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的选择在李长思预料之内，却在意料之外，以他的性格是无法理解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行为的。
他的预案还有不少，比如顾舟选择了他不想见到的结局，那么当年教导对方时埋下的暗子就可以动用了。
此世所有超凡力量皆源自于他李长思，他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东西真的伤到自己。
在李长思看来，顾舟最有可能将自己的化身礼送出境，那样也是比较好的结局。
按既定安排，李思源的脚步会踏遍帝朝每一个他选好的节点，最终自帝朝边境始，天下三一的气运会由李思源执掌。
再之后便是步入皇城，最终被时任君王诛杀。
这样的结局并不会让分裂的帝朝气运重新一统，反倒会加速帝朝的分裂。
最终帝朝崩解。
百万年的大一统孕养了气运，并让它和天地形同一体，气运成为了水火一般的应有之理，不会被任何事物更易、改变。
它成为了天地中最自然的产物，再无一丝人为的痕迹，天地人的格局正式形成。
在气运大战中唯一的幸存者便是顾舟，他开创了帝朝，帝朝气运天然有他一份。
作为帝朝的开创者和唯一继承者，气运引动的杀伐导致的无量量煞气和混乱无序的气运最终皆会汇聚于顾舟。
顾舟会重建帝朝。
这样的大冲突会让气运和天地完全一体，从此以后这就是天地至理，天地存气运昌，天地坠气运衰。
这时的顾舟有两个选择，其一为祭祀上天或者李长思留下的二神。
届时得到帝朝承认的李长思自然归来，极盛的帝朝可以让他依靠香火愿力凝聚出一缕“神”。
祭祀天地亦或他的化身这都可以，这天地间的一切超凡力量皆由李长思而起，包括原本不该存在的天地意志。
他和这些的联系非常微弱，却终究是有的，源于他就别想彻底摆脱他。
百万年的时间过去，他和这个世界间隙已经足够细小，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助力也能功成。
只要有一个契机便能跨过生死关。
其二则是另立新神，或者干脆废除祭祀。
气运的主人和天地大道起了冲突，天地人再无法和睦相处。
再之后便是天发灾劫，气运反复，天地人一片混乱，大战再起，更加惨烈万分。
最终此界再无任何生灵，三才失序。
无尽阴魂那冲天的怨气，天地间那无量的灾劫之气，帝朝彻底毁灭后无处可去的磅礴气运，在此时尽化为神气。
李长思归来。
此界天地人的一切非自然体现皆为李长思意志，他的领域在百万年的时间里早已进入这世界的最深层。
若非五老君遗留的限制，只一念他便可倾覆苍生，又何必借助此世生灵的手引动这一切。
此界天意，气运，包括诡异的魂灵，皆为李长思之故方得以诞生，故而进度可控。
但这些除了李长思，无人能够看到，哪怕是最高明的修士，在这里面也看不出丝毫人为痕迹。
无论是谁，纵观历史，也只能知道有一个修士教导君王，意图飞升，再之后失败，最终散功天地，进而让此方世界开启新阶段而已。
因为这就是“天意”，唯一的天意。
哪怕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谋划，最终人和魂灵诡异的大战也会达成李长思的目的。
李长思从未真正改变过此世的任何事，就连所谓的神异重现，也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五老君将他送到了这里，他的修为也就成了天地间的一份子，存在于自己还是存乎于天地，并不重要。
无法使用只是给他的约束，却无法让此世的苍生为之止步。
从刚刚到这个世界，李长思就在布局，如何在完全不干涉此世生灵选择的情况下，而让对方接纳他。
一个统一的意志是一切的前提，想让每个人接受你这是不可能的，但让一个王朝接受你，让王朝的子民接受王朝的决定就相对简单了。
甚至于如果他的布局完成，他都不需要王朝接纳他，只要王朝的气运认可自己就够了，这是取巧。
哪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李长思也依旧做了充足的安排。
他只需要这天地认可他，无论是什么样的认可都没有区别。
主动接纳他，或者天地破灭只留下能认可他的意志，这都是一样的。
百万年了，他做的可比顾舟多，顾舟尚且能让帝朝万万年，何况他呢。
大灾劫后能留下的只会是李长思愿意留下的。
顾舟的选择打破了李长思的谋划，这种可能他考虑过，但太微小了，几近于无。
可对方就是这样做了。
绽放无量光明的宝座上，李长思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侧的顾舟身上很久很久，却依旧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做。
但这至少让顾舟这个意志长久的留存了下来，也算是圆了他曾经长生的梦。
五老君的传承是残酷的，一点传承被拿取，传承中的一切都会被用于滋养传承者。
李长思既佩服五老君的大手笔，也不经感慨大修行者确实没几分人性。
得不到答案也就不想了，保下顾舟废了他不少工夫，也是时候去完成这烦扰的传承了。
———
某处水域，各色游鱼这在自在的游弋，这里和海弘域很像，却毫无灵机，五老君的传承之地似乎都是如此。
这是最后一道考验，李长思也是迄今唯一通过两道考验的人。
他不太明白为何在自己看来挺简单的考验其他人如此费力，但这件又臭又长的事总算快结束了这一点，还是很让李长思高兴的。
这次和上一次不太一样，虽然都没有丝毫神异存在，但上一次哪怕借着自成一体的领域他也只能勉力维系，这次实力收到的限制却并不大，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不太平啊...”
无伤通关的想法也许要泡汤，不过也无所谓，他现在只要不伤到领域，就无所谓伤不伤的，哪怕外人眼里他马上就要一命呜呼，实际上也真是这样，一念之后也能回来。
现在的李长思不过是领域力量外溢形成的躯壳罢了，只要领域的能量依旧不灭，他可与天地同寿。
也不出他的所料，刚刚跨过水域的范畴，一抹黑暗就降临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