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伏行之城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位女士都沉默了。
艾琳的小嘴微张，似乎陷入了宕机。而关敏则更多的是惊讶，以及……一丝疑惑？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郅牧又不得不应付了一番二人的审问。
“其实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要不然……先等我过去探探路？”郅牧打开一瓶矿泉水，湿润了一下自己那三十天没用过的喉咙。
“快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
片刻之后，郅牧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某片破败的街区当中。他的头顶是一片凝固不化的星云，而其中最耀眼的十六颗星星则组成了圆球形状的图案。四周的空气略显稀薄，只是微微一跳就能蹦出两三米高。
“重力很弱的样子啊……”他环顾四周，仔细端详着那一座座因为宇宙射线的轰击而斑驳发脆的建筑表面，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是过了多久了？几十年？”要不是郅牧依然还能在这些废墟当中看到几座熟悉的店铺，他都不相信这里居然曾经是贪婪都市的一部分。
“嗯……姑且先探索一下吧，至少也要先找到回去的方法。”郅牧尝试呼出法则属性版，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栏”，也就是只能听到曼妙的乐曲，却没有对应的光幕弹出。而经过简短的实验后，他发现自己依旧可以使用技能，只是没法直观的看到技能效果和消耗了。至于物品栏，他也可以凭借记忆拿出或者放入道具，只是还没折腾几下，自己的脑海中就传来一阵干涸的疲倦，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尝试。
“功能都可以正常使用，就是交互界面不见了。而且在使用过程中有一股栓塞感，似乎对于精神力的消耗大幅增加。”郅牧一点点探索着脚下的街道，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快就来到了街道的尽头。
街区的边缘是翻涌的星云，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眩晕，而一条悬浮的石板路向外延伸，一直链接到了另外一片街区的入口。
“哦……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连通的吗？我说这脚下的地方怎么那么小。”郅牧还残存着不少在圆球宇宙之外的记忆，他明明记得，自己至少撕裂了一块能够供几千人居住的土地才对。
说罢，他顺便取出了那张圆形的入场券，想看看这张纸在伏行之城的内部会有什么变化。
顺带一提，在这之前，也就是还在私人空间的时候。他本来想把那张“准入资格”取出，然后再尝试激发这件没有说明的物品。但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蔓延过去的瞬间，明明不会在乐章内部有反应的【感知】技能突然疯狂的报警，让他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他最后只能先回到了源生世界当中，才成功用精神力激发了入场券。
至于后面的过程，貌似跟轮回者执行任务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扇半开的光门突然浮现，然后把郅牧吸了过去。
当郅牧取出那张入场券后，整座城市立刻有了反应。仿佛是沉睡的巨兽正在醒来，又像是初生的婴儿等待哺乳，所有蒙尘的废墟和残骸，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轻微但渴望的震颤声。
接着，郅牧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精神力被一下子抽空，视野中的颜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接着是自己的生命能量和内力。虽然他已经看不到属性版的提示，但逐渐虚弱的身体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生命值貌似也开始降低了……
“搞什么……”就在郅牧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嗝屁的时候，这种汲取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让他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接着一团阴影突然浮现在了郅牧的脸上。不，不是浮现，而是突兀的从地面上拔起，又变作了山峦一般高耸的建筑……啊，那是一座布满锈迹的蒸汽巨兽。
“等等，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郅牧惊讶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熟悉的景物开始浮现，比如被爆炸摧残过的草木石林，比如满地的蒸汽坦克和火炮的残骸，还有那座四面漏风的地堡，再加上一团一团蠕动又泛着血丝的白色肉块附着其上，貌似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共生形态。
最后，迎接郅牧的是一道阴暗无比的声音——
“在愚昧泥潭中挣扎的凡人，我们又见面了……”这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字一句的敲击在郅牧的太阳穴上，让他在呕吐声中流出了鲜血。
很明显，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污染，但此时的郅牧已经没有心灵协奏曲的保护了。
“哦，抱歉，我忘记了……可怜的家畜是无法直面真神的。”那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好像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但郅牧却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仿佛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好在那股声音终于不会伤害到自己了。
“你……你是伏行之混沌？”郅牧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在稍稍平复了状态后才问道。
“不，伟大的真神不会亲自来见你。我只是你投掷出去的【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中的一个分身，在融合了伏行之城的力量后，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所以，你可以称呼我为‘旧神信使’，我的存在是为了向凡人们宣告那些宇宙级别的大事发生。”
郅牧对这个单词并不陌生，毕竟对方可是有着一千张面孔的存在，能够化身成什么东西都不稀奇。
“好吧，分身阁下，我也料到了真神的逼格肯定不会这么低，还要亲自过来嘲讽我一下……”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伤，郅牧果断停止了吐槽，接着对嘴碎的信使说道：
“那么，这座伏行之城是什么情况？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这座城市，不正是你们从同类的鲜血中，用卑鄙、怀疑和屠杀，凝结出的名为‘希望’的果实吗？这是你们意欲挣脱束缚，获得自由的大本营啊~居然还来问我是什么情况？”这句话直接把对郅牧的嘲讽拉满。因为对于布达拉市民的波及，和对于冥血同盟那些非战斗人员的屠杀，已经成为了郅牧心中难以翻越的障碍。
“还不明白吗？”看到郅牧沉默，对方突然模仿着郅牧的语气说道，“即使你们最后没有把灵魂回响交给我，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因为造物主最终还是得依靠我的力量才能容纳灵魂回响，挣脱你背后那位的束缚。”
“而作为这一切的奖赏，伟大造物主将这座城市赏赐给了我，不过我依然慷慨的、慈悲的允许你们暂住在这座伟大的城市中，成为我忠心耿耿的仆从！”
“呵，什么允不允许的，不就是趁着双方大战的时机偷到了一点权限嘛，你以为给这座城市改了个名字，我们就能把你这逗比当城主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让半空中的混沌之音戛然而止。
随着库勒的身影出现，还有越来越多的轮回者们正在传送而来。不只是冥血同盟的人，其他两家公会也有不少战力到场。
其中有几个，即使是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无比可怕。
“该死！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失真，但语气中的恼怒是藏不住的：
“你居然让这些不相干的家畜踏足造物主的恩赐！你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什么吗？你知道吗？！”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跑不跑吧？”郅牧被法尔廷斯搀扶起来，又被克里斯蒂娜灌下了几瓶疗伤药剂。
“约翰先生，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冥血同盟的谱曲者之一，未来将会主管伏行之城部分事务的【飞魇】萨科大人。”法尔廷斯微微侧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又见面了，大人。上次的任务还要感谢您……”郅牧微笑欠身，算是打过了招呼。萨科的表情被藏在了面具之下，可能是顾及人多的原因，只是友善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萨科单手虚抓，稳稳的将那个墨绿色的盒子凭空抓到了手心里，后者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被萨科带到伏行之城的深处去了。
“这就是谱曲者的实力吗……”郅牧苦笑一声，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所做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没错，他在进入伏行之城以前，就已经暗中联络了法尔廷斯等人，在得知郅牧只能昏迷而不是逃走后，三大公会立刻重启了最初的计划，拟定了一份从郅牧手中购买伏行之城权限的方案。
毕竟，郅牧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的把持住伏行之城的掌控权。他也知道在那些高阶轮回者的眼中，自己就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还不如赶紧打包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给留几个居住权什么的，只要能避免乐章的任务召唤就行了。
当然，他们得先找到移交权力的办法再说，刚刚独自离开的萨科就是去办这件事情了。
很快，众人就被一股玄妙的力量传送到了那座四面漏风的地堡中，和任务世界的时候不同，这里的控制室已经被一团银白色金属和棕红色肉块结合的神秘组织所占据，而这些恶心的东西中间，则是一块圆形的凹槽，它的容量很浅，也就刚好能放下一张厚厚的卡纸。
郅牧在萨科的示意下，将那张“伏行之城的准入资格”贴了上去。
没有什么惊天震地的变化，在萨科扔过去一个不知名的小玩意之后，伴随着血肉和金属的消散，一个无比规则的、巨大沉重的、散发着美妙音律的高科技球体出现，顺便将一块光幕给弹了过来。
【检测到中央程序启动，正在接通阿特拉斯之梦……】
【检测到当前坐标异常，乐章功能已失效，管理员权限已出现，正在分析中……】
【欢迎您，管理员郅牧，伏行之城为您服务！】
看着光幕上印出的本名，郅牧尴尬的左右环顾，发现众人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后，才用询问的眼光望向萨科。
“你决定好了吗？只要使用这个控制枢纽，就可以把自己获得的权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次贪婪邀请赛中遇到过的种种片段，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是的，大人，我决定好了。”
郅牧睁开双眼，坚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