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五
“可以被主人绑起来当作宠物牵着的，就只有菲恩啊！”
菲恩啊！
恩啊！
啊！
……
青年的声音，坚定洪亮地回响在几栋居民楼间，余韵绕梁，不绝于耳。
“啪嗒。”
远处打电话的窦紫不知为何突然掉落了手机。
“哐当。”
原本大多都黑着灯的居民楼也不知为何突然亮起了几盏灯——还开了几扇窗，探出了几个好奇的脑袋。
“咔嚓。”
唐今沉默了一会，摘下了鼻梁上那副不知为何突然碎裂的墨镜。
看着面前还忧伤地蹙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满眼都是酸涩郁闷吃醋不开心的变态恶魔，唐今张了张嘴，半晌，又闭上了。
她伸手捂住眼睛，捂住脸，试图将自己最后那一点仅剩不多的名声也一起捂住。
但……
“咚。”
手电筒的光滚落在地。
唐今透过指缝看了一眼。
就看见一位牵着自家萨摩耶出来遛弯的年轻女士，正目光呆滞地看着这边。
在她腿边的萨摩耶还开心地吐着舌头摇尾巴，见主人突然不动了，就扭过头去用脑袋催促。
主人回过神，赶紧捡起地上掉落的手电筒，牵着那只萨摩耶往回走。
唐今听见她奋力拽狗的声音：“别去椰椰，那不是真的狗啊，你年纪还小，不适合玩这么变态的……”
唐今：“……”
“噗——”唐今脚边的蛤蟆头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两个变态哈哈哈嘎——”
狂妄的笑声戛然而止。
唐今重新封上了它的嘴。
看回面前还一个劲盯着她的变态恶魔，唐今放弃了，“不喜欢我牵别人？”
菲恩点头，依旧是那样可怜又柔弱的语气：“主人……”
唐今当着他的面拽了两下捆着蛤蟆头的链子，甚至在他愣然的目光中，直接伸手摸了摸蛤蟆头……
看着那张紫皮绿痘痘，写满清澈愚蠢的蛤蟆脸，唐今终究还是将手从蛤蟆头的头顶，移到了它的肩膀上。
唐今拍了拍蛤蟆头的肩膀。
蛤蟆头懵懵地眨了两下眼睛。
半晌，那双外突的青蛙眼疯狂转动，一会看着还按着它肩膀的唐今，一会惊恐地看向那已经完全失去了笑容，眼底红光凶狠，周身杀气直飙的菲恩。
妈妈妈、妈妈啊——蛤蟆头的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尖叫。
它试图蛄蛹着逃离这里，却被肩膀上的手按在原地不得动弹。
它听见头顶淡淡的声音，“其实蛤蟆也挺可爱的。”
诶……
蛤蟆头一时忘记了挣扎，有些呆呆地抬起头。
可、可爱吗？
它它、它吗？
蛤蟆头受宠若惊地看着头顶。
那坐在石墩上，一只手还按着它的丸子头，这会正用另一只拿着墨镜的手，懒懒撑着下巴。
浅色的眸子像是困倦了似的，无聊地注视着面前表情僵硬的恶魔。
“刚刚那只小白狗也挺可爱的……是萨摩耶吧。改天都养起来好了。”
诶……
真的要这么说吗？
蛤蟆头急忙忙看向另一边。果然，变态恶魔的一双黑眸都已经变作了危险的血红。
果然这么说也太危险了……会被镰刀砍的啊！
蛤蟆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丸子头。
但是。
和紧张不安的它不同，丸子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杀意，语调还是那样慢悠悠的，甚至都有点像故意挑衅了，“生气了？”
……
菲恩死死咬住了唇。
心底泛起的冰冷杀意，让他想要现在就将那个蛤蟆头给绞成肉酱。就当着唐今的面。
要让她知道她只能有自己。
要让她知道她不准有别人。
杀意不断在心底肆虐，催促着他动手。
菲恩清楚，这是他的天性。
是恶魔的天性。
是他正在逐渐觉醒，而且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天性。
……可是。
在那不断收紧又加速跳动的心脏里，还有一股比杀意更为强烈的情绪。
“为什么？”菲恩想不明白。
他就是不明白。
恶魔的血色眼睛直勾勾地盯准了唐今。
或许是被眼底的血色映的，他的眼眶都微微红了，“菲恩还不够吗？”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变的。
别说是蛤蟆跟小狗了……就算是小猫他也可以给她变啊！
为什么一定要养别的宠物，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待他？
难道他就一点不得她的喜欢吗？
菲恩不知道心底的这股情绪究竟叫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明明是个魅魔，却完全讨不到眼前这个人类的欢心，而升起的不甘和挫败感。
他只知道……
他就是很不开心。
……
地上的蛤蟆头将视线转向了唐今。
差不多也够了吧……
都到这个份上了……就不要再刺激这个变态了吧？！感觉这个变态真的会拿镰刀出来砍啊！！！
蛤蟆头被那股一直没消失过的杀气逼得瑟瑟发抖。
它期待地看着唐今，希望她能赶紧说点什么软话稍微安抚一下眼前的变态恶魔……免得它真的被砍。
但。
在路灯照耀下凉凉映着冷光的那双眸子里，仍旧找不见一分兴趣。
像是喝到一口白水，眼前的一切都实在让她感到枯燥无味。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她看着面前红着眼眶的恶魔，也是不理解，“你不是宠物吗？”
菲恩眼底的迷茫愈多，“所以……”
“所以宠物有什么资格管主人的事？”
唐今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中带出的些许不耐，像是在嫌弃眼前的恶魔居然连这种最基本的规矩都还要她另外教。
“我想养猫养狗还是养蛤蟆，或者另外养个别的恶魔，你要做的就只是好好跟它们相处，别给我闹事。”
唐今收回了按在蛤蟆头肩膀上的手，也是不理解地掐上了菲恩的脸颊，“就算把刚摸完别人的手递到你面前，你也只管开心地舔就是了。”
恍惚间，那双冷淡的浅眸里缓慢流动着白金色的光。
她像是在注视一只匍匐在脚边，肮脏丑陋，得到了恩赐却还不知满足，反而贪图更多的低贱蝼蚁。
充斥极致的傲慢。
“这种规矩都还要我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