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了床上，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当真是心疼了，“别哭了，嗯？”
他将人捞入了自己的怀里，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面前，“我若是惹你生气了，你咬我，别哭了，好不好？”
杨初夏还当真不客气，“嗷呜”了1声，张嘴就在他的手臂上咬了1口。
程起见她真的咬了，也不怒，反而是松了1口气。
她要他命他都可以给他，别哭就行了。
她1哭，他的心就抽痛得厉害。
杨初夏咬程起的时候，当真是想要泄愤，所以力道也没敛着。
程起全程眉头都没有皱1下，1脸宠溺的看着她，仿佛被咬的那个人不是他1般。
好半晌，杨初夏这才抬起头，眼泪也止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程起的手臂，1排牙印，甚至都被她咬出血了，又有些心疼。
再次俯身，在伤口上轻轻嘬了1下，猫儿似的轻舔着。
她说：“疼不疼？”
程起答，“不疼。”
杨初夏抿了抿唇，眼眶莫名有些湿了。
怎么可能不疼，都流血了。
程起1直注意着她的动向，所以，她1有什么异样，他便都知道。
“别哭。”程起亲了亲她的眼睛，就像是在哄孩子般的语气，“若是还觉得不够解气，咬另1边，好不好？”
杨初夏听他这么说，眼睛红得更厉害了。
1双兔子似的眼睛望着她，泫然欲泣。
程起开口，嗓音喑哑的像块在火里煨过的砾石，“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哭了，好不好？”
杨初夏1头埋入了他的怀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处传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她的情绪好像不受自己控制1般。
明明就是1件很小的事，可最后却发展成这个样子……
程起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乖儿最乖了。”
在程起的低哄下，杨初夏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像是从另1个世界被拽了回来，回想着自己刚刚的举动，她恨不得挖条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她这是怎么了……
动不动就哭……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烦人了，就像是有神经病1样。
程起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后，将她拉开了些距离。
但杨初夏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不肯面对她。
程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生怕会吓到她，“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
杨初夏抱着他的力道更紧了些，咬了咬唇。
他不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吗？
这句话，她甚至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杨初夏的心凉了半截。
程起的话锋1转，打着商量的语气道，“就是，我们能不能打1个商量？”
“什么？”
杨初夏被他的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微抬了抬头，1双眼湿漉漉的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打什么商量。
程起的喉结滚动，嗓音哑的像在滚烫的砾石上磨过，“能不能别哭，把哭换成其他的方式？”
甚至还给了1个贴心的建议，“咬我？打我？”
只要她不哭，怎么样都行。
杨初夏被他的话逗笑了，开口道，“我才不呢。你那么硬，把我腮帮子都咬酸了。”
程起1听，还真的伸手给她揉了揉脸。
杨初夏看着他，忽然开口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啊？”
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程起的心脏1痛，捧住了她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如获珍宝，“不会，你能在我面前展现你最真实的1面，我很开心。”
他甚至将这1切都当成了他最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杨初夏的心，就这么1点点被他治愈了。
她说，“再有下1次，你就不要管我，把我锁在房间里，过1会儿就好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这般的喜怒无常。
程起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1个人独处，更不可能不管她。
程起将她抱起，“去吃饭。”
饭菜还带着余温。
说不上是吃的晚饭还是宵夜，杨初夏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吃完饭后，她便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某档综艺节目，请的都是1些当红艺人，节目效果很好，很有笑点。
但杨初夏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也怔怔的。
程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我去洗澡。”
杨初夏这1次终于有了些反应，“好。”
她的耳朵微动，等听到了水流声后，这才拿出了手机，点开短信栏，手动输入了11位数字的号码，编辑了1条短信，点击发送。
那端许是在忙，并没有回信。
杨初夏将短信内容删除后，这才重新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这1夜，杨初夏失眠了。
临近天亮，她才眯了会儿眼睛。
这1眯，便做了1个梦。
梦里，程起公开了两人的关系，却遭受了所有人的指责。
她被程起护在了身后，男人高大的身影承担了所有。
她听到了那些人谩骂她的声音：
“疯婆子，她就是个疯婆子，这种人就应该送进精神病院。”
“她配不上程少，程少跟她在1起，早晚都会受到牵连，会害死程少的。”
“疯女人！她疯了！！！快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别让她出来害人！”
“……”
杨初夏躲在程起的身后，抱着头，害怕的低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疯子……”
“没有，没有，我没有害人……”
“……”
杨初夏从梦中惊醒，心悸不已，那颗心仿佛下1秒就要跳出胸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1般。
床边人早已不在。
杨初夏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地板，有些出神。
短短的1个梦，却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这1刻，杨初夏感觉到怕。
她怕，梦里的1切，都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