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掉脸上的鲜血，樊易天看向前方的尸体。
他最终还是在这个妖族的惨叫之中，将其分尸，撕成几段。
这只大妖的尸体躺在地上，血液和肉块将地面铺了个严实。
“嗯……”
樊易天抬起头，猩红色的竖瞳看向远方。
自己应该已经脱离队列了。
这里距离原定的路线很远。
这东西真能飞。
樊易天又看了看地上巨鹰的尸体，弯下身，灰色的右手插进残缺的尸体之中。
一阵骨骼碎裂以及血肉被挤压的声音传出。
片刻之后，樊易天站起身，甩掉手上的鲜血，看着手中握着的东西。
上面沾染着鲜血，表面呈青色。
这只巨鹰的妖核。
这东西也许能成为一个造神使。
将妖核收回空间之中，樊易天看向更远的方向。
包市已经被解决完毕了，并没有多少敌人。
大部队现在大概在准备进攻呼市的遗址，而自己差不多在内蒙省中间的位置。
距离大部队已经有一段距离。
那不如先将这边的妖族排查一空。
“全体注意，我是樊易天。”樊易天拿出共享地图：“寻石毅将队伍与李天恒带领的队伍靠拢，一同进攻呼市……首先侦查，将侦查情报汇报给我。”
“收到。”李天恒的声音。
“老樊，你在哪呢？”
寻石毅问道。
“我在呼市后方比较远的位置，所以我需要你们观察的情报。”樊易天说道：“若是没有强敌，我会先行侦查后方情况。”
“不行。”周傲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太危险了。”
“在我看来，我一个人的效率要超过大多数人。”樊易天将耳机调到私人频道，这般对着周傲光说道：“我不会以身犯险……若是有连我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你们直接撤退就可以。”
周傲光沉默了。
这小子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不再说话，樊易天摁动耳机：“李天恒，加快速度。”
“是！”
李天恒应道，声音伴随着风的声音。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李天恒的声音传来：“樊团，没有发现太多敌人，呼市已经变成平原了……我们应该能解决的了。”
“嗯。”樊易天点点头：“警戒埋伏，随时联络。”
漆黑的鬼气顺着手臂缠绕而上，在手掌中汇聚成一把漆黑而狰狞的镰刀。
樊易天转过身，朝着右侧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人探索并不是明确的选择，但是这件事由樊易天来做，效率奇高。
他的能力能支持他做这些事情。
所以说人可以自大，可以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前提是他的能力足够。
……
“这个逼……”
寻石毅将手从耳机上放下，和李天恒对视一眼，嘴角一抽：“实力强……真特么任性哈？”
李天恒嘴角一抽，想要点头。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关系好的人之间可以互相吐槽，甚至可以打闹生气——只要他们关系够好，他们之间的友谊就永远不会被影响。
虽然人造神部队不会排外，大家都是兄弟，家人。
但是永远不搭这种茬，这也是李天恒的习惯。
他没搭话，寻石毅也就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呼市。
站在这里，呼市的景色一览无遗。
“不过说起来，这个地形还真是让人无奈。”寻石毅皱了皱眉：“潜入都潜入不进去。”
“或许我们可以用樊团长的方法……”李天恒想了半天，说道：“侧翼进攻的话……”
“你似乎不太自信。”
寻石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天恒的脸几乎是瞬间涨红起来：“我……我……”
“这是实话，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之前的云团长一直采取那样的策略，也只是因为城市格局如此，你看，首战的时候，云团长就能做到在心理上远超敌人。”
寻石毅靠在背后的石头上，看着前面的呼市，淡淡道：“老樊也一样，他的每一个布局都有意义，能应对各种变化，但是你不能看着他们的策略去指挥……指挥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和敌人在心理和智商上的博弈。”
“我们虽然不像上一任团长和老樊一样，智商近妖，但是一定要在这其中，勇于改变。”寻石毅深吸一口气：“考虑全面为前提，战略这种东西是没有模板的。”
“老樊也不会说自己做的所有决策都是对的，但是他敢于去行动。”寻石毅扫了李天恒一眼：“战争不可能不死人的，说不定到最后我们都死了……也有可能。”
“当然，我说这些话可不是让你一个劲猛冲，我是让你在指挥中，添加一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一点色彩。”寻石毅指了指脑袋。
李天恒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那就好。”寻石毅笑了笑。
这小子要是没有才能，老樊那个性格不可能将队伍交给他指挥，更不可能将呼市的战场情况交给他报告，然后说不回来就不回来。
樊易天可比他们谨慎多了。
……
呼市的拿下在樊易天意料之中。
樊易天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自信的人心中，往往都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和英雄梦。
但是身边如果有比自己更强的人，不自信会压倒他们。
所以自己没有回去。
寻石毅若是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他鼓励，那就更好了。
老寻那个脑袋大概能想得到这些。
收回思绪，樊易天擦掉耳朵上被迸溅上的鲜血，对着耳机说道：“做的好，继续前进。”
李天恒的情绪似乎是有些低落：“我能和您聊聊吗？”
樊易天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将耳机调到了私人频段：“聊什么？”
“刚才作战，在我的指挥下……死伤者很多。”
李天恒的声音很低落。
樊易天差不多了解了死伤人数。
数量确实不少，尤其是伤者有很多，影响了行动能力。
“确实不少。”樊易天淡淡道：“但是你要明白一点。”
“这是战争，你似乎觉得，人造神部队有我们几个，战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没有任何难度。”樊易天说道：“也许以前确实有过那样的情况……但是以后不会有了，我们已经进入夺还战的终末阶段，每一场战斗都会异常艰难。”
“指挥者，不要对自己的策略出现疑虑，你可以自己寻找问题修改，但是这份自信，要一直留在你心里。”
“嗯……”
李天恒低声应道。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安慰了，让李天恒自己想明白，比自己苦口婆心的劝慰半天有用的多。
结束通讯，樊易天将脚下的尸体踢开。
……
“师会长，您好。”
舜光和舜暗留守在银市，见师梓悠走在前面，点头致意。
随后二人又对后面的陆月凝点了点头。
听说这是樊团的女朋友。
上一次他们全程跟着梁任，除了饭桌上，根本也没看见两个人独处的场面。
不过樊易天的女朋友……
舜暗脑袋中闪过那个满身鲜血如恶鬼一般的男人，浑身打了个寒颤一般的颤了一下。
他果然讨厌社交。
陆月凝点点头，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后面的樊凝雪也就不说话。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还是师梓悠打破了尴尬地氛围。
师梓悠轻咳两声，问道：“梁会长呢？”
她对着舜光眨了眨眼，用眼神瞄了瞄陆月凝。
陆月凝正在和樊凝雪聊天。
舜光会意，轻咳两声：“有事出去了，和樊团长一起。”
提到“樊”字，两个女孩的目光就一同投了过来。
“该说他们都出去了。”舜光这般说道。
“听到了？”
师梓悠转头看向陆月凝和樊凝雪：“放心了？”
陆月凝轻咳一声：“嗯。”
“诶不对。”
师梓悠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舜光：“樊团长？”
舜光额角一跳。
思索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他怎么又成了团长了？”师梓悠皱眉问道。
“就是……之前的战斗中，上一任团长牺牲了……”
提到这件事情，舜光的情绪也有点失落。
没有云团长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将敌人堵在那里，自己等人可能都不会幸存下来。
“云团长他们牺牲之后，樊团长就上任了。”
舜光老实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师梓悠皱起眉头，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她说过。
梁任也不曾提起。
其实这是樊易天拜托梁任的，关于自己成为团长这个事情，能瞒就瞒。
不光是为了让陆月凝和樊凝雪不担心。
尉迟阴阳现在的境况，不主动告诉他，他是侦查不到什么信息的。
所以要先把他瞒住。
总首肯定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自己成为人造神团长的批文，是他老人家亲自签字的。
这件事情无关信任，是必须要防备的。
陆月凝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
他又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
樊易天其实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
可能他表现出来的有些薄凉，但是他很重视身边的这群人。
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冲在前面，把所有人护在身后。
从他之前和自己电话中，形容那几个团长时的语气，就能听出这几个人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陆月凝叹了口气。
这就是樊易天的性格。
“我这一次……能见到他吗？”陆月凝问道。
没有人回答。
没人能猜测人造神部队的战果。
“也许是能的……”
想了想，舜光还是这么说道。
“嗯。”
陆月凝说话竟然和樊易天有几分相似。
“我先去修炼了。”
陆月凝深吸一口气，收起心绪，转身离开。
樊凝雪对着师梓悠点点头，转身跟上。
两个女孩心情都不太好，师梓悠看的有些心疼。
她叹了口气：“她们都走了，跟我说吧，他们干什么去了？”
舜光看了看四周，对着师梓悠说道：“去内省了。”
“内蒙省？”
师梓悠眉头一跳。
……
似乎是从天际燃烧的火焰，连接到大地上。
周围的草场已经被灼烧的无影无踪。
空气被火焰灼出了形状。
在半空中颤抖着划过。
每一口吸入肺中的空气都是滚烫的。
宇文轩有些不适应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看残缺但是正在复生的右手，皱起眉头。
天际被火焰染成红色，火焰之中，樊易天手持狰狞的漆黑巨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漆黑的鬼血从他的胳膊上流淌到指尖，再从指尖不断划下。
他的左手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火焰的漆黑烟雾忽闪之间，樊易天扔掉了手中提着的人头。
“我就说，怎么一路上都没看到域外生物的踪影。”樊易天看向天边，淡淡道：“原来都在这等着我们呢。”
大约有几十个域外生物站在半空。
地上也有不少修为较低的域外生物。
樊易天下意识的甩了甩镰刀，看向旁边的曲无默：“还能挺住吗？”
曲无默浑身浴血，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碎的鳞片，沉默了一会，嘟囔了一句：“妈的……死在这就死在这吧。”
“你死不了。”
樊易天淡淡道，浑身的鬼气鼓动，一道道巨大的岩刺从地下升起，将地面上的域外生物刺穿。
没被岩刺杀死的域外生物，也被岩刺将阵型冲乱。
“老寻那边解决战斗没？”樊易天皱了皱眉，看向寻石毅等人的方向。
寻石毅正带着人和妖族交战，域外生物就交给他们几个来对付。
“我还行。”
梁任从地上站起身：“老子还没死呢。”
“嗯。”
樊易天看着天边。
“樊团长。”
为首的域外生物是一个男人，银发银眸，他走出一步：“你们似乎不喜欢投降这个词……那我换一个，合作，怎么样？”
“合你妈的作。”
成为团长以后，樊易天难得说脏话。
他摸了摸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对着那个男人淡淡道：“我想，我们这么多年来，应该已经向你们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意思了。”
“华夏，没有投降。”
“我得承认，被你们围住，是我们的情报不周，但是，到此为止了。”
灰色持续蔓延，直到将他的脸庞也变成一片纯正的灰色。
樊易天的身形升上半空，和为首的男人遥遥对视。
樊易天举起镰刀。
“嗡！”
震耳欲聋的炸响于上空响起，天空猛然被漆黑覆盖。
那如同能吞噬人类内心的黑暗将地面完全笼罩。
云层透开一条缝隙，猩红的竖瞳透过云层睁开。
那满是暴戾和煞气的眸子扫过下方敌人。
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域外生物而已。”
樊易天摇了摇头。
“轰！”
天边落下一道猩红色的雷球，在樊易天身后猛然炸开。
焚毁天地的温度伴随着发聩的震响，雷电在樊易天身后炸开，覆盖了整片天地！
猩红色的竖瞳微微晃动，樊易天举起狰狞的漆黑巨镰，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纯白色的长发涌起。
“来战！”
他的声音炸响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