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幽灵骨设定的黑山药剂后，凌霄不禁面露难色：“不是我说，你这多少是有点极端了。”
“哪里极端了？”
“你确定要批量投产这种东西吗？我不觉得帝国或者其他国家的军队会买这种东西。”
“眼下这个时候就不要考虑什么经济效益了，能打赢这场战争才是关键所在。”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这事儿和经济效益有关了？我的意思是……你这个药剂的效果也太极端了吧？”
“但是现在不管是帝国还是汉萨协约组织，有办法医治神经结晶症吗？”
“赐福21号。”
“赐福21号的产能能跟得上现在的消耗吗？”
“呃……说的也是。”
凌霄不由叹了口气。
赐福21号哪都好，哪怕是最严重的溢血效应，治好了也就是个“完全不适配者”而已。
至于什么神经结晶症，这个病只要不是整个神经系统全部结晶化了，只要还有几块好肉，一针下去也能给抢救回来。
但问题就是，这东西太贵了，而且产能太低，根本就不能作为战备物资。
大部分赐福21号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买去，和赐福14号一起使用，用以美容养颜，保持年轻状态。
帝国确实储存有一批赐福21号，但以目前的形势而言，这批库存绝对不够这种等级战争使用。
如此看来，幽灵骨的黑山药剂虽然太过极端了，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幽灵骨说道：“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让你的人开始生产吧。”
“呃……”
“怎么了？有什么就说什么，犹犹豫豫地干嘛？”
“我其实想看看，这玩意的实际效果到底是什么样的。”
“咳咳，你确定吗？”
“怎么了？”
“世界图书馆里会发生什么，这可不是我设定好的剧本，所以很有可能到最后你在那边阻止了黑山药剂的注射，什么都看不到。”
“呃……我能不能……”
“不能，你忘了人偶的话了吗？”
“啊……确实，我不能随意干预正常进程，只能看，到是不能碰。”
“这不就得了。”
“不过，我还是想看看。”
“行吧，那我先去设置程序了。”
“那个……”
“嗯？”
“如果让微羲来帮忙的话，我们的进度会快很多的。”
“不用考虑了，白伊叙的思想极度僵化，她不可能愿意和我们合作的。”
“总是要试试呗。”
“我估计你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准备干掉你，或者说，准备干掉我了。”
“我感觉微羲能分得清大是大非。”
“首先，现在的事情是你们人类的事情，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有交情，理论上说我现在就是一甩手走了，也没人会说我什么。”
“你要怎么走？”
“我的身体已经找回来了，现在我只需要把意识回传就可以了。”
“你要怎么做到呢？你的身体现在可是在帝国手里。”
“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实体化去拿回我的身体。”
“这……”
仔细想想，凌霄不由叹了口气。
幽灵骨说得确实没错。
如果她想的话，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拦她。
而且从各种角度入手，她都没有必须要帮助人类从这场危机中解脱出来的义务。
她大可以在生物炮弹击中第一方舟区时离开。
毕竟第一方舟区被击中的那天，自己和锋刃部队正巧在通天21区回收了她的身体。
对于这件事，即便凌霄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和幽灵骨的想法一样：
最好是能尽快让幽灵骨的意识回到她的身体，越快越好。
否则，一旦微羲抽出空来，接触过幽灵骨的身体后，很难保证她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毁掉这具身体。
到那个时候，幽灵骨可就彻底完蛋了。
幽灵骨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凌霄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就现在这个情况……鬼知道下场战斗什么时候打响……说真的，我有点丧失耐心了。”
“你现在也是在战斗。”
“我这叫什么战斗？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怎么就叫战斗了？真正的战斗是应该让我和我的战友们并肩……”
“你的意思是，你们手拉着手去送死是吗？”
“我……我怎么就送死了？”
“也许你不是，毕竟你有微羲开发的特殊装备，还有我给你提供情报和战斗支援，你也经历过三次身体强化，但你的战友们呢？他们可不像你，
不要说最严重的黑潮异化，就是最简单的神经结晶症都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听到这里，凌霄长叹一声。
幽灵骨的话确实没错。
自己或许可以顶得住任何恶劣环境，但自己的战友们不行。
洗漱躺下之后，凌霄问道：“这次，我们有多大概率赢？”
“你要我说实话吗？”
“嗯，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没用的话来安慰我了。”
“如实说的话，不到两成的机会。”
“这……”
“我们现在就只能赌，赌我们能在亡者化身苏醒之前，能够腾出足够的空间来进行这一场决战。”
“现在的人类，根本就不可能再像联合政府时代一样，即使还有那个能力，再去构建太空伊甸城也是来不及的。”
说到这里，凌霄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即使现在帝国和汉萨再次联手，以最快速度维修废弃的伊甸城市，修复速度也不可能跟得上黑潮的扩散速度。
而更要命的是，第二次失落的新年不仅仅只在地球，甚至在月球，这个躲过了第一次失落的新年，庇护了人类文明最后火种的星球上同样出现了黑潮的痕迹。
似乎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人类文明的毁灭。
带着这样的想法不知思考了多久，凌霄方才昏然睡去。
……
和平方舟市，第三方舟区，洛神制药“济世”危机安置营。
许宁带着锋刃部队的莫比乌斯、鲁伯特等人乘坐武装浮空车在济世危机安置营着陆。
一下车，鲁伯特便朝已经漆黑一片的城区看了过去。
自高耸于地面的着陆平台看上看去，鲁伯特能够稍稍看到些城区的景象。
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荣，城区大部漆黑，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内尚存着星点光亮。
鲁伯特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座城市已经毁了。”
莫比乌斯点了点头：“说起来，这里还有咱们不少回忆呢，怎么样，鲁伯特，回家看看？”
“家？”
鲁伯特苦笑道。
“咱们哪里还有家？早都被黑潮给一锅烩了。”
“去看看红粉蝶呗，缅怀一下咱们逝去的青春。”
“得了吧，我可不想亲手干掉那些老朋友。”
鲁伯特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现在的红粉蝶如果还有人的话，那就是尸变体或者结晶体。”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他们能清醒过来。”
“要是真的有用的话，人类早都打赢这场战争了。”
“哈哈哈哈。”
“行了，想回家看看的话，等咱们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全部解决了之后再说吧。”
许宁严肃地说道。
莫比乌斯和鲁伯特对视一眼。
莫比乌斯说道：“真的还会有这么一天吗？”
许宁用力点点头：“我相信一定会有的，我相信凌霄会带我们走出现在的困境。”
说到这里，鲁伯特说道：“虽然我也很相信凌霄，但是……眼下的情况恐怕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拯救得了的。”
闻言，许宁不由笑了起来。
他说道：“你们跟着凌霄战斗了多久？”
鲁伯特有些好奇许宁为什么这么说，于是回答道：“我差不多半年吧，莫比乌斯会长一点，大概三年左右。”
“那你们一起经历过什么特别大的战斗吗？”
“第六方舟区那回算不上，我们在前面跑，黑潮和鹰嘴帮在后面追我们。”
话还说完，许宁便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鲁伯特：“你们经历的这叫小孩过家家，我说的是，例如进入死界这种等级的战斗。”
“这……这倒是没有。”
莫比乌斯听到这里也愣住了。
虽然是凌霄的徒弟，对凌霄的过往也算是有些了解。
但也就仅限于“有些”这个程度了。
对于凌霄这个人，不管是梅根、顾明月还是莫比乌斯，都只是仅限于了解一些，一旦想深入了解，凌霄就会以各种理由推脱，逃避。
听到这里，莫比乌斯似乎了解了凌霄为何在逃避自己的过往。
于是，她抓紧问道：“你们去过死界吗？”
许宁点了点头：“那是场匆匆忙忙，几乎没有什么准备的行动。”
“你说的是不是澄澈天空行动？”
“没错。”
“具体的细节是什么样的？”
“哈哈，这个等以后再说，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许宁打断了莫比乌斯的话。
这时候，一群猎狼部队的士兵迎面走向了锋刃部队。
虽然和平方舟市政府在这轮打击中几乎瘫痪，失去了危及处置能力，但其治下的军队——或者说集团旗下的武装力量还在奋战。
这倒不是说什么集团突然有了良心。
只是如果这座城市被彻底摧毁了，那么和平方舟市的这些集团们也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
正因如此，各个集团都在拼了命地为了保住自己的现有利益，并企图从其他集团手中在将来攫取到更多的利益而战。
猎狼部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方舟安全部队和维安警队在血霜事件和第二次失落新年中的处置可以说是丢尽了和平方舟市的颜面。
其中维安警队更是在血霜事件发生前除了舆论管控外没有做任何实质性的事情，这件事直接导致它在血霜事件后被强制解散，并入方舟安全部队和提丰防卫。
眼下，象征着和平方舟市应对死界生物的最强战力，方舟安全部队下属的猎狼部队将要为和平方舟市和自己所属的集团争回荣誉。
狼群部队的指挥官是前维安警队高级督察顾明月。
见到许宁后，顾明月主动伸出了手：“许先生，西境一别已有数年时间，别来无恙？”
“一切还算顺利，顾小姐，客套话就不多说了，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有些东西从第一方舟区跑出来了。”
说到这里，顾明月不由叹了口气。
“或许当年，我们就不该留着那条小道。”
“你说凌霄小道？”
“嗯，那些东西就是顺着它跑出来的。”
鲁伯特眉头紧锁：“具体是什么种类的死界生物？”
顾明月笑着摇摇头：“鲁伯特，我说的‘东西’并不一定指死界生物，我说的是人，更为准确地说，是浮生教和救世圣徒会的殖装人。”
“殖装人？”
“嗯，我们在新纪历1977年1月首次在第一方舟区发现了殖装人，这是一种生化改造人，你们可以理解为，他们是最虔诚的信徒，
主动注射死界生物，催化出不定向变异的怪物。”
顾明月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关于殖装人，有一点你们要格外注意，殖装人可不是没脑子的结晶体或者尸变体，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军队，智力不亚于，甚至高于普通人类，
至于他们的装备，你们应该知道浮生教和救世圣徒会来自哪里吧？”
“见鬼了……”
许宁不由咬紧了牙关。
莫比乌斯问道：“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些殖装人？”
顾明月点了点头：“不错，根据我们的情报，殖装人派出了二百多人进入了第三方舟区，他们打算在方舟区炸出个特异点来。”
说着，顾明月将这份截获的情报共享了出来。
众人看后不由眉头紧锁。
浮生教和救世圣徒会派出的殖装人想要炸出特异点的地方，距离这座安置营只有不到十公里。
一旦特异点被炸出来——如果炸出的是个半死不活的，那还好说，但一旦炸出的是个活跃特异点，那这座安置营用不了三十六个标准军事时就会被攻破。
紧随而至的就是一场血腥残忍的大屠杀。
死界生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血肉之躯，它们会贪婪地吃掉每个被它们发现的人类。
许宁深吸了口气：“收拾装备，准备出发，我们送这些畜生去见他们的神。”
顾明月笑道：“我给各位准备了些好东西。”
“哦？”
“跟我来吧。”
顾明月说的礼物是Sot集团生产的先驱者战斗突击摩托。
这东西依靠Sot集团自研的反斥装置，像磁悬浮列车一样运行。
虽然先驱者战斗突击摩托不能像寰宇重工生产的飞行摩托那样直冲云天，且反斥装置也是寰宇重工玩剩下的，但它的速度和灵活性却无比可怕。
更重要的是，这些摩托上搭载了大口径机炮，再加上反斥装置工作时极低的噪音。
这些摩托简直就是为了突袭而生的。
顾明月说道：“来吧，咱们去干掉这些想摧毁人类文明的畜生。”
说完，她第一个跨上摩托，发动了反斥装置。
在上车前，莫比乌斯小声对许宁说道：“老许？”
“嗯？”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话都说到这里了，你打算让我怎么回复你？说呗。”
“我前几天从集安组织那儿得到了一份情报，这份情报上说，顾明月的父亲，顾千里是浮生教和救世圣徒会的虔诚信徒，整个维安警队高层都是这样，
至于顾明月，这份情报上显示，她和这两个邪教组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
许宁听完莫比乌斯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二人的动作就这样停下了。
直到最后一名锋刃部队士兵骑着摩托冲出危机安置营后，许宁方才说道：“留个心眼，如果顾明月有任何异常，那咱们就……”
许宁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莫比乌斯愣了愣，旋即说道：“但是……咱们要考虑一下凌霄的感受，如果咱们真的把她给……到时候如果凌霄兴师问罪，咱们可没人担待的起，
老许，你在帝国长大，又在帝国军队服过役，你比我更了解帝国英杰，和常胜军二连连长这两个头衔在帝国是个什么样的分量。”
“我明白。”
许宁叹了口气。
“但愿事情不要发展到这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