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被确认的时间内,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
但眼前还是充满着兽。
随着失血,意识有些模糊,
还不够,还不够。
那时候他们受的伤可是比我严重多了。
用剑撑起了身躯。
发抖着站起来,短剑因为磨损早已不堪使用。
魔力也不够了啊……
没想到最后是孤单的死在这里吗?
当这么一想,原本紧绷的肌肉放松了,顺着无力的腿瘫坐着。
见到这样的破绽,顺从本性的野兽就这样扑上。
就这样,结束了。
一抹焰色这时从眼瞳中划过。
随后见到的是那双要沁入人心的蓝色。
似乎在叫着我,但是声音很远。
拉……维尔?
我试着发出声音,脑袋似乎清晰了一点。
他一边抵挡着兽一边关心我的状况。
“听的见吗?克利香缇?”
勉强让自己维持清醒,我望着他的背影,与那些依然虎视眈眈的兽。
他一个人就这样冲进来了吗?他也无法一个人面对那么多魔兽的吧?
这时想起记忆中那个非常难过的言语,妮雅是这样子说的。
“把我丢下来,逃走吧。”
啊啊,我好像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了。
“快走,拉维尔。”
然后一切就被掩盖在黑暗之中,化作了寂静。
站在里面没有尸体的墓前,我放下了百合花。
即使说着那些后悔的话,也不会有人听见。
直到每天探望的花朵放满了坟墓,我依然没有停下。
有时候说着今天发生的好事,有时候诉说委托的辛苦。
一定有人能听见的吧?
直到背后的声音响起。
“你该振作了。”
与老者久违的重逢,他没有什么变。
“我明白。”
但即使明白,却还是无法停止那一份悲伤。
缓缓的张开眼睛。
望着床铺的上头的床帐,还活着啊?
因为被治疗过,身体并不是感觉到痛,而是深沉的疲惫。
眨眨眼,瞟向旁边,有人正坐在一旁,望着我。
“是拉维尔啊。”
我试着自己坐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着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放心,我没事的。”
努力的笑给他看,却还是纹风不动。
怎么了吗?
抬起手想确认的时候,勾起了手上散乱的发丝。
原来是这样啊。
我捏着自己散开的金发,淡淡的说。
“抱歉啊,骗了你。”
那句话让他的表情像是纠在一起那样。
我无奈地笑。
“暗恋的对象是我应该让你很失望吧?没办法嘛,毕竟我是个残缺,放心吧,下一个对象会更好的。”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他一定很难过吧,也是啦,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不论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虽然我好像只有一点点印象而已。”
这时敲门声响起。
“你醒了啊。”
卡珊德拉走进来。
“嗯,抱歉让你们担心。”
他越过了我。
“既然他醒了,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呢,拉维尔先生。”
听见这话的拉维尔才起身走出去。
原本的位置换成了卡珊德拉坐下。
“那个……”
还没说出什么就被卡珊德拉弹了额头。
“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
“一眼就知道是圈套的东西你还就这样傻傻的跳进去了。”
因为连自己都觉得很蠢,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你还是多骂我几句好了,我也希望下次自己脑袋能灵光点。”
虽然不是没有这样过,不过倒是很久没有这样挨骂了。
“若不是拉维尔赶到,你知道你现在就是一团肉酱了吗?”
“我知道。”
毕竟那时候的感觉还蛮真实的。
虽听说有人会在冥河边对你招手,但我还是只有感觉到肉跟骨头分开的触觉而已。
“你才不知道。”
“不,我知道,那种失去身边的人的恐惧感。”
伸手碰触了卡珊德拉,平常高高在上的他红了眼眶。
他抓着我的手,颤抖的握着。
虽然贵族的暗地里并不光彩,但身边的亲友遇到了这种事情,还是会受不了的吧?毕竟他也只是一般人。
“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恢复原本的冷静。
我试着询问他了解现况。
“所以说我睡了几天?”
“一周吧,光是治疗就用了一天,失血的量太多,所以神殿可是轮流为你施展圣愈。”
可以想象这治疗费之高……。
“有查出是谁做的吗?”
“是之前那个被解除爵位的贵族,你应该让他隔天就被吊在城门口才对。”
“被反咬了吗?只能说自己笨吧,怪不得别人。”
冒险者的行规也就是发生了就面对嘛,不管是掉进陷阱或是被诈骗都是。
“那些人在事件发生的隔天就已经处死了。”
“是教廷那里审理的吗?”
“不,是圣王将抓到的那些人亲手把头斩了下来,他知道你的事情后非常愤怒。”
“自己的玩具被抢走了嘛……”
我好像能够理解那种不悦感。
之所以拉维尔能赶上,还多亏仆人貌似知道是圈套分成不同的路线去汇报。
在他寻找的时候遇上了逃过来的葛瑞尔。
“虽然很想好好感谢他,可是感觉上很难。”
想到了刚刚的样子,不管怎么样都很尴尬。
卡珊德拉叹口气。
“你差点,让拉维尔发疯了。”
这么严重的吗?
“什么意思……”
“若是他那时候没有成功召唤圣物的话,他应该也会受重伤吧。”
“召唤了圣物吗?”
是件好事呢,虽然是用自己半条命换来的。
“好像是你那时候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字跟濒死的样子,让他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
那几个字……丢下我快逃吗?
当冒险者的时后偶尔会听到,不过我觉得在战场上待过应该也不会对这几个字有太大的情绪吧。
毕竟不丢下来,就会被牵连进去了。
“所以说他是那时候发现我的假身分的吗?”
“不,是在神殿治疗的时候,你那时候头皮都掀起来了,为了治疗不得已才解开来。”
如果自己的朋友全身血淋淋躺着的确很可怕,这样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冒险者通常不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考虑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