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妹妹不是他的亲妹妹，妹妹根本不是亲生的？！
他难过得要命，但又抱着一丝侥幸的幻想，也许自己跟妹妹一样，也不是妈妈生的呢？他和妹妹其实还是亲兄妹呢？
这样的幻想在问了妈妈之后被打破。
于绣玉轻描淡写地说：“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哈哈，你居然还真信一天能生小孩，笨蛋，妹妹当然是领养的。”
程临一感觉天都塌了，“我怎么会早就知道！你又没告诉过我？！”
于绣玉奇怪地望着他：“那我怎么知道你五岁了还不清楚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你要是早说你不知道，我早该给你找家教了，别的小孩在你这个年纪聪明死了都。”
程临一忽略妈妈的羞辱，抱着侥幸心理又问：“那我是不是也是领养的？你是从一家人里领养的我和妹妹对不对？”
于绣玉：“……”
“程临一，你是不是有病？你要不是我亲生的，就这个智商，我早就给你扔了！”
程临一受了打击，嚎啕大哭，“我不！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不把妹妹生下来呜呜呜呜为什么呜呜呜呜……”
于绣玉人都傻了，这是什么问题？但程临一此时看着也太难过了，她不敢继续打击他了，她只能温声地讲大道理。
“不是，小临，血缘并不能代表什么，妹妹还是很爱你啊，你也很爱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大家都还很爱妹妹，不是吗？”
“可是不是我的亲妹妹了呜呜呜呜我不能接受呜呜呜呜……”
于绣玉头都大了，“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有没有血缘不都是一样的吗？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不一样呜呜呜呜才不一样呜呜呜……”
于绣玉：“……”
不想哄了，儿子真烦。
她站起来，边走边说：“行，你哭，你大声点哭，你把妹妹吵下来，大声告诉她她是领养的你就不爱她了，把妹妹气哭，然后你俩头对头一起哭，行不行？这样你应该就舒服了。”
程临一：“……”一秒停止哭泣。
这件事情之后程临一对妹妹更加疼爱了，生怕她会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亲妹妹而难过。
虽然小羊其实一直都知道。
*
前两天下了大雨，温度下降了很多，今天雨过天晴，外面的天气还挺舒服的，再加上是周末，于绣玉打算带俩孩子出去逛逛。
程文璟工作忙，没跟他们一起去。
于绣玉就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附近一个江边公园吹吹风聊聊天。
程临一牵着小羊的手跟着妈妈出门，两人各自带了一个可爱的同款小黄鸭遮阳帽。
小羊带了很多小零食，和一些小玩具，自己穿着小裙子放不下，就放在程临一的背包里，装得圆圆鼓鼓的。
她打算去公园跟哥哥玩过家家，她当妈妈，哥哥当儿子，当然，她已经争取到了哥哥的同意的。
公园里鲜花开得正好，于绣玉和几个朋友拍照，也顺便给小羊两人大拍特拍，这个公园比较有名，每个门口人都挺多的，但是因为很大，所以进去了在路上就好很多。
偶尔来看一看自然风景，心情会很舒服。
有些地还有前几天下雨的积水，小羊跃跃欲试想进去踩，程临一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你慢点，等会摔跤了我是不会抱你起来的。”
小羊不听他说话，还是往前面跑。
果不其然没跑三秒钟，就左脚拌右脚摔了一跤。
程临一黑着脸追上来。
小羊心虚地自己爬起来，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都说了！宝宝小心点！”
把程临一的话说了，程临一就没话说了……
那边于绣玉一眼没看住人，就看到小羊膝盖都摔破了，心疼地赶紧从自己包里拿棉签酒精清理。
小羊一直喊着，“不痛不痛……”
那边几个朋友都夸小羊，问于绣玉：“好乖啊，你怎么养的，摔跤了都不哭，还安慰你呢。”
于绣玉一笑，“你高看她了，她在安慰自己呢。”
话刚说完，随着于绣玉清理伤口的动作，小羊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流着眼泪哽咽着说：“呜没关系……宝宝不痛呜呜……”
几个朋友不合时宜地想笑，“还真是……自己一边哭一边安慰自己，怎么这么好玩哈哈哈……”
于绣玉无奈得很，她也想笑，“她怕疼又胆小，总容易流眼泪，但是她又很懂事，就只能一边哭一边说没事……”
她们捂着嘴巴笑着安慰她。
那边程临一脸色还是不好，但又不想说受伤了的妹妹，所以只能把火对着妈妈发，“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她好痛她说！”
于绣玉莫名其妙，一把将东西递给他，“要不你来？”
程临一：“我来就我来！”
但他还不如于绣玉，他怕小羊疼，听到小羊哭自己就手抖，越手抖小羊就越疼，最后还是小羊哭着说要妈妈来，他又低声下气求于绣玉来。
程临一见不得她哭，就蹲在一旁给她擦眼泪，抱着她的脑袋絮絮叨叨。
“都说了叫你别跑了，总是不听话。”
“不是说了在外面要牵紧我的手，你为什么总一个人到处跑？”
“就知道让我操心……”
于绣玉给她处理好伤口就站起来和朋友们说话，望着互动的两人嘻嘻哈哈。
“小临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么有责任心？”
于绣玉笑：“自从有了妹妹，他管得比我还多呢。”
“看出来了，絮絮叨叨的，跟自己生的一样，比你还在意。”
“哈哈哈你没看到在家里，只要他在家，宝宝连吃饭他都哄着吃。”
“这不妥妥的宠妹狂魔啧啧……”
程临一听不见她们在讨论他，他正教育着小羊，就看见小羊突然抬头看着他。
她扁着嘴巴，“不亲宝宝，还说宝宝！”
说完好像更觉得难过了，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张着嘴巴哇哇哭起来了。
于绣玉在身边看着也没过来，在朋友的催促下，她游刃有余地说：“宝宝真委屈了不会哭出声，她是故意的，小临老说她，她不高兴了。”
“你这个妈妈，看戏一样，都了解透了。”
“那是，我可是他两妈妈！”于绣玉哼一声，“别看宝宝看起来呆呆的，其实她最聪明了，最知道怎么治她哥。”
话音刚落，那边哄人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程临一一直在求饶，“好了好了，哥哥错了，不哭了好不好？”
“脸蛋都哭皱了，早上刚擦的香香全没了。”
“对不起，哥哥跟你道歉，以后不说你了，行不行？”
小羊还在张着嘴巴哭，但其实于绣玉都看到她眼泪已经止住了，脸上只剩些可怜巴巴的泪痕。
可程临一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就希望妹妹能别哭了，他怕像上次一样，因为他哄得慢了些，她嗓子就不舒服了很久。
程临一凑过去亲她脸蛋，“亲你了，哥哥亲你了宝宝，笑一下吧？”
小羊吸着鼻子看他。
“以后哥哥先关心你，不说你了，行不行？”
小羊这才满意，两只手往自己嘴角一撑，撑出来一个“笑容”。
之后，程临一深受教训，再也没让妹妹不高兴过，全程玩得非常开心。
吃完饭之后小朋友在儿童区玩耍，于绣玉等人在附近聊天。
突然一个陌生男人过来，目的明确地走到小羊身边，蹲在她旁边问她：“诶小朋友，你家里人呢？”
程临一最先反应过来，立马把懵懵的小羊拉在了身后，问：“你干什么？”
看到程临一，那男人的眼睛又是一亮，“这是你妹妹呀小朋友？”
程临一很警惕：“是我妹妹，我妈妈就在旁边，你要干什么？”
男人说：“哦，别害怕小朋友，我就是找你妈妈的，你妈妈呢？”
程临一往那边一指，看见于绣玉说得正开心呢，根本没在意两人在干嘛。
那男人问清楚了哪个才是，就起身过去了。
他一瞧见那群都漂亮的女人，一个个看起来穿着还不普通，心里就有点打鼓，但又想到刚刚那两个孩子的长相，还是走上前去了。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一说明自己的来意，于绣玉就礼貌拒绝了。
可看到于绣玉不是很排斥的样子，他还是觉得有戏，连忙细数当童模的好处，什么可以锻炼小朋友、增加收入，还能拓宽小朋友的未来等等。
他越说越来劲，那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了。
于绣玉终于在他说到他能给她们接多少钱的广告的时候打断了他。
“我有病啊让我宝宝这么小去打工？”
男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粗口惊到了，愣愣地说，“以您两个孩子的容貌，比别的孩子挣得多多了，很有前途的。”
于绣玉：“我还不至于让我孩子这么小就去挣钱，我也没什么当明星妈妈的梦想，他们要是想当明星，以后我照样可以给他们铺路，不用找我了，谢谢。”
男人想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灰头土脸地走了。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原本瘦瘦小小的小羊也逐渐变得圆润起来，但长高的速度还是很慢，同龄人中她还是不高。
她四岁上的幼儿园，那时候程临一已经上小学了，于是程临一等啊等啊，又等到她终于上小学，他上四年级，两人才能一起上下学。
他每天在小羊教室门口等她放学，再一起坐司机的车回去。
导致所有人都知道小羊有一个四年级很凶但是长得也很好看的哥哥。
大家刚从幼儿园升上来，还很害怕所谓的高年级大哥哥，所以没有人敢惹小羊。
但是小羊今天偷偷听到有男生在蛐蛐她，说她长得好可爱，可就是有点胖。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间听到这个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后来那两个男生说着说着还笑起来，“要是她长得不可爱，那不就是跟她名字一样，是一只明亮的猪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不，她哥哥还一直叫她宝宝呢，真羞羞脸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知道，她都七岁了！”
“嘘，小声点，等会她听见了让她哥哥来打我们……”
小羊心想，怪不得班里有些小朋友不愿意跟自己玩，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胆小了不愿意主动找人讲话，所以他们也不主动跟她讲话，原来是因为他们其实不喜欢她，在背后偷偷嘲笑她。
七岁的小羊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在幼儿园的时候，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都说她肉肉的最可爱了，还没有人嘲笑过她是猪……她也花了很久时间改过来自称自己为宝宝，结果还是有人嘲笑她……
一直到放学，她都没办法消解这个情绪，心里一直很难过，有点想哭。
她捏着自己的肉脸蛋，自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长了很多肉肉，又一直没长高，所以看起来更胖了……
来接人放学的程临一还想给妹妹分享今天的趣事，结果就看见她一副快哭的样子，他立马严肃起来，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宝宝，告诉哥哥？”
小羊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心里的那股委屈更甚，让她眼泪一下子止不住就往下流了，她觉得很丢人，怕被别的小朋友看见，然后到时候又多个外号爱哭鬼，她就只能低着头让程临一快点带她走。
程临一一边带她走，一边压着满肚子的火气，到底是谁欺负她了，让她能哭成这个样子还一直不说话。
他气得要命，但小羊一直不吭声到上车，车子出发看不见学校了，她才委屈巴巴地放松哭起来，说：“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宝宝，他们都笑我……”
程临一手里都准备好锤人了，一愣，“谁笑你了，宝宝告诉我，我现在去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笑你！”
小羊嚎啕大哭，“你还这样叫我！”
司机频频回头，连声叫程临一好好哄哄。
程临一深呼吸好几次，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在改了，都叫习惯了，不是一下子能改过来的，我已经很有进步了，叫得都没那么频繁了是不是？”
小羊知道这不是哥哥的错，她只是有时候有些不由自主的任性，程临一一跟她服软她其实就心虚了。
这会收了泪，撇着嘴慢慢用他的袖子擦眼泪。
程临一见状，才继续说：“那你现在跟我说是谁笑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