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想要动手的话，不用亲自过来，更加不需要投影。大时钟能监控已知宇宙，无论是压制天使还是救走华烨，在冥河星系直接操作就行。
他现身于此，完全是因为牧晨星杀死华烨的手段。
那种瞬起瞬灭的力场收缩，别人看不出来，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那是黑洞技术的应用。
虽然借助自己给华烨安装的黑洞引擎提高了作用效果，可那确确实实就是黑洞。
“你也发现了，对吧？”他满眼欣赏的看着牧晨星，仿佛找到了同类。
虚空、反虚空、时空，居然在这个小孩身上聚齐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卡尔的长相很清秀，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还是那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青涩学子模样。
光看外表，谁能知道他是个三万多岁的老阴匹，搅得宇宙顶级文明不得安宁的幕后黑手。
“你追求的是迎接虚空，而我想的是怎么抵御它，我们不一样。”牧晨星不想把自己归类到疯狂科学家的范畴。
卡尔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没有抵触的情绪，这很好，跟他推动虚空时代的降临，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点头认可道：“应用方向不同而已，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说完就消失了。
他没提华烨的茬，似乎对这个试验品的损耗完全不在意。
也没说什么开战或者休战之类的话题，他不热衷于战争，更不是傻子，天使跟他没有休战的可能。
他的出现，似乎仅仅只是为了跟牧晨星这个“同类”，说句话而已。
“还真是够随心所欲的。”牧晨星突然有点羡慕卡尔的生活态度。
他并不担心卡尔把华烨的灵魂收走，然后再造个什么五代神体或者其他的什么玩意。因为华烨的身体和灵魂都被刚才爆发的黑洞，彻底撕碎并吞噬殆尽。
不是所有人都能利用黑洞转变生命形态的，华烨既没有神圣之躯，也没有时空技术，他的机体甚至不是四代神体，黑洞引擎也没玩明白。
他不够格。
“凯莎女王曾经说过，卡尔的幻体已经无法被杀死了。我没有凯莎女王的智慧，压制不住他。”彦很苦恼，恶魔的难缠她有切身体会，冥河的卡尔也没有对付的好办法。
凯莎女王的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呢？她有点信心不足。
刚才华烨展现出来的力量，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天使的技术落后了，这是七千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担忧。
“说不定我能一口气吹死他呢。”牧晨星也想不明白凯莎是怎么在算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压制卡尔那么多年的，但他确实有用破宝清风令摧毁幻体的想法。
或许有了灵魂宝石和心灵宝石的加持，自己真能一口气吹死卡尔呢。
萨诺斯，你得努力啊，我等你送灵魂宝石等得心焦啊。
他没有现在就去打卡尔的想法，对方有大时钟，他打不过。所幸卡尔也没有亲自下场的念头，把大时钟的算力用于战争，在这位科学家的眼里，属于极大的浪费。
暂时还能保持一种平衡的状态。
“你吹牛的样子太帅了。”彦好笑的调侃了一句。
“颜值即正义。”被人夸赞是一件愉悦的事情，牧晨星把握住了话里的重点，其他的就当听不到好了。
“好吧，伱的正义确实吸引人，保持下去。”
两人有心情在这开玩笑，是因为战争结束了。
华烨和若宁死得干脆，战斗过程没花费多大的功夫，可天宫号上面的时间流速很慢。特别是拦截若宁逃跑和限制华烨的时候，牧晨星再次拨动了时间流速。
等他带着彦传送出来，外面已经过去了三天。
天渣的残兵早已被清剿一空。
天宫号周边百万公里的空域之中，漂浮着好几万艘大大小小的战舰残骸，以及各种各样残缺不全的尸体。
天使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战损比是一百五十比四十多万，其中包括五万多的天渣。
牧晨星知道天使的骄傲需要一场大溃败才能打消，但他并没有让战局向那个方向发展的想法。
他没那么傲慢。
战争是一场敌我两方拼命撕咬的死斗，是赢家通吃的博弈，谁敢故意输？谁敢故意折损手中的力量？
一旦入局，便要想尽一切办法打败敌人，所有的心力都要放在怎么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胜利上面。
那种既要胜利，又要达到其它目标的想法，他不敢有。哪怕他一个人就能清理那些小喽喽，也不敢让这种想法占据他的大脑。
傲慢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再想拔除可就难了。
而他作为盟友过来支援，是为了打败敌人，不是为了调教天使。
调整天使的心态，那是彦和鹤熙的事情。
他要的是胜利，是正义秩序不会崩塌，是天使的威名依然能够保护地球。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管的太多让人讨厌，他没有资格干涉人家的内政。
看着围绕在天宫号周边的天刃和天基战舰，这是以防万一，围杀华烨的后手。
如今用不着了。
“现在该做最后一件事了，牺牲的战士躯体回收完毕了吗？”
牧晨星的问话彦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提前将天宫号拉出来，用广域通信的方式宣布炸毁天宫的信息，必然会吸引非常多的文明观望。
而且都是有一定实力的文明。
这是个立威的好时机。
凯莎女王陨落，天使需要立威。
彦联系了一下鹤熙，然后点了点头：“准备好了，我们先离开吧。”
“好。”
两人回到天刃战舰，天使后撤了几千万公里，牧晨星准备实施立威计划。
计划很简单，用恒星风暴彻底烧毁天宫号和战场遗迹。
执行起来的难度却非常大，因为他动用了八颗恒星。
附近的一九星域，十光年以内有八颗红矮星，他以天宫号为圆点，在半径五百万公里的空域之中，打开了八道连接了恒星表面的超大型空间门。
八条金红色的火龙喷涌而出，巨量的恒星风暴互相碰撞、纠缠，横扫了整片空域，无论是战舰、杂物、尸体，还是绚烂的粒子云，所有物质都被蒸发成为最基本的粒子。
整片空域之中泛起了炽白色和金红色交错纠缠的光芒。
光芒无比刺眼，仿佛诞生了一颗巨型的太阳。
高能粒子碰撞的轰鸣声，即便在几千万公里之外，仍旧震耳欲聋，这种如远古巨兽怒吼一般的音波，将会远远的传递出去，或许几百万光年以外也能接收到。
“恒星稳定装置已经达到上限，八颗红矮星的引力场即将失衡，星体结构出现偏移。五十七分钟之后，星体将面临崩溃。”凯拉如实的报告着监测结果。
这是必然的事情。
牧晨星可不是只搬运了高能粒子，他是直接打开了宏观层面的空间门，相当于八颗恒星的部分区域只相隔了一千万公里。
这对恒星来说，跟脸贴脸没区别。
引力透过空间门互相拉扯，恒星的表层物质像吐口水一样互喷，空间曲率被扭得跟麻花一样，量子涨落的频率已经超出了天体级计算机的算力极限。
维持八道空间门的操作越来越难，但牧晨星没有中断的意思，启源的算力至少还能支撑二十分钟。
“链接知识宝库，维持恒星稳定。”彦沉声下令。
这样的操作，每多一秒的难度都会呈指数级的倍增。
可每持续一秒都会让围观的文明更加胆寒。
越是高级文明越能明白这项技术的可怕。
单向的恒星风暴和引力干涉，或许还能想办法躲避和抵挡。能量护盾啊，力场稳定啊，空间搬运啊什么的，也许现在做不到，但总有研究方向。
可一想到八颗恒星同时作用在身边，那百分之百完犊子，什么技术都不好使，仅仅引力的撕扯的就能废掉所有的防御手段，想跑都跑不了，空间结构乱得根本就没办法计算，微虫洞搬运就是个笑话。
莫甘娜已经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死死的盯着光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了整整半个小时的直播。
直到空间门关闭，她才一屁股坐在王座上，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她太清楚维持这八道空间门的难度，以及这种攻击手段的可怕了。她用恶魔一号推演过太多次这种技术的数据。
现在看了实际操作，只觉得口干舌燥。
声音有些沙哑的骂道：“那帮小碧池！她们…她们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空间技术？哈，这是在立威呀，碧池！她们在吓唬老娘！”
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阿托和阿泰那帮高阶恶魔全都不敢吱声，就怕成了出气筒。
可蔷薇是不怕这个的，带着讥讽的语气问道：“你在害怕？”
“怕，怎么能不怕。”莫甘娜叹了口气，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也想明白了关键，有些唏嘘的说道：“有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该来找我了。”
“你说的是牧晨星？”
“除了他还能有谁，那小王八蛋怎么就一心一意的去抱天使那帮小碧池的大腿，本女王的大腿不好看吗？”莫甘娜忿忿不平的冷哼一声，遗憾的说道：
“他的时空天赋是我平生仅见。”说完抬眼看着蔷薇，调笑道：“蔷薇，要不你去勾引他吧！”
蔷薇翻了个白眼，嫌弃的看着莫甘娜，撇着嘴说道：“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去，那个小渣男有什么好的？”
“嗯，或许你喜欢的是葛小伦？那孩子有点呆呀，哈哈哈。”莫甘娜又想起了自己在超神学院伪装成学员的事情，葛小伦笨拙呆萌的追求蔷薇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切！”蔷薇懒得说话，扭头就走。
跟莫甘娜和蔷薇一样谈论牧晨星的还有烈阳。
潘震和蕾娜也观看了天使的立威之举，他们跟地球的关系密切，蕾娜早就知道牧晨星用过类似的方法摧毁饕餮的主力舰队，自然能猜到这次是谁在操刀。
所以潘震就起了心思。
烈阳的王夫或许有更适合的人选，反正他看程耀文不顺眼，从牧晨星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帮助烈阳星取得了星核之后，他就越看程耀文越不顺眼。仟千仦哾
“陛下……”
蕾娜赶紧打断了他：“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种话题潘震不是第一次提了，她都听腻歪了。
“陛下，老臣是说地球的事。地球的星系防御建的不错，但还是有很多短板的，他们缺乏不少功能型设备，比如短程的虫门，还有周边星域的采矿系统。
老臣以为，作为盟友，烈阳有义务提供一些帮助。”地球的价值需要重新评估，烈阳需要再拉进一下与盟友的关系。
“那你就去谈呗。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资源。”蕾娜是个慷慨的，而且对于烈阳来说，帮助地球建几个短程虫门和采矿点什么的，真的很简单。
就算再支援几个太空港，也是毛毛雨。
对于造神文明来说，基因资源才是珍贵的物资，那些普通合金就跟地球的钢筋水泥差不多，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能量，烈阳最不缺的就是能量。满宇宙扫听去，谁敢跟烈阳比能量？
于是，支援地球的计划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立威的影响开始展露。
可知道牧晨星的人并不多，观看了用八颗恒星烧毁天宫的文明，再一次回忆起了天使的强大。凯莎陨落了，可天使还是天使，依旧是那个能够轻易覆灭他们的顶级文明。
此后几天，彦一直待在天城聆听着各个文明，以及老一代天使的通讯。名为恭贺，实为拍马屁的通讯。
理念也好，权利也罢，拳头大的人声音大，这是道理。
“阿追她们找到恶魔的踪迹了吗？”牧晨星询问着天使搜寻恶魔的结果。
现任的左翼护卫阿追，像曾经的彦那样，开始了满宇宙寻找恶魔的旅程。当初彦找了一千年，不知道阿追要找多久。
“暂时没有消息。恶魔擅长隐藏在角落里谋划阴谋诡计，不要着急。”彦轻声的安慰道。
牧晨星没有耐心等几百上千年，建议道：“我觉得我的办法挺好，肯定能把莫甘娜约出来。”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