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脑洞：菡萏不言8】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来比赛的，他们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
目的到了就行。
很明显，沈鸢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柳眉弯弯，一双墨色的眸子在漫天盛开的桃花中泛出潋滟的春光，指尖划过几案，姑娘脸上带着天真和好奇。
“对不住郡主，我是真的不懂这儿的规则，你能和我讲讲吗？”
明珠郡主眼睛眯起，神情倨傲，“你算老几，敢让我给你讲解规则。”
沈鸢面上显出为难，“您又不同臣女讲规矩，又直接让臣女上，臣女怎知流程如何，操作如何。”
“呵，只要人眼睛没有瞎，看都可以看出来。”
赵明珠丝毫不给人面子，在桌上拿起一杯浓茶仰头入喉。
沈鸢却笑笑，“按您的意思，就是我看到如何就是如何？”
“呵。”赵明珠双手环胸，眼中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少女睫羽微垂，眸里划过一丝兴味，清脆娇嫩的声音如同三月枝头鸣唱的黄鹂，婉转动听。
“依鸢刚刚所见，上台之人皆是有才之人，他们吟诗做歌，下棋斗画，在这明媚的春日中比周围盛开的桃花还要令人心慕几分。”
上去展示过才艺的公子和姑娘都会心一笑，脸上露出几丝赞赏。
会说话，多说点。
赵明珠冷嗤一声，拍马屁有什么用，上去啊。
会吹篪又怎么样，只要沈鸢再上去一次，所有人都只会看不起她的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沈鸢不知道赵明珠在想什么，就算知道，她也无所谓，她又不是那种在意名声的人，不过她是真的不想上去啊。
话音一转，姑娘面带愁绪，一滴眼泪划过脸庞，如芙蓉泣雨兰惹露珠，纤细葱白的手指捏着锦白色的手帕掩面而泣，“恕臣女直言，臣女看出了上去是有才之人才上，可臣女除了刚刚了和音根本不会其他曲子了，郡主何不放过我？”
“你——”耍我？！
“诶。”沈如烟伸手将赵明珠拦下来，浓艳的妆容中一张华贵的脸，“二妹，不可无礼。”
隐隐证实了她不会其他曲子是虚言。
微风拂过，漫天的花瓣飘落，沈鸢擦掉泪水，于一片花雨中抬眸，语气又恢复平缓，“唉，姐姐可曾听说近几年回京的方大人。”
“嗯？二妹直接上去满足郡主的心愿不就好了，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沈鸢自顾自地说着，“听闻方大人十几年前被下放到南蛮之地做太守，一次巡街时遇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方大人对人家姑娘一见倾心，便欲求娶。”
她眨了眨眼睛，喝了一口霍姑娘递过来的茶水，继续道，“但奈何姑娘不喜方大人直接拒绝了他，方大人也伤心，但君子求娶有道，只一直守护在姑娘身边。”
“这一守就守了十年，十年终于让姑娘打开心扉，最后方大人才抱得美人归。”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方大人娶亲后调回京城，连着夫人也带回来了，前不久他们聚会还见过那位方夫人。
不过沈鸢提起此事是做什么？
难道在暗示郡主要锲而不舍地坚持她才去？
如此她赵明珠也不是不可以多表示几次自己强烈想逼她上去的愿望。
“沈鸢，你……”
“诶？臣女还没有说完。”沈鸢连忙咽下霍姑娘喂到嘴里的葡萄，“臣女还听闻去年海外有使者来访。”
“你事情怎么这么多？！”
赵明珠憋着气，她倒是看她那张嘴有什么好说的。
“稍安勿躁，臣女想说的是去年海外使者来访，随行带来一善琉璃之术者，圣上欲留，行者拒之，圣上叹其不慕繁华，拊掌许之。是不是有这事？”
沈鸢扭头看梅姑娘，梅姑娘点点头，坐在男子席位那边的青年也点头议论，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对了。
沈鸢看向赵明珠，“郡主，当朝以礼治国，君臣守节，慕而不强留，上行下效，吾等子民更应不隳其风志才是啊。”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皇帝尚且要询问别人愿不愿意，你一个郡主要以权压人？
“你！”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沈鸢，赵明珠猛地一拍桌子，杯水倾倒，一袭桃红色的衣裳立在贵女中间。
“就算我要你强上又如何。”
周围人一惊，只有沈鸢幽幽道，“看来这天下是郡主一人的天下，鸢能如何，还不是从您。”
听的人都神情炸裂，这……这话是可以说的吗？
赵明珠更是忍不住了，事到如今让不让沈鸢上去她都颜面无存了。
“沈鸢，你给我等着。”赵明珠握紧拳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
“诺，郡主何必如此生气，这天下姓赵您也姓赵，当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七殿下您说是吧。”
“嗯？”正在神游的赵闻玉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清远悠扬的眼神飘来，神情温和，声音清脆如玉，“好了，明珠调皮。打扰诸位了，本殿下看这日已过半，夫子年纪又大了，身子恐已疲倦，大家不如就此散去？”
夫子：不，我不累。我还能再看几回合。
底下正襟危坐，额头冒出一阵冷汗的公子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是，某等这就先行离去了。”
赵闻玉点点头。
回过神来想去寻找那位出声喊他的姑娘，却见原位空空，只留下几个打扫后续的侍女。
他心下遗憾，抱起自己的琴慢悠悠地离开了。
“喂，闻玉，等等为师。”老夫子背上自己的琴也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