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心多大啊才能睡着。”
傅义觉得他家瑶瑶这话问的有点傻，指腹隔着屏幕摸了摸她的脸，沉沉地叹了口气，“估摸着我今儿晚上怕是得睁眼到天亮了。”
“哪有那么夸张？”
顾惜瑶笑着往后仰，听他这么说又感觉心里甜的要命。
“我说真的... ...”
傅义有些不满地说：“你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我现在都有点觉得像做梦似的。”
“... ...”
顾惜瑶撅了撅嘴，也不笑了。
又朝着镜头凑近了些，“其实... ...我也感觉挺神奇的。”
“本来去画廊的那天，秦老师的意思是可以让我再多考虑考虑，顺便把护照办了嘛。等到想清楚了、护照也下来了再过来也不迟。”
“但是... ...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
顾惜瑶支支吾吾的，还是显得有点犹豫。
傅义却在那边不以为意，“有什么可生气的啊？说你的。”
“... ...这个护照本来是之前和纪凡一起办的。因为当初说好了一起留学的，所以... ...他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可以提前来转转，就当是... ...旅... ...游... ...”
说到后面，顾惜瑶的声音越来越小。
对面虽然仍然是漆黑一片，她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
“啊，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傅义几乎是磨着牙根子说道，“切，你男人我有那么小肚鸡肠么？我才不生气呢！”
顾惜瑶听着他这副愣充大方的口气就想笑，憋了半天唇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拼命上扬。
她耐心地和傅义解释着：“我早就不喜欢纪凡了，你不要吃醋。”
“而且自从我们分手以后就都没联系过了。”
“你骗人。”
傅义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凶巴巴地打断她，“大年三十儿那天晚上，他还给你朋友圈评论了呢！”
“噗——”
顾惜瑶实在是忍不住了，倒在被子里肩膀止不住地颤。
给傅义看得心头更是又酸又痒，恨不得直接钻进手机里给她来个就地正法。
“宝儿，累不累啊？你还是快点休息休息吧，这坐了不得十个小时的飞机啊？”
自打和顾惜瑶分开以后，傅义几乎是隔上一会儿就看看手机，就差掐着秒表算了。
“我还好。”
顾惜瑶软软地笑，“好歹是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的，不算很困。但秦老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他刚才和我说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去学校。”
“因为这次出国突然，学校那边的手续刘老师已经在帮我办了，还差一些，要去莎黎美术学院开证明。”
“好。”
听到顾惜瑶这么说，傅义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顾惜瑶那边正在按部就班，他也好踏实去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捧着手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直到聊到手机都开始发烫了，顾惜瑶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傅义才逐渐压低了声音。
眼巴巴地瞅着他家宝儿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着了，凑在手机跟前又看了好久好久，最后轻柔地亲了一口屏幕，才挂断了电话。
傅中山这段时间以来都很少在夜里闹，傅义心里也清楚，过于安静未必是好事。
就像徐瑶一样，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人总会性情大变。
曾经想不明白的事情会恍然顿悟，从前放不下的执念也会蓦然消逝。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或许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只想以一种最轻松的方式来度过这段时光。
徐瑶在和他打的那通电话里，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顾惜瑶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没睡醒，但为了把生物钟早点调整过来也只能等到晚上再睡了。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顾惜瑶便只好打开行李箱，想着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去烫个热水澡。
徐瑶他们送过来的那个小号行李箱里应该放的基本都是衣服。
顾惜瑶就先打开了那个傅义给她新买的超大号箱子。
洗面奶、牙膏牙刷，以及一大堆洗澡的东西全部放到了一个半密封的包装袋里。
顾惜瑶蹲下身子把袋子拿了起来。
结果刚一挪开袋子，里面却藏了一个崭新的钱包。
很陌生，没有见过。
米白色的皮子，十分柔软。
也不大，小小一个。
她不禁愣了愣神，顺手捏了捏。
里面方方正正的一张，有棱有角的。
她赶忙拉开拉锁一看。
竟然是一张全球通用的VISA卡。
“... ...”
一瞬间，在机场托运前的短暂记忆涌了上来。
傅义在行李箱快要放上运送带之前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跟她说等一会儿，他要确定下那个新买的行李箱拉锁严不严实。
顾惜瑶当时正在柜台和工作人员交谈，也没当回事，便只是点了点头。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他把这个钱包偷偷塞进来的吧。
顾惜瑶垂眸看着那张银行卡，扶着身后的床沿坐了上去。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很久。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眶一路下滑，打在了手背上，她却暂时没心思去擦。
她记得傅义曾经说过，他说他知道自己不想花顾方诚的钱，所以让她放心，他肯定会努力供她读书。
还有那些嬉笑打闹时他总会眉目飞扬着说：自己的女人要自己养。
顾惜瑶整颗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膨胀的情意和思念仿若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倾泻而出。
她哭着哭着，就发出了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可到了后面，却又突然开始挂着泪水笑起来。
“傻子。”
她噘着嘴轻轻地摸了摸那张银行卡，而后把它小心翼翼地装回了那个钱包。
他说要养她。
他给过她的所有承诺，从来都不是空话。
把那个钱包妥善地放到行李箱的最下面，顾惜瑶拿着洗漱用品走进了浴室。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秦书海跟她说过，他们已经提前订好了三餐，如果饿了就可以打个电话让酒店帮忙送到房间。
顾惜瑶却不想继续待到房间里了，她想出去转转。
终于梦寐以求的来到了F国，后知后觉的激动让她觉得心口砰砰直跳。
此时此刻的她，成为了一只充满了求知欲的小天鹅，已经等不及想要快点飞出这个小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