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传奇

高基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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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封侯拜将第183章 八国运动会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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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封侯拜将 第183章:八国运动会52

故事背景(贰)

话说赵肃侯赵语执政时期,赵雍作为太子也是游山玩水、遍访名士……赵语对于这个叛逆任性的孩子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派宫中侍卫化妆成便衣暗中保护。

赵雍在年少时期就展露出惊人的计算能力,以至于九岁之时便能打败赵国境内连续蝉联十八年的围棋冠军鬼棋王。

到了赵雍十岁之时,他以蒙面挑战者的身份参加了赵国围棋锦标赛的海选,最后一路过关斩将赢得了当年的比赛冠军,这时他便具有了挑战赵国棋圣鬼棋王的资格。

蒙面的赵雍与鬼棋王再对弈了七轮取得了“四胜三平”惊人战绩,自此赵雍便向世人证明了自己具备赵国境内无敌手的实力。

自觉“全国第一”的赵雍不免有些飘飘然,加上他此时年龄尚小,心智尚未成熟,所以面对博弈时输给自己的王公大臣、社会名流也不忘进行言语上的讥讽和肢体上的处罚——惹得赵国境内的臣民唯恐比避之不及。

这种疯狂且癫乐的日子差不多持续了半载有余,到了这一年的秋天,享誉四海的围棋大师奕秋周游列国并来到了赵国都城邯郸。期间他受到赵肃侯赵语的热情款待,就在这茶余饭后的闲暇时期顽皮的赵雍也顺势向奕秋大师发起了挑战,奕秋大师早就听闻赵国有位小王子棋艺了得,但却心高气傲。

于是第一天对弈三轮,奕秋大师稍稍留了些手:以两胜一和的战绩让赵雍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哪知赵雍并没有从实际出发反思自己棋艺不精的原因,反而将今日对局失利的情况归结到了昨晚贪玩而睡眠不足等次要因素上……

赵雍美美睡上一觉后,隔天觉得精神异常饱满,荣光十分焕发,于是再度去了御花园叫嚷着要和奕秋大师再次对弈。

此时的奕秋大师正与赵国国主赵语在喝酒赏花、吟诗作对,遇到赵雍的挑衅却也只是哈哈大笑,没有同意也没做拒绝。

面对无动于衷的奕秋大师,赵雍便更加急于证明自己,情急之下的他竟然走上前去一把砸碎了奕秋大师面前的酒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赵国国主赵语大声呵斥道:“雍儿,你这样太过分了!马上给奕秋大师道歉,否则为父今天定然不能赦免于你!”

赵雍被侍卫拿下后,依然怒吼道:“什么狗屁大师,侥幸赢了我两盘棋之后就不敢再战了,缩头乌龟而已!父王,您让我给懦夫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赵国国主赵语听完后怒不可遏地命令侍卫重重责打太子赵雍一百杀威棒!

侍卫接到命令后却陷入了深深地为难,因为一边是赵国现在的掌舵人,一方则是赵国未来的国主:如果接受了赵语的命令,等赵雍继位后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不接受赵语的命令,当下几人可能就会被革职查办……

能被选入王宫之中做“执金吾”的人哪个不是智商与情商皆具的大好男儿?于是这群精明的侍卫们在同一时间内集体下跪并恳切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年龄尚小,所以调皮捣蛋些也属正常,还望您宽恕于他!微臣几人斗胆向您请求:愿为太子殿下承担那一百杀威棒,还望您能恩准!”

望着底下乌压压跪着的众人,赵语气不打一处来,他左手按住赵雍的脖子、右手抄起铜棒便抡到了赵雍的身上……

赵雍当下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语并没有因为赵雍的哭泣而停止了抽打,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有一个灵巧的身影闪现到了赵语面前,他双手化为一道无形的真气硬生生地接住了赵语那狠狠下落的棍棒。

侥幸逃过一劫的赵雍趁着父亲赵语迟疑之际迅速摆脱了束缚,他一把跳将开来,往那远处遁去……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着奕秋大师那因为接下棍棒而红肿不堪的双手,赵语语重心长地叹道:“大师,我儿不懂礼数,理当重重责罚,大师您这又是何苦呢?”

奕秋摇了摇头道:“国主陛下,孩子生性顽劣些倒也可以理解,况且他也只是想与我对弈几局,若是因此而责打于他,恐怕老夫也会因此而内疚不已……”

奕秋的一番话说得赵语也是难以反驳,于是赵语便命令士兵将顽劣的儿子重新抓回来……

无法动弹的赵雍再次被压解到了赵语面前,本以为会受到加倍严厉处罚的赵雍叫嚷得更为厉害了:“语老憨(赵雍给父亲取的绰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爷我是不会低头的!”

赵雍的这番挑衅之词着实让赵语也气得不清,但理智告诉赵语此时也并非雷霆大怒的时候。

只见赵语从怀着掏出匕首,而后径直地走到了赵雍面前,赵雍以为父亲会拿刀捅死他,当下便大惊失色了起来……

面对生命受到的威胁,顽劣的赵雍也立刻求饶道:“父王,孩儿知错了,求您不要捅死我……父王,孩儿知错了,求您不要捅死我……父王,孩儿知错了,求您不要捅死我……”

赵雍的声音叫得如同“杀猪”惹得现场的侍从们想笑但又不敢去笑,因为大家也都明白:“赵雍是赵语的独子,若是赵语将他杀死,那么赵国的国主之位又将要何人继承呢?”

赵语面无表情地走到赵雍面前,赵雍欲哭无泪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那来自地狱里的死亡一刀……

可让赵雍没想到的是: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却被一把割开,他也被顺势放到了地面……

刚刚经历了生死大事的赵雍当即便跪到了赵语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道:“父王 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忤逆您,也不该当众叫您的绰号……孩儿知错了,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因为孩儿的生命就是您给的,您无论怎么惩罚孩儿,孩儿都认……其实孩儿最担心您的身体,若是因处罚孩儿让您气坏了身体,那倒不如不去处罚孩儿!”

听完赵雍悔过的最后一句话,在场的众人实在憋不住了,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唯有赵语一人依然板着脸,他轻轻拿起赵雍双手高举着的棍棒,严肃地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点自己的错误!”

赵雍大惊再次叩头道:“父王若觉得孩儿忏悔得不够,孩儿就一直在这叩头,直至您原谅孩儿为止……但孩儿依然希望父王您能不要生气,因为您的身体关系到赵国的江山社稷和万千的黎民百姓,若您一直生气,孩儿只好磕死在这儿了……”

听着青石板上不断传来的咚咚声,赵语也俯下了身子并将双手摊在了地面上……

赵雍磕头时碰到了赵语的肉掌便立刻停止了继续下落的趋势,赵语怜爱地抱起了赵雍而后喃喃自语道:“磕在儿头,痛在吾心!”

父子俩好一阵你侬我侬后,赵语对赵雍说道:“雍儿,其实无论你是否向父王道歉,父王心中都不会有任何隔阂的,但有一个人你必须要当面谢罪,那就是:奕秋大师。你当时刻意把人酒壶打翻,人家还以德报怨地替你扛下棍棒,这份大肚能容的品质着实值得每个人去赞美、去学习……”

赵语言辞恳切且滔滔不绝,赵雍听得入神并于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

半晌,赵雍向赵语跪安之后便火速动身赶到了奕秋大师所下榻的馆驿。

赵雍本就是地位尊崇的赵国太子,加上他礼貌地向门口守卫说明来意后,便被放了进去……

赵雍穿过大厅、走入内堂,刚想往去敲卧室之门,只听那房门之内发出了阵阵的鼾声。

赵雍心想那奕秋大师该是睡下了,自己若是贸然前去叨扰却也显得于理不合。

于是赵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守在了门外……

也不知这一守究竟过去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赵雍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父亲赵语和那奕秋大师正在不远处的八仙桌上谈笑风生。

赵雍扯开被褥,一把便跳到了床下,他向父亲赵语行完拱拜之礼后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奕秋大师的面前并忏悔道:“奕秋大师,赵雍昨日顽劣,对大师多有不敬,还望大师海涵!”

赵雍说完便要低头叩拜,却被奕秋一把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太子你乃万金之躯,承载着赵国未来的曙光,若是贸然给老夫这等粗鄙之人下跪,那真是折煞老朽也!”

赵语拉住奕秋并动之以情道:“孩子做错事理应下跪道歉,况且大师您是天下公认的棋圣,就算是天子下跪都能担待得起,何况是一个侯爵国的未来继承人呢?”

奕秋拗不过赵家父子,只好接受了赵雍的三拜九叩之礼……

得到奕秋大师谅解后的赵雍也是再次耍起了调皮,他笑嘻嘻地说道:“素闻奕秋大师围棋水平天下第一,今日在此可否赐教我几局?”

奕秋反问道:“老夫今日酒足饭饱,精神也格外充足;而你却在不久前被父亲责打,只怕是身心俱疲……如若你此时与我对弈,只怕对你而言:有欠公平啊!”

赵雍驳道:“其实我刚刚也睡了好几个时辰,现在自觉精力旺盛、脑筋灵敏。大师,你我现在都处于极好的状态,不如酣畅淋漓地下上几盘(围棋),这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奕秋大师也只得同意与赵雍进行对弈:

双方从早上一直下到中午,从中午一直拼到半夜……

一连下了一十三盘,每盘棋奕秋大师总能以微弱的优势险胜于赵雍。

下棋的两位一直没进水米,观棋的众人也忘却了腹中的饥饿。

等月明星稀之时,伴随着几声低沉的鸦鹊之音,大家方才回过神来:已然一昼夜未曾吃喝了……

赵语迅速吩咐手下准备好宴席,席间众人大快朵颐、相谈甚欢,那份自得其乐的怡然只怕连天上的神仙也羡慕不已……

众人的酒会一直从黑夜喝到了天明,由于奕秋大师周游列国的时长十分有限且在赵国停留的时间又远超了原定之计,以至于酒局刚一结束:奕秋大师就不得不向赵国国主肃侯赵语辞行。

赵语虽然百般挽留,但奈何奕秋大师去意已决,于是他只好多赠些金银细软以供棋圣先生在路上盘缠之用。

由于赵雍年幼(仅仅10岁),尚处于生长发育时期,所以当晚的酒会自是不会参加。

赵雍吃完夜宵之后便被太监们抬回宫殿就寝,可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赵雍仔细回忆着之前与奕秋大师的围棋对局,企图找到造成双方微小差距的原因?

可经过不断地复盘分析:赵雍发现奕秋大师每一步的棋艺都是那么地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但更为奇怪的是:奕秋大师每盘棋在收官数目的时候都只不多不少赢下赵雍一子。

赵雍此时方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以自己现有的棋力不仅无法找出奕秋大师的任何破绽,而且奕秋大师为了不让自己这个“赵国第一棋手”输的太惨,每一局都能控制在一子之优险胜……如此说来,自己的棋艺与奕秋大师相比如同小草比之森林、水滴比之江海、繁星比之天空、谷粟比之农田也丝毫不为过。

赵雍越想越精神,越清醒便越思考……

最后伴随着晨晓的第一声鸡鸣,赵雍如同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一般:立马跑去了奕秋大师所住的官邸……

是的,此时的赵雍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拜奕秋大师为师,潜心研习围棋之道,在纹枰之中感受宇宙的细微发梢;在论弈之内体会天地的丝缕灵动……

赵雍越跑越快,越快越跑,就算途中不慎摔倒了两次弄得鼻青脸肿、肩颈疼痛也便立刻爬起继续赶路……

就在赵雍气喘吁吁地扣动着那扇希望之门时,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让赵雍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这奕秋大师在当夜酒会之后便向赵国国主辞了行,如今怕是已然出了邯郸城……

赵雍虽不知奕秋将会去往何方,但他强烈的拜师欲望和率性而为的性格使得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会让众人觉得匪夷所思、瞠目结舌:

只见他叫住了一名身材偏小的成年太监,命令他即刻背自己回寝宫。

太监自然识得宫中太子,所以对于赵雍的吩咐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执行,因为他也明白:自己背的可是未来赵国的国主,只要这次服务妥当,他日加官晋爵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太监在赵雍的驱使下跑得飞快,可赵雍还嫌他的速度过慢,于是太监只得更加卖力地往前跑着……

可这人体的机能毕竟有限,且速度每增加“一米每秒”按照高中物理学的动能守恒公式“Ek=1\/2mv^2”则会使得原本的机体要额外负担起平方式的指数增量……

终于,小太监在将赵雍背到寝宫之后便已然瘫倒在了地上。

原本赵雍想趁着小太监精疲力尽之时发动偷袭将其打晕,这下他已本体累瘫——倒也省得自己暗中下手。

赵雍将其拖入寝宫后,便扒光他的衣服与自己的服饰进行调换。

虽然赵雍年仅十岁,但个头甚高;而这名太监尽管成年,但却相对矮小。这一正一负之间,倒使得他的服饰穿在了赵雍身上丝毫没有突兀……

赵雍换上宦官服饰后便快步迈出了寝宫,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从父亲手中哄骗来“出宫令牌”?

正巧此时天公作美:几名太监拉着粪车格外地吃力,这时突然冒出的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去压榨呢?

(注:古代的宫殿是没有下水道的,皇室成员的粪便往往都是用木桶解决后,第二天清早倒入粪车,而后拉到郊外统一处理……)

于是太监总管大手一招便把赵雍叫过来帮忙,此时的赵雍正为如何离开皇宫而发愁,刚好碰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一把跳将上前并使出吃奶之力往那推着,周围众人见状纷纷将中轴主位让与他,自己从旁协助倒也落得个自在快活,就这样粪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出了皇宫……

这赵语当政期间,虽无雄才大略、也未励精图治,但始终勤俭治国、爱民若子。

这一车粪汤在赵语看来也是不能随意倾倒的,若是给人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上任之后便定下规矩:每日卯时的粪车必须拉到郊外,交由当地农民灌溉农田后再自行拉回宫中。

赵语的这项“倒粪桶”规定被执行了数十年,这次反而冥冥之中助推了儿子赵雍的离去。

当倒粪桶的太监们帮着当地农民浇水施肥的之时,赵雍便以肚子疼要拉屎为借口趁机跑远。

等众人气喘吁吁地忙完,清点人头之时发现怎么数也是少了一位。

众人慌不择路地四散去找,结果找了小半天还是无功而返,就在众人再次集合时,王宫里的一队御林军也赶了过来,双方互相盘问了一番后便决定以赵雍尿遁的厕所为原点分成了八个小队,沿着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这几个方向开始了新一轮地毯式的寻找……

可此时找寻早已误了最佳契机,而那聪颖调皮的赵雍在逃跑后没多久便跳上了一条浩荡的商旅船并沿着海河一路顺流而下,于不知不觉间就飘到了异国的地界……

赵雍并不知道这艘船将会开往何处?赵雍也不知道奕秋大师现在身在何方?他只知船泊靠岸卸货时,自己便跟随着心中的感觉,一头扎进了其中一个木箱,任凭着仓内的人声鼎沸和船外的车水马龙……赵雍在那箱体之内自是岿然不动。

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等赵雍再次破箱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无比的仓库:里面各种箱体堆积如山,各式麻袋一眼望不到头……

赵雍看四下无人便欲跳窗离开,可就在攀爬之时,一队人马竟然兀地推门而入,赵雍心生慌张又怕行踪暴露只得找一墙角作为掩护,想等这群人攀谈之隙借机开溜。

可是这群人进来之后便将库门四周封严闭紧,而后一番试探暗号后这才侃侃而谈……

众人谈的入神,可这赵雍却听得随意,直到这些人的谈话内容里面出现了“赵国主赵语和燕国主姬哙”方才引起了赵雍的警觉。

由于害怕这群黑衣蒙面人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赵语)不利,赵雍接下来竖起了耳朵生怕听漏了其中的片言只语——到时候遗憾万分。

在两队人马的交谈中,赵雍得知自己已经到了燕国的地界,且燕国现在的局势看上去四平八稳,实则危机四伏……燕王姬哙昏庸无能且过分笃信于风水玄幻之术,如今朝堂大权早已派系分明,党争交错……

这时若是出现一个“导huo索”必能将燕国的各方沉底之鱼炸出水面,届时兵戎相见、民不聊生,燕国这个国度必定会如同百年前的“三家分晋”一样彻底瓦解成好几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国,这时我们再兴一支早已备好的义军,打着平定燕国内乱的旗号,最次也能在四分五裂的燕土之中夺得一块肥缺;若是运气好点,统一了燕国全境,那时再立一个姬姓的傀儡燕王,自己则退居幕后,垂帘控政,明里暗里的好处都让己方来享,内里外里的弊端都让那傀儡前去承担……

另一方人马询问这“导huo索”究竟在哪?

于是便有人向其抛出布帛,众人打开一看皆异口同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众人取出蜡烛之时,那手帕上的文字刚好让赵雍看得分明,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杀了奕秋,燕国必乱!

是的,这奕秋大师本就在列国巡游,若是在燕国境内遇害,将会是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件……

首先,鲁国作为奕秋大师的母国自然会派使者赶到燕国调查情况,若是燕国一直找不到杀害奕秋大师的凶手,那么鲁燕两国世代友好、唇亡齿寒的关系就极有可能因此而破裂……

其次,奕秋大师作为围棋界公认的泰山北斗,虽未广收门徒,但起在围棋领域里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只怕是信徒之多不亚于一国之君所统御的人数,若是他一旦遭遇不测,只怕四海之内的围棋爱好者都会齐聚燕国讨要说法,届时燕国境内更加地鱼龙混杂,此时若有好事者在里面拨弄一番,那摊本以暗流涌动的燕山之水必然会如同洪水决堤般倾泄而下……

最后,奕秋大师背后牵扯的各方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有的是国家的王侯将相,有的是乡野的贩夫走卒,有的是他山的智慧能者,有的是异族的奇人怪杰,这些个牛鬼蛇神正是有了像奕秋大师这样的大智巨慧者作为纽带才可相安无事、互为宾礼,若突然失去了奕秋的这颗平衡之码,王侯将相互争、贩夫走卒乱咬、智慧能者开撕、奇人怪杰动武,届时天下便再也无宁日焉……

看着烛火里燃烧的手帕渐渐消失成屡屡烟丝,远处的赵雍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着奕秋大师的绝对安全!

等双方人马消失殆尽,赵雍便蹑手蹑脚地爬出了仓库,谁成想这一堆人里面竟有一个异能者,可以听得几里之外的点滴声响,而他们走后仓库里所发出的异动也引起了异能者的警觉,异能者随即便将情况告知给了众人,众人一听火速制定了抓捕的计划。

就这样赵雍在几千名黑衣人的围追堵截下终是被逼到了悬崖之巅……

处于此等绝境之下,赵雍心中竟豁然开朗:“与其被这群黑衣人抓住之后受尽千刀万剐的酷刑还不如跳下悬崖的尸骨无存来的更为简单干脆!”

赵雍没有犹豫,纵身便跳下这万丈深渊……

也许是这赵雍命不该绝,亦或者是他还有自己的历史使命没有完成尚不能死,反正等赵雍再次醒来之时,身体却被一颗枝繁叶茂的苍天巨树给稳稳地托着。

可赵雍由于从极高处坠落,虽然大难不死,但全身筋脉尽数撕裂,若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治,只怕会落下个终身隐疾……

不过赵雍那天选之子的称号绝不是盖的,若换成普通人掉下这荒无人烟的峭壁之下,就算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可却苦于缺衣少食的尴尬处境,最终不是病痛折磨而死,便是肠胃饥渴而亡……

可是上天貌似特别垂爱于赵雍,当他饿时,便有松鼠摘下果仁递到嘴边;当他渴时,便有树灵打下清水喂到口里;当他痛时,有黄鹂大声歌唱以鼓其心志;当他恼时,有鹦鹉叫着《诗经》以励其欢愉……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着,赵雍的身体也一天天恢复得更好……

与此同时,离黑衣组织刺杀奕秋大师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在黑衣组织约定刺杀奕秋大师的前一夜,躺着“树床”上的赵雍企图挣脱了身体的桎梏前去燕国的馆驿处给奕秋大师或者其身边的亲近之人通风报信,可是一连尝试了成百上千次,赵雍依然仅能四肢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却也无法下地直立行走,更别提健步如飞地前去告密了……

赵雍流下了无比伤心的眼泪:他怕世界上从此便会少了一位博古通今的智者;他同样也怕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与奕秋没有师徒之缘……

要说这人类的心灵真是一个奇妙无比的件器,就算是现今科学也难窥其奥秘的冰山之角……

似乎是赵雍的伤心感动了上天,就在那一晚,一向不怎么做梦的奕秋竟然于不知不觉中生发出奇怪无比梦境:梦里的奕秋坐着一辆燕国国王姬哙派来的马车,就在快到王宫之时,那城头的千斤重闸竟然突然落下,以一种近乎自由落体的巨大惯性垂直地砸下马车,整个马车车厢连同拉马车的四匹骏马,无一幸免,皆在一瞬之间化成了齑粉……

奕秋大师梦到此处,突然惊醒,脊背一阵发凉后便久久地无法再度入眠。

翌日清晨,伴随着三声鸡鸣,燕国王宫里的迎宾马车准时停靠在了馆驿的石栏深处。

精神欠佳的奕秋梳洗打扮之后便在周围仆从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正门中央……

当奕秋微微调开那困乏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一幕着实让他吓了一惊:这马车的样式装扮竟与昨夜梦中的那辆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奕秋难以置信地围着迎宾车打着圈,他企图找寻出这辆车与梦中那辆的差异之处,可是一连打量了七八圈却也未见得分毫的不同……

奕秋打心底里已然不想下车,但奈不住迎宾人员的热情,他最终还是被迎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奕秋越想越不对劲,他谎称要下车小解,但车夫却说车厢底座内有专用贵宾使用的一次性夜壶;他想要晕车呕吐,可是窗台处竟已悬挂着专门用于排泄的木桶……

马车就这样飞驰地行进着,在快要到达城门的前一刻,奕秋顾不得惯性使然,毅然决然地从车窗口探出了头并跳了下去……

果不其然与梦中所示的境遇相同,在马车通过城门的一刹那,千斤闸迅速落下,整个马车瞬间化为了乌有……

逃过一劫的奕秋不敢多做停留,他怕周围依然埋伏着的杀手,于是便迅速脱下了华丽的外袍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护城河之中……

这奕秋不仅棋艺了得,而且水下功夫也十分出众,只要他跳入河中就如同鱼儿入海般畅快淋漓,就算是成千上万人轮番捉拿于他却也是徒劳无功而返……

奕秋一直游啊游,最终等见到了燕王姬哙所率领的亲兵方才从护城河内爬了上来……

经过这次险象环生的危机,奕秋也不敢在燕国境内多做逗留,修书一封后便由鲁国国公派专门的护卫队将其接回悟道的深山之中……

彼时的赵雍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步养好了身体,不过因为之前尚未痊愈时贸然“托梦”给奕秋导致了“心之力”受损,从而再难百分百恢复如初。

心脏的缺角暂时不会影响到尚处于生长发育期的赵雍,但只要而立年华的巅峰期一过,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便会显现出其惊人的“副作用”,届时年龄每增加半岁便会使得赵雍衰老三秋,以至于到了四十四、五之年,酿成了两个儿子相互残杀、自己暴毙于沙丘宫的惨剧……(当然这段是后话)

赵雍恢复之后便立马启程寻找奕秋,可他到了燕国王宫门口方才得知:奕秋大师已经让鲁国国王给接回去了……于是赵雍当下便决定步行前往鲁国。

可赵雍这次是临时起意偷跑出来的,事前根本没做任何的准备,以至于任何金银细软都没携带。

赵雍依然故技重施,企图搭上顺路马车或者顺风船舶后赶往鲁国拜师学艺。

赵雍在一处酒肆里偷听到有商队将会从燕国首都蓟城携带大量皮草进入鲁国售卖,于是他便趁着商人们把酒言欢之时将其中一箱皮草搬空,自己则躲入其中而后封箱盖好。

商人们酒足饭饱之后再度搬箱启程,于是赵雍也和其他货品一起被抬进了特制的驴车之中……

驴车走得不是很快,但赵雍却能感觉到其中的颠簸,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车程,商队总算停了下来,接着便是一阵倒柜叠箱,赵雍所在的木箱被搬抬了数十次,而后才缓缓趋于平静。

等众人的脚步声再次散去,赵雍企图将顶部的盖子推翻,可是他所在的箱体由于处在了最底部的位置,所以无论如何使力都不能将上头的箱体尽数推倒。

赵雍无可奈何但又不敢大声呼救,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是听天由命了!

大约又过了一天两夜,又饥又渴的赵雍再也顾不得被人发现,于是一边拼命地拍打着箱体 ,一边有气无力地叫喊着救命。

也不知拍了几何?也不知叫了多久?精疲力尽的赵雍再度沉沉地睡了下去……

赵雍睡了很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了了一条人迹罕至的乡村泥泞路上。

身边的木箱碎落一地,而不远处的两方人马却在那疯狂地厮杀……

赵雍果断而灵巧地躲进了马车底部并伺机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这两方人马是为了争夺这批皮草的归属权从而大打出手的。

从装束上能揣测出:其中一方仪容整洁、穿着敞亮,应该这批货物的拥有者;另一方颔首掩面、黑衣灰脸,应该是这批货物的劫持者。

双方厮杀得异常猛烈,刀枪剑戟乒乒乓乓了上百个回合仍然难以看出个输赢端疑……

到了傍晚时分,随着最后的一声呐喊,双方人马也绝出了最终的胜负。

不过赢的一方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烈的,因为只有一人在这次对决中生存了下来。

俗话说:风浪越大鱼越贵;代价越惨富贵越显。

这满满当当的几车货物也就属于这仅存的一人所有了……

他兴奋地打扫着场上的战利品,嘴角的微笑麻痹着身上的伤痕,眼里的金光忘却了流血的痛苦……

终于他还是发现了躲藏在车板底部的赵雍,双方对眼的的一刹那:一个迅速拔刀,一个快速迈腿,当刀光劈下的一刹那,赵雍那杂乱无章的刘海被整齐划一地切到了地面;还不等赵雍平复心情,第二刀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劈了过来,赵雍拔腿就跑,可却被地上的绊脚石给跌了踉跄,说来也巧,这突如其来的重心失衡反而帮助了赵雍躲过了这角度极其刁钻的第二次攻击;赵雍脸部着地后,还没来得及擦拭伤口,刀锋再次反弹径直地朝着他的喉管奔来,只见他临危不乱快速调整好重心,突然前仰翻了个360度的跟头后便大步向前跨去……

这时的赵雍已经跳到了朴刀所能攻击的范围之外,接下来他的双腿逐渐加速,仅仅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赵雍已然跑到了离黑衣杀手三十步(15米)以外的位置了。

黑衣男自觉成年人的脚力应该远胜于孩童,所以没有唤来马匹助阵,而是直接选择徒步进行追赶。

虽然失了先机,但黑衣杀手加速之后很快便与赵雍的距离拉近了距离,就当他以为快要追上赵雍的时候,赵雍猛地一拐弯让他的重心突然失衡而后跌了个“狗啃泥”。

幸得草地本身便有一定的缓冲性质,若是碰上质地坚硬的岩石路,只怕黑衣杀手不摔碎两颗门牙也得磕伤自己的天灵盖……

黑衣杀手很快便从地上腾冲而起,他顾不得掸去身上的泥土,朝着赵雍所在的方向便又奋力追去……

双方脚力互有长短,应变能力也是各有千秋。

每当黑衣杀手费尽九牛之力即将追上赵雍之时,赵雍总是能以灵巧的身法和灵活的走位重新拉开双方的距离;每当赵雍落到了黑衣杀手的朴刀攻击范围内,总有一些粗枝密林、小桥细水在不远处阻碍着双方的进一步激战。

两个人就这样有来有回地奔跑着,一直从白昼奔到了星夜,又从黑天跑向了黎明,也不知他们这趟追逐战究竟持续了多少里?只知周围路过的村庄从越来越密再次变得越来越稀,只看见两岸的路人从锦帽貂裘渐渐变成了宽衣敞带……

不过人体的机能总有一个极限,再长的追逐战也有停下来喘息的时候。

这不,精疲力竭的两人双双扎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半晌午便再无了动静……

等补充了一些水能之后,两人又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再次胶着到了一起,由于芦苇荡高耸入云且鳞次栉比,所以黑衣杀手的朴刀在劈、砍、刺、挡等方面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反观赵雍由于孩童固有的矮小与灵巧却在那芦苇丛似鱼儿得水一般“游”得是自由自在……

黑衣杀手在芦苇荡里不断地劈砍着,企图将赵雍一击毙了命,可望着近在咫尺的赵雍,他出手了上千次愣是一刀也未曾命中。

望着唾手可得的猎物,黑衣杀手确实心有不甘,他挥舞朴刀的频率愈发地迅捷,身上爆裂的青筋则显得更加突兀。

可常言道欲速难达,这番疯狂的劈砍不仅未伤得赵雍分毫,却加剧了黑衣杀手的体能消耗速度。

赵雍看出了对手所面临的颓势,他企图“以身做饵”继续引诱着黑衣杀手的大功率输出。

面对赵雍的不断挑衅,黑衣杀手更加怒不可遏,他像一只发了癫的螳螂朝着四面八方便是一通狂劈滥砍,直至手中的刀砍卷了、背上的汗流尽了——方才心满意足地倒在了水泊之中……

见黑衣杀手因精疲力尽而亡,赵雍的内心深处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赶忙游出水塘往那岸处遁去。

上岸之后的赵雍由于水中浮力的陡然消失再加上战胜强敌之后的意识松懈以及之前体能的近乎枯竭……导致其并未走上几步便重重地倒在了地面松软的泥土之上。

等赵雍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并不十分宽敞的小屋: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却不显得单调;坑上的板材即使老旧,但却透着十足的温馨;盖在身上的被子尽管有些厚重,但却有阵阵清香沁人耳鼻;包裹躯体的布衣就算用料粗糙,但却透着异常的干净爽洁……

赵雍喃喃自语道:“我…我…我这是在哪儿呀?”

一连唤了三遍,这屋内却并未有人作答,赵雍见无人回应于是便拖着尚未复全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

这时门外人见状赶忙小跑进屋内并关切说道:“孩子啊,你莫要着急起身,你怕是接连赶路亏了不少气力,至少需整躺个三五日方可回本固元呀!这刚熬的小米瘦肉粥,可生肌止痛,培津制渴,你且快将饮下,而后再囫囵里倒头就睡,待到明日自然而醒定能将体力恢复个三五七八!”

赵雍看着端来的小米粥,心里的警觉性陡然提到了嗓边,因为打小在皇宫里他便被父王告知:若是有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一天,切不可交来路不正的朋友;不可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不过望着老妇人那慈眉善目的面庞,感受着她双手老茧和肌肤褶皱深处散发出的柔润与温存,赵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过瓦罐并一饮而尽……

带着甜甜的微笑,心满意足的赵雍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可是等赵雍刚睡下不久,新的危险又悄然而至。

原来那天在芦苇荡里被赵雍戏耍的黑衣杀手并没有因为精疲力竭而死去,反而在露天环境下被吹了三天让他吸足了氧气并喝了个水饱,尽管身体还处于极度的疲惫、肌肉的酸麻感也到达了一个顶点,但黑衣杀手醒来的首件事还是一刻不停地追击着将要劫杀的目标,毕竟自己的团伙死伤殆尽才换来那几十车富可置城的金银细软,如今只要杀死那唯一的目击者(赵雍),自己便可永绝后患,坐拥这数不尽的财富从而去另一方土地开启一个美好的新篇章……

如今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呢?

想罢黑衣杀手便乔装打扮了一番,开始了进一步的摸排搜寻工作。

当黑衣杀手假扮的乞丐走到村尾第三家乞讨时,他发现村尾第二家的门窗虚掩,而刚好一阵风吹开了门帘将里面打着小鼾的赵雍给见了光。

杀手大喜过望,连乞讨的赏钱都没来得及捡便径直地冲到了下一户人家……

来到老妇人门前的杀手变得格外地拘谨:他先是盘了盘蓬松的头发使其变得更乱;再理了周围的袖领使其变得更破;最后咽了一口唾沫,用那极其颤巍的嗓音,有气无力的喊道:“有没有人呐?有没有人呐?行行好呗,赏点东西给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吧!”

杀手一连喊了几遍,每次都略微加大了音量,直到第五遍时,老妇人才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妇人本就心地良善,一遇乞讨之人则同情心愈加泛滥,当下便往“乞丐”的碗里丢上了一枚铜钱。

见乞丐并没有离去的迹象,本就不富裕的老妇人又咬了牙从袖中再掏出一枚铜钱放到了乞丐的破瓮之中。

乞丐向老妇人表示了感谢之后,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老妇人疑惑道:“小伙子,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乞丐可怜巴巴地说道:“老姐姐,我已经好几天水米未进了,能不能请你做些食物让我胡乱垫巴一通?”

老妇人怜惜地点了点头。

等老妇人回偏屋生火之余,杀手伪装的乞丐迅速推开主厅之门而后三步并两步地朝着西厢房走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老妇人的耳边似有一种无形的声音在呼唤一般让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吹火杖朝着赵雍所在的屋内快跑而来。

当老妇人火急火燎地赶至,眼前的一幕顿时惊掉了她的下巴:那位楚楚可怜的乞丐此时竟然高举着锋利的匕首露出那恐怖的獠牙……

老妇人知道此时她与乞丐尚有半丈开外的距离,就算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去阻止也断然无法截断乞丐手中那已然下落的刀具——届时卧在床头的小孩仍然会命丧当场。

为今之计只得利用“狮吼功”震慑对方的心神,让其方寸大乱之时捅偏这一刀——如此方可救下那尚未苏醒的可怜孩儿。

想至于此,老妇人当即气沉丹田,下一刹那,一股强劲无比的音浪裹挟着一阵纵横交错的气流朝着乞丐杀手的周身全方位、无差别地袭来……

乞丐杀手被这突然其来的呐喊吓得是一激灵,使得手中原本会刺中赵雍脖颈的匕首也发生了偏移……

等匕首插进土枕之时,老妇人已然奔至乞丐杀手侧前,双方登时便扭打在了一起……

乞丐杀手仗着男性身粗体庞的优势便开始居高临下朝着妇人的面门、眼眶和太阳穴等要害处攻来。不过妇人虽两鬓斑白,但行动并不迟缓,且她气力惊人、骨坚肉硬,不仅一一化解了乞丐杀手的猛烈攻势,而后还能发起反攻……

乞丐杀手在交锋过程中愈发地觉得骨骼刺痛,肌肉酸麻,不禁在心中暗骂:“这乡野老女功力竟如此厉害!”

双方对轰了半刻钟,乞丐杀手节节溃败,此时已然退到了窗角边,但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不久前插入枕边的那把匕首,于是卖了个破绽而后跳窗而逃。

见敌人已被打跑,本着穷寇莫追的原则,老妇人自是没再过多理会,而那跳窗的杀手并没因此走远,反而是躲在墙根伏耳偷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等老妇人转头打热水准备帮赵雍擦拭伤口的时候,乞丐杀手又悄咪咪地潜入进屋内……当老妇人再次回屋之时,乞丐杀手恰巧将身躯藏进了炕底。

老妇人帮赵雍清理伤口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将那枚插着匕首的枕头也碰到了床底,刚好这枚头枕所在的方位也是乞丐杀手的臂之所及。

于是,乞丐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头枕上的匕首并将其藏入怀中,而后便伺机而动……

等老妇人回身换水之际,乞丐杀手蓦地跳将而出,以极迅之速将匕首猛地将插向妇人的琵琶骨……

然天意难测,这老妇人因为路面坑洼的羁绊导致身体陡然踉跄,那原本应刺入琵琶骨的匕首最终刺进了老妇人的三角肌……

乞丐杀手见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于是便欲拔出匕首,可是老妇人的肌肉又厚又硬,当他拔刀之时,老妇人也因疼痛迅速地反应开来,两人的相左运动使得匕首硬生生地折断在肌肉里面……

等二人再度照面,乞丐杀手扔下折断的匕首一拳便呼到了妇人的脸上,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忍着眼鼻的酸楚,右手死死地抓住杀手的手腕……

杀手本能地选择抽手,奈何妇人力大,他只得挥动起左拳朝着老人的腹部击去……

面对杀手刁钻的攻势,老妇早有防备,只见她攥掌为团,狠狠地与那乞丐碰了一拳,乞丐的骨关节登时咯咯作响,肌体也肿胀出血栓……

趁乞丐杀手缓解疼痛之时,老妇人化拳做爪,伸手便提住了乞丐杀手的腰带。

乞丐杀手回神之后立刻便扣住了妇人的手指,奈何为时已晚,他的身体依然在空中划成了一束“拱桥”,而后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看着乞丐杀手昏迷不醒,老妇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她上前就查看起乞丐杀手的状况,谁曾想手指往那鼻子处一摸竟然发现其已然断气。

老妇人当即心中大惊:难不成自己的近日钻研出的绝招“过肩摔”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错手杀人的老妇陷入了久久的忐忑之中,她呆若木鸡了好一会儿亦无法走出心中的阴霾……

直到赵雍在不远处传来的酣睡声才将其重新拉回了现实。

回归镇定的老妇开始一遍遍地整理着自己的已然破损的衣物,企图用这种“意念转移法”将心中那种的极度恐慌给排解出来……

是的,平时的她帘杀只鸭剁只鹅都要祈祷半天;如今,他却在弄巧成拙中将一条人命送归了西。

老妇人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整理着衣物,而躺在地面上的乞丐杀手却一直在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妇终究被之前刺进肩膀内的半截匕首给疼醒……

当她准备伸手拔出匕首的那一刹那,地上的乞丐杀手腾空而起,一脚飞踹将妇人体内的匕首又往里陷了七分。

老妇虽疼得钻心,但还是一把抓住了乞丐即将要回撤的右脚。乞丐见右脚挣脱不得于是便旋转身体顺势用脚背勾住了老妇的脖子。

老妇虽铜筋铁骨,但脖颈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挠却弄得也十足难受,于是她扣住乞丐脚踝的手也就松了五分力道。

乞丐见老妇开始退却于是便趁机扩大战果:只见他右腿弯曲,左脚的委中立即以迅雷之速卡进了老妇的廉泉、人迎以及扶突三处要穴。

当老妇脖颈处的三大要点被乞丐杀手一下子锁死,这时为了自保,她不得不放开乞丐的那只右脚踝,转而腾出手来护住自己脖颈处唯一的气脉。

乞丐杀手的右脚没了束缚,于是便开足马力朝着左脚处增援而来。

常言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老妇虽然力大,但她的双掌也仅能从乞丐杀手的单侧膝关节处掰出一丝空隙。

如今两腿同时袭来,这夺命的“剪刀脚”已然成型,就算是妇人天生大力,却也难以招架住这上肢与下肢间巨大的力矩落差。

眼看妇人的脸部逐渐泛紫,气息愈加微弱,

她自是顾不得格斗时所讲究的道义,运起仅存的气力凝聚于齿间,当下便是咯噔地一咬……

肌肤连着神经再到激素之余脑海都在顷刻间被疼痛的波澜迅速裹挟。

疼痛让乞丐杀手更加明白:若是此时松开“夺命剪刀脚”,那么自己之间所积累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且老妇会凭借其过硬的身体素质步步为营而后将自己慢慢耗死……

想至此处,乞丐杀手的双腿闭合得更紧了。

由于乞丐杀手加大了下肢的力度,所以老妇人更加难以喘息,就在这万分危急、行至将死的时候,之前刺中妇人肩膀的那半截匕首却突然从她的体内“飞”了出来。

原来人在奋力抵抗的时候,往往会屏气凝神,这时体内的血脉也会急剧地膨胀,当血脉喷张到一定阶段,自然而然会首先将不属于本体的外物(匕首)给排出体外……

匕首脱离老妇身体后,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向着乞丐杀手的大腿处飞去,仅仅只过了一瞬间,锋利的兵刃便将乞丐杀手的肱骨外侧给划拉得鲜血直流。

面对突然其来的巨大痛点,乞丐杀手只得以伸手缩脚的方式来缓解,可这稍一松懈便给了胯下的老妇人可乘之机……

老妇迅速地抽身缩头,乞丐杀手当即便察觉到不好,等他重新夹紧双腿之时,老妇人的脖颈已尽数离开了包围圈。

不过乞丐杀手反应还算及时,老妇人的整个头部并未完全离开其脚下的控制,以至于当

乞丐重新发力,他仍然能死死地控制着

老妇的脑壳和太阳穴等处。

老妇的脑袋顿时被夹得嗡嗡作响,但她意志十分强大,于是顶着脑浆崩裂的风险愣是使出了剪刀脚锁住了乞丐杀手的右臂。

乞丐杀手顿时感觉手臂酥麻似乎要被拽出身体之外,但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对老妇的脑袋发起了猛攻,老妇这边也不甘示弱,她将乞丐的臂膀锁的更死了……

当两大杀招“断头台”对上了“十字固”,这时候往往是超脱于肉体层面的精神对决了。

此时哪怕是百分之一秒的前后顺序都能将两人的胜败给分将出来。

双方一直这么对峙着,就算已经嘴唇龟裂、眼角出血也丝毫没有收力的态势。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妇人率先出现了颓势,她原本使出“十字固”的双手开始有了一定程度的下滑。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乞丐杀手那夹着妇人脑袋的双腿又紧实了五分。

一向木讷的妇人竟破天荒地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这声嚎啕在乞丐杀手看来也是招出地狱勾魂使者的前奏曲……

妇人歇斯底里地吼着,可这并不能改变其江河日下的颓势。

不过此时不远处深度睡眠的赵雍却因为这一声声的嘶吼从而嘟囔着嘴翻了一个又一个身——显然,熟睡的赵雍受到了老妇音波的干扰!

不过音波毕竟属于无形之力并不能让梦鼾中的赵雍完全苏醒。

老妇又憋着大气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但炕上的赵雍依然吧唧着嘴不为所动……

这时老妇人所处的情形愈发地危急,临死前的挣扎也越发地孱弱。

常言道:垂死找挣扎,救命现稻草。

在半生半死之间,老妇人朦朦胧胧地盯着自己脚下的拖鞋……

突然她灵光一闪,用脚将拖鞋尽力一抛,而后又用仅存的所有气力巨吼了最后一声……

接下来,她便将那生与死之事完全交给了天意……

拖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径直地砸向赵雍的面门,与此同时音浪产生的冲击波也通过耳廓穿过耳膜进入耳骨最后直达赵雍的脑海最深处……

酣睡的赵雍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而后慢慢地增开了惺忪的双眼……

等赵雍完全苏醒时往不远处定睛一看:那妇人早已被旁边的乞丐挤压得气若游丝、行将就木……

赵雍自是知道老妇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赵雍也从乞丐杀手的眼神中读出他定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时的赵雍没半点犹豫,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乞丐杀手的身旁,抡起小沙包似的拳头朝着乞丐杀手的天灵盖处便是猛锤一通。

乞丐杀手忍着这雨点一般的进攻,因为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先将棘手的老妇人送去见阎王,至于这难缠的小鬼头,还是等以后慢慢收拾——毕竟他一个小孩还能翻出自己的掌心嘛?

赵雍见拳头攻击无效便想着拿起武器试上一番,于是他托着尚未完全复原的疲惫身体朝着灶台边赶去……

取出灶具里面的榔头后,赵雍急不可耐地朝着乞丐杀手的天灵盖呼来……

乞丐杀手见这比砂锅还大的锤头朝自己命门袭来,当即便心生胆怯,于是夹着老妇头颅的双脚便不由自主地一松……

赵雍手中的榔头被乞丐杀手一闪而过,而后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不一会儿这榔头里四溅的水花便散落满天……

原来这榔头是老妇人为隔壁邻居家的小孩所做的仿真玩具,它的锤身并非是铁,而是采用皮革所制,其内部灌满了清水,咋一看挺唬人,实则砸在人身上泛不起一丝疼痛。

若是乞丐杀手刚刚能看穿赵雍的攻击,选择硬抗的话,那么他腿下的老妇就会被他夹昏过去,届时他再专心对付赵雍这个孩童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可他偏偏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选择了退让,且这榔头内四溅的清水让原本已九分九晕厥的老妇增加了三分醒目。

当那水柱打在老妇脸庞之时,只听咯噔一声,乞丐杀手的右臂应声而断……

失去右臂的乞丐杀手当即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可惜老妇这次不再心慈手软,她以雷霆之怒又相继折断了乞丐杀手的左臂和右腿……

四肢断其三的乞丐杀手如今已成为了废人,同时也失去了所有作恶的可能性。

半晌过后,他利用尚且健全的左腿时而蹦蹦哒哒,时而一瘸一拐,就这样渐渐消失于老妇和赵雍的视线……

等危险完全解除以后,惊魂未定的老少二人开始起了打扫战场。

老妇此时才知:那肩膀处流出的血液早已浸透了全身的每一片衣角;那脖颈处蠕动的喉头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此时的老妇长舒了一口气,于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几天,等老妇再度苏醒,发现赵雍正笑盈盈地盯着她看……

环顾四周,她同样发现:屋内屋外整洁如新,之前所有的打斗痕迹貌似全部让一阵气流给带到了远方……

老妇人此时的嗓子已然恢复了一两分,他吞吐且沙哑地问道:“我这是昏睡了几天啊?”

赵雍回应道:“老奶奶,您现在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大夫说您失血过多且喉肌变形,需要每日服用白及煎侧柏叶,薄荷熬牛蒡子,如此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可痊愈!在这期间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切不可急火攻心,也不能劳累过度。接下来您有什么委屈就拿这根荆条打我以抒发情绪,您有什么需要就用这竹笔写下以唤我来做。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可千万要养好身体,您若是在此期间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定然会内疚一辈子的!”

老妇人丢下荆条,喜极而泣地一把抱住了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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