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旭阁：“你改装的？”
戴菲点点头。
他从容的脸上有一丝龟裂，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枪递了过去。
戴菲接过手枪，盯着看了几眼。这也是一把经过改装的枪，许是发现了现在的手枪都有后座力过大的问题，这把枪主要也是针对这个进行了一些改装。
戴菲一边熟练的拆卸着，一边思索。
几人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如此坦然熟悉，心神都有些恍惚。
对于反差感，大家都需要一段消化期。
在这段时间，因为工具和零件有限，戴菲只改了几个组合的松紧度就重新将手枪装了回去。
慢慢的，大家好像接受了她确实是会改装这种结果。
戴菲将稍作改动的手枪递回给戴旭阁，戴旭阁接过后，拉开椅子。他的双手举起手枪抬起对着院子里的花盆开了一枪。
只这一枪，他就发现了不同。
默了几息，他又连着开了两枪，然后和华文滔一起不约而同地看向戴菲。
戴菲在衣袖中的手紧张地交握，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平常一般轻松，“没有提前准备，若是有您的日常射击数据，还能改的更好些。”
可是，她其实最想问一问，“您觉得怎么样？”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希望他能觉得她改的还不错。
华文滔看着戴菲，她坐在那里，双手交叠肩膀笔直，说起话来轻轻慢慢，语调乖巧。
戴旭阁兴奋地笑了，“太厉害了，完全不是一个感觉。我敢说改装枪上，您是我见过最优秀的。”
戴旭阁也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他自来熟，亲切地说道，“戴小姐，您刚刚说还能改装的更好些。不知道能不能请您费心，替我也改装一把枪。”
“价格您随便提。”
改装枪有了，再拐回去……啊，请回去当顾问，还会远吗？
戴菲被他的称呼弄得心里一紧，朝着对方点点头，“改装枪没问题，就是能不能别称呼您？”
开什么玩笑，这是她爷爷，亲生的。她都能想到以她爷爷的那个性子，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拽着她的耳朵拧三圈。
戴旭阁看了眼华文滔笑了声，“自然，我与华兄本就是同僚。同辈同辈，那大家就都别客气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虚妄又不真实。
她同爷爷，还有……教科书里的英烈，居然成了同辈。
收集一个人的用枪数据，需要从他的用枪习惯、力度等等方面全方面的记录。戴菲一条条的说着，见戴旭阁使劲集中注意力，眼神透露出焦急，以为他是担心记不住，“是我疏忽了，回头我写下来。不过……若是想要数据精准，最好还是能够由我亲自记录。”
戴菲看着戴旭阁，声音略微忐忑道：“我正好也要给文韬记录，若是您……若是你也方便可以一起。”
其实要记录这些数据并不难，虽说有些数据他们可能暂时未曾听说过。可都是军人，戴菲只要说的详细些，并不是不能自己记录。
戴旭阁心里打着要将人请到工厂的主义，而戴菲则是希望能经常见到他，两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均不可言说的默契。
“自然是方便的。”戴旭阁半点没有推脱。
他侧过头跟华文滔小声的讨论着刚刚戴菲说的几个数据，华文滔低头认真地听着。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改装枪还需要这些，可在听过刚刚戴菲的解释后，就是觉得很有道理。
而他更疑惑的是，为什么她对这些会这么专业。
就在他们议论时，旁边久未开口的弋佩玉突然说道：“菲菲，不知道我能不能也来看看？”
戴菲闻言看向弋佩玉，她穿着民国样式的学生服，整个人显得娴静文雅，从外表上看怎么看怎么不像对这个感兴趣的样子。
可她的眼睛里，满目都是好奇和心喜。
“当然可以。”
这些在戴菲这里都不叫事，虽然即便到了后世，武器设计师虽然也少有女性，但并不是没有。
“武器设计其实除了机械组成的部分，更多的是数据分析。”戴菲回眸见戴旭阁有些欲言又止，在他有些诡异的沉默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佩玉在我们学校的算术成绩一向都是年级第一，且刚刚你不是也说，只要喜欢就行吗？”
戴旭阁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刚刚她的问话。可她问的是他以后的孙女……不过算了，小姑娘喜欢就喜欢吧。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他沉默了下去。他自己说过的话，却是不能被自己打脸的。
戴菲嘴角翘起，“中午一起吃菌子火锅吧。”
戴旭阁抓了抓头道：“可是这个时候的菌子，吃了看见小人了怎么办？难不成，大家一起躺板板？”
“你自己躺就好了，我们都知道吃要吃熟的。”华文滔目光平静。
戴菲也笑着捂嘴，语气熟稔，“就怕你真的见了小人，也要不服输吃到不见小人为止的。”
“你怎么知道？”戴旭阁惊到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戴菲只是想起了，他爷爷还真是因为吃菌子被送进医院过的。可他下一次还是吃，且越吃越起劲，还要不断地去挑战极限。
结果后来，还真就是生吃也没事了。
这种方法并不可取，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只是几人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安静，旁边的佩玉贴心地给她倒了些茶水。他们坐在廊下，有风微微吹了过来。
华文滔地视线落在她的肩膀处，又透过她身后的走廊看向了更远处的风景。
戴府的厨师手艺很是正宗，戴旭阁吃的停不下来，新烫好的菌子又鲜又嫩，口齿不清夸道：“这手艺，绝了。”
华文滔扫了一眼，抬手就给戴菲碗里夹了一筷子，“快吃。”
戴菲也有样学样的给佩玉也夹了些，菌子本就不好煮，她是真没想到她爷爷的战斗力这么强。
她见锅里剩下能吃的菌子不多了，赶紧撸着袖子把剩下的都夹起来给了华文滔，“你也吃，小心烫。”
说话间又想了来什么，回头跟若兰要了一碗开水。这菌子做的是辣锅，不然会有些盖不住原本的蘑菇味。等着若兰小心的将碗放在她的面前，就见她将自己碗里的菌子都过了一遍开水。
然后将过过水的菌子，推到了华文滔面前，“你吃不了辣，吃这个。”
他们之前一起用餐的时候，华文滔总是吃的很清淡。
戴旭阁气势汹汹地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华文滔尝了一口她烫过的菌子，果然不那么辣了。
“怎么样？还辣吗？要不要我再多过一下水。”
华文滔神情稍怔。
“你干脆喂他吃得了。”戴旭阁撇了撇嘴，“都是当兵的，上了战场能有辣酱配窝头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