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很敏锐：“殿下，怎么了？”
“没事，风有点大，”楚摇光没关窗，“去给我煮壶热茶。”
竹君垂首：“是。”
竹君出去了，楚摇光从一边的柜子上取下了一本没看完的书，坐在罗汉榻边，安安静静翻看。
细细感受一下，那种被窥伺的感觉清晰地浮了上来。
其实今日出门，就感觉有人看自己，外头人多，目光杂乱，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看来，并不一定是错觉，人家还有可能跟回了襄王府。
桌子上的信，放的位置好像也有细微的差距。
幸好自己没在信上说什么机密的事情。
楚摇光漫不经心翻了一页。
是什么人？
还是说幕后之人遣人偷偷跟着伺机弄死自己？
要不要和襄王暗示一下？加强府中的戒备。
楚摇光没琢磨出太多思绪，不过她倒很快推翻第三条想法。
除了襄王府几个小姐的事，其余事宜还是不要和襄王说了，倒也不是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而是她和襄王本质上也只是只有微末血缘联系塑料亲戚。
她还没那么信任对方。
还是得想个主意把偷窥自己的人给钓出来。
否则自己哪里还有安稳日子。
当然，这一切也有可能纯粹是自己想多了，并没有什么人跟着自己，也没有人偷看自己的信。
但总归要试试，才能彻底安心。
楚摇光暗暗琢磨，眼神愈加幽深。
好不容易想了个章程，还没确认好实施的具体时间地点，次日一早，楚世毓又来了。
她道：“我带你出去玩，绝对不去倌院！”
天晓得昨日她沾染了一身脂粉气回来，正好遇见母王，被狠狠斥责了一通，还被扣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倒霉死了。
楚摇光问道：“去哪儿？”
“去南山，骑马射猎。”楚世毓道。
不用想，又是楚世盈谋划的局。
楚摇光颇为无语，刚想回绝，脑子一转，应下来：“行是行，我要带两个宫女。”
“带那么多人作甚，束手束脚的。”楚世毓哈哈笑道。
楚摇光真诚质疑：“那么多？”
楚世毓沉默片刻，思量了一下：“好，行，不多，你带吧。”
“竹君，梅枝，去牵马，记得给自己签一匹。”楚摇光吩咐道。
没错，在楚摇光进步的同时，她身边的几个小丫鬟也没有懈怠。
她俩会骑马，虽然不算精通，但也有模有样。
楚摇光正准备再请个武师傅，让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都学点拳脚，学出来些成绩后，就把她们的职能改成自己的贴身侍卫。
皇宫里的女性，贵人除外，基本除了侍卫就是内侍。
梅枝她们几个暂且没实力当宫中侍卫，进了宫本来也是要喝药断绝令人生育的能力的，只是沾了楚摇光的光，没有施行，按照之前的定例，胡乱充了个宫女的名头，贴身伺候楚摇光。
刚出王府大门，楚世毓便警觉问道：“要不要用早膳？”
楚摇光道：“我用过了。”
“逛逛其它地方？”楚世毓试探问道。
楚摇光道：“不用。”
“真不用？”楚世毓疑惑问道。
楚摇光道：“真不用，不过你要是很想逛，我也……”
“不想，直接去南山。”楚世毓立即坚决道。
两人便骑马直奔向南山。
现在已经入冬，南山的树木叶子已经凋零，满山都是枯黄色，看起来格外萧瑟。
楚摇光还没走近，就看到山脚下的几个人影。
为首的是楚世盈，穿着火红骑装，头发高挽，骑枣红大马，被一群衣着不凡的敬城贵女拥簇着，十分醒目。
楚摇光挑眉，看向自己身侧的楚世毓。
楚世毓道：“哈哈哈哈真是巧合，大姐怎么也在这儿！”
楚摇光没做声，静静看着楚世毓表演。
楚世毓看楚摇光无动于衷，便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她俩止步，楚世盈可不耐烦等待，便一夹马肚子，向楚摇光而来。
她身侧的贵女也纷纷策马跟上，十几号人，个个是敬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嫡女，看起来颇为壮观。
楚世盈勾唇：“表妹。”
她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几个和她相熟的贵女还未曾知悉楚摇光的身份，便顺着她的话想要嘲讽楚摇光。
“世盈的表妹？看起来倒有几分气度，不知是哪家的贵女啊？”
“不会是楚柳意那边的穷亲戚吧。”
“哈哈哈哈楚柳意那边的亲戚说不准还没脱奴籍呢。”
“……”
楚世毓已经在楚摇光身侧瑟瑟发抖了。
大姐和身边的贵女一道欺凌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这个可不是能让她们随意评说的破落户啊。
“竹君，看到是谁说的了吗？”楚摇光态度很平静，仿佛不是被一群人组团霸凌的受害者。
竹君早就动气了，此刻，便立即道：“奴婢看到了。”
“行，一人掌嘴十下。”楚摇光道。
“哈哈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啊……”一女子当即大笑出声，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怎么大家都沉默了？
“楚摇光，她们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者无罪。”楚世盈回护自己的小姐妹。
“你倒会收拢人心，”楚摇光嗤笑，“你故意叫我表妹，不就是想暂时隐瞒我的身份，让她们替你骂我吗？”
“她们不知者无罪，你总不会不知吧，你想替她们受过？若真是如此，我倒还要敬你三分了。”
楚世盈被猜中心思，咬牙不语。
这些个贵女确实不知楚摇光的真实身份，楚世盈只告诉她们，这人是自己的表妹，抢走了她有几分喜欢的男子，现在来她家做客，成天和母王告状，害她被骂被打。
此时贵女们听得楚摇光的言语，便明白她的门第不低，想起自己方才的嘲讽，脸色顿时难看了很多。
但她们也不敢埋怨楚世盈，只能默默对视一眼，消化彼此眼中的惊惧。
“你不是想和我比射猎吗？好啊，那就来比，”楚摇光道，“若你赢了，我向你磕头认错，若我赢了，你便老老实实替你的好朋友们受下五十掌，如何？”
楚世盈眼中顿时燃起熊熊斗志：“好，一言为定。”
楚摇光勾唇：“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