎难以思考，只能不断发出惨烈的嚎叫。
而褚青霄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不避讳周围的众人，在那时寒声言道。
“两根手指，是贾长老欠我朋友那两条人命的利息。”
说罢这话，褚青霄又是一顿，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最后看向刚刚出言劝解自己的那位白驼峰弟子，他言道。
“带贾公子回去见到贾长老的时候，帮我带句话。”
“赤水血丹、熔火散，这两位丹药确实好用。”
“贾长老这些年靠着这个应该赚了不少钱。”
“不过欠人的总要还。”
“等七堂会审过后，褚青霄会亲自上门，让他……”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