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方南实在有些担心。
距离刚才清醒，还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真的挺害怕，害怕奶奶就这样一下子睡过去了。
趁着奶奶睡着，方南又去了晚上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晚上值班的是一个中年男医生，他知道方南是方媛的堂弟，对他便客气了很多。
“医生，我想问你一下，病人最近一直嗜睡，这是什么问题呀？”
方南心里隐隐知道这是病情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找医生问问清楚。
“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我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后期的病情发展速度，可能会非常快……”
医生打开电脑，找到林曼奶奶的病历，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一边看，一边详细的跟方南解释了一下癌细胞的扩散情况。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其它的器官。
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采取积极治疗的方式。
“我听说有医药公司正在研发新药，不知道这种新药，是否能给病人带来一些积极的治疗效果？”
方南不由得想到了秦川说的话。
不管他有没有其它的目的，目前治疗老太太的病最重要。
如果真的能治疗老太太的病，方南觉得，就算是让他暂时妥协，也不是不行。
讨回公道很重要，可是，跟活着的人相比，似乎其它的事情显得根本就无所谓。
仔细想想，他今天确实有些冲动了。
医生摇摇头。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新药主要针对的是癌症初期有疗效，病人现在已经到了晚期，恐怕不会有什么帮助，任何激进的治疗，对她的身体都是一种伤害，再说了，你也说了，新药还在研发，究竟研发到了哪种程度，谁能说的清楚呢？”
医生会经常注意医学前沿的最新成果，方南稍微一说，医生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医生并不看好这款新药。
严格来说，老太太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
方南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一点，只不过，他只是有些不太甘心。
方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小方，我知道你是方医生的堂弟，所以，有些话说的就直白一些，病人目前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采用保守治疗，她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做积极治疗，现在病人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一旦进行了化疗，简直是生不如死呀。”
医生确实说的很直白。
像这样的话，要不是认识，医生根本不可能跟方南说。
方南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医生的话，只是印证了他心里的一些想法。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小方，我们当医生的，尤其是这个科室的医生，见过太多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家属心有不甘，人到了这一步，当家属的还是想开一点吧。”
医生跟着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说的话显得有些冰冷，但是，方南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方南微微的点点头。
“对了，小方，病人是你奶奶吧？一个当孙辈的人，能做到像你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方南忙前忙后，医生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挺佩服方南替老太太所做的一切。
方南苦笑一声，微微摇头，说道：“不是，她是我女朋友的奶奶。”
医生愣了一下。
然后朝着方南竖了一下大拇指。
“不简单呀，孙辈在医院照顾病人的都很少，更不要说是女朋友的奶奶了。”
医生也是感慨不已。
方南苦笑，没有向医生解释太多。
回到病房，呆呆的坐在病床边上。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休息好，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困意。
连最新研制的新药对奶奶都没有了作用，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知道林曼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他已经预料到了林曼的失望。
……
接下来的几天，方南几乎白天晚上都守在病房里。
偶尔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些紧急的工作。
幸好公司的框架搭建的比较好，就算是方南长时间不在公司，公司也照样能正常运转。
刚开始的时候，林曼有些排斥方南一直待在医院，既然已经说了分手，还让方南为了奶奶的病忙前忙后，她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可是，当着奶奶的面，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另外，她还要忙着联系外面的医生，待在医院的时间显然要少很多，医院里没有人照看着，她也不是很放心。
至于说护工，毕竟不是什么亲人，她又不能完全放心。
几天忙碌下来，南京所有的三甲医院，她跑了个遍，接触到了不少的专家，一些知名的私立医院，她也都跑了一遍。
可是，给她的答案几乎跟这边的医院一样。
除了一身的疲惫和绝望，她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林曼，方南也有些心疼。
再次在医院遇到她，方南找到跟她单独谈话的机会。
“小曼，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要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陪陪奶奶，这比你瞎折腾要强多了。”
方南不止是心疼林曼，更是埋怨她本末倒置。
可是，林曼怎么能体会到方南的一番心意？
“方南，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不想在医院，马上离开，我又没有求着你留下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留在这里，这边的医生不行，我会想办法联系国外的医生，我不相信奶奶的病真的治不好。”
林曼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她还是不能同意方南的保守治疗方案。
方南看着林曼倔强的样子，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点信念大概也是支撑着林曼不倒下的一个原因。
要是等她想尽一切办法，最后却没有一点收获，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其实，虽然方南没有到处跑，可是，该查的信息，她全部查过一遍。
虽然不断有最新的研究成果出来，但是，这些东西宛如是空中楼阁，距离临床应用，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显然，奶奶的情况根本就无法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