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蓉问老张要不要喝点酒，老张说酒量一般就不现眼了。
两人边吃边聊，一点儿陌生感都没有。
聊了一会儿，范晓蓉了解到老张叫张楚珩，也是北方人，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南方倒腾水果。
范晓蓉问：“你家里人支持你做这个吗？”
老张笑着摇摇头：“不支持，以前没挣着钱的时候不支持，现在稍微有点利润还是不支持。”
“倒是也能理解，父母都希望孩子有个稳定的工作。”
“是，尤其我现在干的这个，我爸妈说觉得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感觉朝不保夕的。”
“那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范晓蓉也有点好奇。
老张咧嘴一笑：“这个自由，不用去公司上班，而且说得高尚点儿，还能帮一些果农。”
老张说他刚毕业的时候也上过一段时间的班，休假的时候去旅游，遇着两个果农往路边倾倒沙糖桔。
他上前一打听，果农说当年的沙糖桔大丰收，果贩的收购价格低到让他们回不了本，连雇人摘桔子的人工成本都收不回来。
老张平时不太吃水果，但他也有印象，沙糖桔在他所在的城市价格并不便宜。
当时他是抱着帮助果农的想法，联系了同学，帮那两个果农把沙糖桔都卖了出去。
在那之后他意识到这中间还是有利可图，就开始深入了解，认识的果农也越来越多，也有了稳定的销售渠道，再加上他长期在网上混迹，不放弃任何一个销售机会，慢慢地就从兼职变成了全职。
“你还挺有魄力的。”
“谈不上有魄力，最开始就是想帮帮他们，后来就是三赢，果农不犯愁销路，顾客能以合理的价格吃到新鲜水果，我呢，从中也能挣一点儿。”
“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学的统计。”
范晓蓉想到团购芒果的时候，她还担心老张对电脑和表格不熟悉，还自告奋勇揽过来统计整理的活，现在想想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范晓蓉忍不住吐槽自己：“你这专业就是跟数字打交道的，我还担心你用不好表格，我天，我也太搞笑了。”
老张笑了起来：“我上学时候净逃课来着，啥也没学着。”
又聊了一会儿，老张切入正题，给范晓蓉讲起蓝莓园的事儿。
他专门整理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他计划收购的这个蓝莓园的各种资料，也有一些他收集的产业信息，他把文件夹恭恭敬敬地递给范晓蓉。
范晓蓉接过来翻看着，他逐一给范晓蓉讲解。他对蓝莓种植非常看好，认为相当有前景。
“不过说实话，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尤其农业这种靠天吃饭的，我也不能打包票，但是这个蓝莓园我是认真做过功课，熬过前面四年，后面的收益绝对可观。”
老张伸手给范晓蓉在文件夹里找了一下，找到一张他做的投资收益分析表。他给范晓蓉分析了一下，他们这个果园面积不小，预计在第六年会收回成本。
老张盛情邀请范晓蓉亲自去蓝莓园看一下：“我说得再花哨也不如你亲自去看一看。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趟。”
范晓蓉虽然对老张很信任，但老张的建议听起来就像是让她跟着网友一起去旅游一样，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我不去看了。”
老张看出来她的顾虑，笑着说：“哈哈，我明白我明白。这样，你也不用立马做出决定，我还会在博城待几天，等你想好了，咱们就直接去找一个律师把前期投资后期收益这些事情都落实到合同里。”
范晓蓉点点头：“行，咱们一码归一码，既然是要一起做生意，该规避的风险都提前规避掉。”
老张赞同：“对，主要这也不是小钱，咱们都得谨慎。你如果决定不投，我也完全理解。”
范晓蓉心说对我而言这可真是小钱。
“你这相当于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不打算给自己留退路啊。”
老张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说实话，我还有几家水果店。我最近还做了一点儿别的投资，所以手上没有什么钱了。我想着你也是个实在人，就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做。”
说着，老张还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大妹子，我真是认识一个拆二代，拿着拆迁款之后胡吃海喝天天玩，没多长时间人就废了。”
范晓蓉一愣，但马上又想起来她给自己树立的拆迁户人设，赶紧点头附和：“是的是的，张大哥，放心，我是个有上进心的拆二代。”
老张提议：“我说大妹子，咱俩这称呼都改一下吧，‘张大哥’、‘大妹子’的，这听起来咱俩至少得五十岁往上了。”
范晓蓉也觉得该改：“那我叫你张哥，你叫我晓蓉，怎么样？”
张哥表示不同意：“别介，你就叫我楚珩，这样显得我没有那么老。”
“好，楚珩。”
两人又聊了一阵，张梦珩说让范晓蓉再考虑考虑，他这几天在博城也有别的事要忙，他临走前范晓蓉能给答复就行。
范晓蓉听他说不是第一次来博城，也就没再跟他客气，不然还想着得尽一下地主之谊。
两人分开之后，范晓蓉溜达了一会儿，看路边有一家连锁的水果超市，突发奇想地决定进去看看蓝莓是怎么卖的。
这个品牌的水果超市最近一年发展势头很猛，在寸土寸金的博城开了得有五六家店，范晓蓉虽不是常客但也对这个品牌有印象。
店里人不少，范晓蓉在人群里四处转悠，看完蓝莓又去看其他水果。
以前她没有留意，现在细看才感觉到这个卖水果的店确实比常规的超市要专业，在品种、分类、陈列等各个方面都更吸引人。
正胡乱看着，范晓蓉听到几个人连声称呼着“张总”，她侧头一看，张楚珩被六七个人围在中间，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在细细查看着店里的情况。
范晓蓉震惊坏了，难道他说的“我还有几家水果店”是指这个水果超市品牌？既然规模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在网上给她推荐水果，还跟着她搞芒果团购。
“哎呀，晓蓉，你买水果啊？”张楚珩发现了范晓蓉。
范晓蓉的表情很复杂，挤出个笑容算是回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