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我直接把车开到了我家楼下。“你自己开回去吧。”我丢下这句话就准备下车。
沈晋初拽住我：“你怎么了？生气啦？”
“不敢。沈总。”我使劲抽出我的手。
我一下车。沈晋初跟着下来，挡在我前面：“你明明就是在生气。怎么？吃醋了？”
我看着沈晋初，心里生出满满的失望。“可能是我误会沈总了。但我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和事，更不喜欢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晋初看着我沉默，眼神晦涩。
我忍着将要掉下来的眼泪：“如果之前是我会错意，我非常抱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你是我的领导，我是销售部的助理。”我说完伸手推开沈晋初想往前走。
他拉住我的手喊住我：“黎念苏！”
我顿住。他叹了口气：“你这样很幼稚好吗？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承诺如果不坚守就是谎言没有任何意义。而我，不想骗你。”
真高端啊。我这是遇上终极玩家了吧。对哈，他是顶级销售，最擅长的，就是套路。
我抽出我的手，如果说刚才还是失望，此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居然以为，他会是我的浮木，可以承载我的惊慌与不安，带我脱离我拼命想挣脱的泥沼。
“我就是这样幼稚的人呀。曾经，我不明不白的爱了一个人五年。我也以为，感受才是真的，承诺都是假的。可是到他要离开的时候，他说，他没有承诺过我任何东西。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呵……就是这么痛的领悟。所以，我再也不要那种模棱两可的关系，再也不要一个一声不吭的要靠我去猜的爱人。如果沈总只是想把我当成你莺莺燕燕中的一个，大可不必。我无聊又无趣，还爱生气，提供不了你什么良性的情绪价值。我想要的，是真诚又唯一的偏爱。”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在路灯下的表情晦暗不明。
正当我欲转身的时候，他在身后问我：“那你呢，你爱我吗？”
我愣住了。
“黎念苏，你是真诚又唯一地偏爱着我吗？”沈晋初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都很用力。
他真的把我问住了。我爱他吗？我其实更想让他爱我吧，更想让他救赎我。因为他从一出现，就是一个强者的存在。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可以救赎我。
“你说，我不给你承诺，可是我也并没有感受到，你爱我。”沈晋初说着，扳过我的双肩，让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星辰都陨落了，剩下一片黯淡：“Su，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急，可不可以给彼此一点时间。爱是礼物，要送给真心待自己的人。你和我很像，都太敏感，都善于用坚强武装自己。都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愿交出自己的真心。你可以说我不明确，但是你不能质疑我不真诚。我只是足够谨慎，我想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算话。”
我看着沈晋初，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讲的好像很有道理，我不知如何辩驳。
一束车灯照在我们身上，我转头看去，是林慕琛的车。
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从车上下来，林慕琛站在路灯下，看着我们。
尘埃在车灯的光照里飞舞，像一阵阵狂乱的叫嚣……
我愣住。林慕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哦，对，他送过我回家。但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刚才争论的声音可不小，他听到看到了多少？
我忽然有种早恋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心虚。
沈晋初也看到了林慕琛，放下了抓着我肩膀的手。
林慕琛缓步走近我们。看看沈慕琛又看看我。眼神冰冷。我有些尴尬地躲开视线不敢看他。
沈晋初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异常，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对林慕琛道：“林总这是……？”
林慕琛看了看沈晋初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眼神更冷了。
“上次医院之后，我让你有事联系我，一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这是我出差给你带的祛疤膏，我的私人医生说它很管用。”林慕琛说着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双手接过：“谢谢林总记挂。”我这才想起来我加了他微信却没有和他说过话，我是真没想到他一直在等我联系他。
我低头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一句话没再多说，就转身上车走了。
车子从我们身边驶过，他冷漠的侧脸倒映过斑驳的光影，矜贵而疏离。
我轻轻挣开沈晋初揽着我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电梯。
我一个人回到住处，只觉得错乱又迷茫。
我看着手里的祛疤膏，脑子里却想起了沈晋初的那句：“你真的爱我吗？”
很显然了，我对他的不是爱。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来稳定我的情绪，来安抚我所有的不安。带我逃离情绪的牢笼。我所有的交付都有前提。我只是想利用他对我的那点心动，逼他就范。
我心里生出些许抱歉。
可是，什么是爱呢？
我眼前跳出林慕琛那晚在风里红了的脸，我吃惊于自己的心绪。我疯了吧。那是天上明月，是不可拥有……
“你说什么！！！这等修罗场我居然不在场！！！”我和叶灵视频讲了刚才的事情，叶灵咋咋呼呼道：“你说林慕琛给你送祛疤膏？我看祛疤膏是借口，想见你是真吧”
“可是……他不光见到了我，还见到了我和沈晋初在一起，全乱了，感觉搞不清了。”我泄气道。
“你活该，谁让你没想清楚就和沈晋初不清不楚的。”叶灵就会打击我。
“那不是你鼓励我，要用新恋情冲淡旧情绪？”我无语道。
叶灵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也算始作俑者：“啊呀，那我哪知道林慕琛会来插一脚呢？”
我无语地摊在沙发上：“反正我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你看沈晋初，他分明就是在说，要确定我爱他，他才会爱我。什么鬼啊，爱情是可以设定的吗？是等量交换？”
叶灵想了想说：“我倒觉哈，这很正常。这还是比较符合他作为商人的准则和逻辑。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嘛。他如果说自己没头没脑地爱上你了，你才要当心他别有所图吧。”
“那你的意思，他没错？”
“这也不是错和对，关键在你啊，看你接不接受他的逻辑。”
我想了想沈晋初刚才的样子：“我觉得他好像很在意林慕琛……林慕琛走过来的时候，他居然特地揽住了我……”
“嚯！念念啊，这就是好斗的男人。宣誓主权！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但不能有别人盯上他手里的东西。典型动物属性！”叶灵又在发表她看了几百个剧本的言论。
“我觉得你不应该当演员，你应该改行做编剧。”我说着坐了起来，觉得无比烦躁：“不跟你说啦，我要去洗澡。我要洗洗我的脑袋。”
“去吧。拜拜！”
关掉视频，我想起沈晋初揽过我的那一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里的绝对不是宣誓主权。反而透露着一种挑衅和期待。我曾经看过很多次男生打篮球，那种眼神，更像一种邀约。
我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