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夏没经过小脑过滤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没什么不方便的。”
话音刚落，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在说些什么！？
她双唇蠕动，还想说些什么。
可现在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合适。
那边的程起已经开始道谢了，“谢谢你。”
‘不用谢’这三个字哽在了她的喉咙处，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连麦睡觉这种事，杨初夏听过，但做还是第一次做，毫无经验可言。
她握着手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端的程起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无措，开口道，声音带着安抚，“你现在要睡觉了吗？”
“不——”杨初夏遵从本心，那个“不”字刚落下，她一个急拐弯，补救道，“我还要去洗手间。”
程起“嗯”了一声，“那你去吧。”
杨初夏不得不放下手机，往洗手间里走去。
杨初夏在洗手间里足足待了十多分钟，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她刚拿起手机，程起的声音便透过听筒里传来，“回来了？”
杨初夏：“……嗯。”
她已经尽可能地放轻了脚步，没想到还是被他听到了。
程起又问，“现在要上床睡觉了吗？”
杨初夏只能硬着头皮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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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已经上床了。”
他们两隔着一个电话在同步。
这之于两人的关系而已，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杨初夏很是不自在。
但她答应他在先，总不能临时又反悔。
程起却没有这方面的觉悟，紧接着问道，“盖好被子了吗？”
杨初夏拽了拽身上的那件薄薄的被单。
这还是程起吩咐林子阳给她买的，送去了干洗店干洗好后再送回来的。
被单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仟千仦哾
程起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喉结滚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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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微微上扬，撩得人心发酥。
杨初夏不得不开口道，“盖好了。”
在这夜晚里，程起的声音格外的低哑，“乖，那就闭上眼睛睡觉。”
杨初夏：“……”
原本就毫无睡意的杨初夏，在跟程起连麦睡觉后，更没有睡意了。
病房里太过于安静了，以至于杨初夏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程起的呼吸频率。
1只绵羊……
2只绵阳……
3只绵羊……
4只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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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初夏试图用数绵羊的方式催眠自己，效果却不明显。
她翻了个身。
电话那端的程起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动向，问道，“睡不着？”
杨初夏的身子一僵，有些僵硬地挤出了一个字，“……没。”
程起似是没听见她的回答一般，自顾自的问道，“想听什么故事？”
“……”
他这是要将睡前故事哄她睡？
杨初夏想也没想就回道，“不想听。”
他现在要做的是睡觉，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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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起却对此很是执着，“喜欢童话故事还是历史故事？”
杨初夏抿了抿唇，说道，“都不喜欢。”
“那就历史故事。”程起直接给她做决定了，“喜欢听哪个朝代的，”
“……”
杨初夏没有应答，决定装睡。
“那就汉朝的。”
杨初夏：“……”
谁哄睡会将历史故事的？他是第一人吧。
装睡的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程起字正圆腔的音调透过听筒传来，“汉朝着名的历史故事之一，昭君出塞。王昭君，名嫱，字昭君，原为汉宫宫女。公元前54年，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郅支单于打败，南迁至长城外的光禄塞下，同西汉结好，曾三次进长安入朝，并向汉元帝请求和亲。王昭君听说后请求出塞和亲。她到匈奴后，被封为“宁胡阏氏”，象征她将给匈奴带来和平、安宁和兴旺。后来呼韩邪单于在西汉的支持下控制了匈奴全境，从而使匈奴同汉朝和好达半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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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程起有做深夜哄睡电台的潜质。
杨初夏听着，突然觉得一阵困乏。
“张骞出使西域，指的是汉武帝时期希望联合月氏夹击匈奴，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各国的历史事件……”
“……”
杨初夏承认，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
她觉得自己梦回到读书时期，老师在课堂上讲课，她趴在学习桌上昏昏欲睡。
到最后，她并不知道程起讲了多少的历史故事。
她睡着了。
程起听到她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声，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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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晚安。”
当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杨初夏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这二十几年里，她所认识的人，和经历的事，都犹如走马观花般，过了一般。
最后，她甚至还梦见了她的妈妈。
自从她的妈妈去世后，她这还是第一次梦见她。
她好像跟她说了什么，但醒来后，她忘记了。
杨初夏坐在了床上，光线刺进瞳孔，像针扎了一下，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想起什么，她伸手摸了摸床边的手机。
与程起的通话还在继续，上面通话时间显示是8个多小时。
她的手机发烫，那电量显示不足。
没有犹豫，杨初夏直接点了挂断键。
她伸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醒醒神后，便下床洗漱。
病床上的李琦的状态依旧，连接着的心电血压检测仪没有任何的异常。
杨初夏先是倒了一杯温水，用医用棉签沾着水，在他有些干裂的唇上来回滚动了下。
等她帮李琦按摩后，病房的门被敲响了。
杨初夏起先以为是一声查房，站起身。
随着那扇门被推开，杨湛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杨初夏有些意外。
她的这番模样在他眼里，便解读成了另一个意思，“怎么，看到我很失望啊？”
那语气，像是打翻了醋坛子。
女大不中留啊。
他好歹是她亲哥哥，她天天惦记着一个外姓男人，算是怎么一回事。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杨湛扬了扬手上的袋子，自问自答，“是早餐！”
“……”
“还是你哥对你好吧。一大早就给你带早餐。不像某些人，这个点估计还在睡呢。”
杨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