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黑暗降临
这是郅牧第一次亲眼见到萨伏亚居民口中的蒸汽巨兽。
高耸庞大的身躯，精密相扣的齿轮，以及隔着数百米开外都能闻到的浓烈机油味。
它们的身上或许没有顶尖的科技，但伴随着不惜血本的无数合金与化学制品的添加，使得蒸汽巨兽的防御力到达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如果一定要用一个粗俗的词来形容的话，那这玩意儿可以被看做一台身上裹满了坦克的机器人。
是的，每一寸装甲上都覆盖着厚重的合金挡板，每一块挡板上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的重型火力。而驱动这台巨型拟兽类机器人的动力源，居然就是几台轰隆作响的内燃机？
当然，只不过每一台内燃机的尺寸都有楼房那么大而已了。
郅牧不知道这是否符合蒸汽动力学的原理，但在一百年前，人类遗民就是靠着这种奇葩的蒸汽巨兽，居然成功击退了智械护卫和沉睡的旧日，建立起了星星点点的文明之光。
郅牧猜测，虽然人类遗民没有办法用石油来攀科技树，但类似的工艺技巧应该还没有丢失，或许是一些来自于远古时期的核反应堆产生了作用，也可能是一些高级合金承担了结构压力，总而言之，这些蒸汽巨兽就是这么动了起来。
很快，一台形似乌龟模样的巨兽从森林的边缘开始浮现，它的背部挂满了各种口径超过郅牧想象的巨炮，而苍翠挺拔的树木也只能拂过它胸前的甲壳，随后便被残忍的压成两截。
“别担心，不过是一些原始的攻击手段罢了，我们的武装堡垒，可是连二十千克tN.t当量的炮弹都能挡下。这一点已经被验证过很多次了。”似乎是看出了郅牧的担忧，一旁的小队长信心满满的说道。一发120mm坦克炮弹的当量约等于1.4千克tN.t的当量，郅牧不知道这些蒸汽巨兽炮弹的当量有多大，但他的常识告诉他，即使是现代坦克，也没办法抗住一枚比自己的车身还要大很多的炮弹吧？
而下一秒，小队长的自信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几枚黝黑的炮弹从远处疾驰而来，被玄奥的魔法纹路微微阻滞，将炮弹的动能削弱了三分，但还是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的撞击在了地堡之上！
“轰——”厚实的铁皮寸寸崩碎，露出了内里龟裂的墙体，使得众人的脚下震颤不已，还伴随着一种天旋地转的感呕吐感。不过幸运的是，经过层层加固的堡垒还是勉强挡下了这象征着蒸汽时代顶峰的火力，而一直待命的维修小队则立刻投入了抢修之中。
好在这种巨炮的填充和冷却时间似乎不短，给了众人喘息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快！快把那个恐怖的东西拆掉！”先前跟郅牧说话的小队长惊恐的大叫道，可现实再一次让他产生了窒息的错觉。因为除了那头缓慢的乌龟巨兽之外，还有两只形似蜥蜴的中小型巨兽也适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好像有些不太对……”郅牧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克里斯蒂娜，发现她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才离生物飞船暴露不过两个多小时，这些蒸汽巨兽的移动速度是多少？它们为什么能用这么快的速度赶过来？
“这样迅速的反应，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躲藏在这里一样……”郅牧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几个名字，随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炼金术士这四个字上面。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记得留一个活口！”奋战在最前方的法尔廷斯闻言，立刻激发了眼魔的射线，将一辆蒸汽坦克的履带消融，又折断了它的炮口。
接着，郅牧从地堡顶部飞身一跃，迅速来到了那辆蒸汽坦克前，用蛮力一把扯开了后者的顶盖。
“果然……”郅牧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驾驶舱，和一块插在凹糟里的齿轮卡片，心中顿时明悟。
“不是世俗王国的力量有了动作，而是智械帝国的后手发动了啊……它们居然早在暗中就劫持了大量的军用序列装备，不愧是原本的霸主。”郅牧尝试对着坦克说了几句话，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将那张承载着智械护卫程序的齿轮卡片的取出，使用用精神去感知，但依旧毫无动静。
脚下损坏的蒸汽坦克在不甘的轰鸣声中垂下了头颅，不再运作。
“无法沟通吗……即使我现在跟他们说，自己的目的不是把飞船送给旧日阵营，这些家伙大概也不会信了吧……”郅牧在尝试交流无果后，只能把那张卡片收了起来。这些智械护卫是阿特拉斯与不眠乐章交锋的产物，很难被轮回者影响。但相应的，他们身上的部件也是极好的材料。
“这样看来的话，萨伏亚的官方部队将在未来几天内被这些叛变的巨兽缠住，永远都不会妨碍到我们了……嗯，丝毫没有庆幸的感觉呢。”
“看来我也得尽快行动了。”郅牧看了看远处那台威慑力十足的蒸汽巨兽，脚踩无极诡步，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巨兽四肢上搭载的轻机枪，就算是有着【藕丝步云履】和【凤翅紫金冠】的郅牧不敢托大，选择用瞬移技能垂直而上，攀爬到了巨兽的龟壳边缘。
毕竟这两件防具吧……虽然听起来很高级，特效也很实用，但最终也都是被高温炼化的结局，不见得厉害到哪里去。它们精良级的评价也证实了这一点。
“烫烫烫烫……”郅牧一接触到龟壳的边缘，就被装甲上产生的剧烈高温烫了个激灵。他不顾手掌上传来的滋滋响声，依旧以手为着力点，又向上翻越了一层。在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火焰喷射和霰弹枪陷阱后，终于见到了几台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智械护卫。
他们如同铁塔一般守护着内燃机的排气孔，似乎知道这里就是蒸汽巨兽的弱点。
“听我号令！”三只召唤物应声而出，和着郅牧的剑锋一同杀上，直接将其中一台护卫撞飞出去。
可剩下的机器人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抄起五颜六色的激光武器开始还击，逼得郅牧只能左晃有跳的艰难躲避。
“能量手套！”郅牧将精神灌注于灰白色的手套之上，让其中一对护卫的武器倾泻到了对方的身上，成功扰乱了后者的防御程序。可一枚微型导弹也在此刻撞击到了郅牧的身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招呼罗杰过来，用这只召唤物的性命当下了汹涌的火光。
一旦召唤物死亡，就只能等到下次任务世界才能进行召唤了。
“算了，反正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了……”郅牧干脆接着这个机会，甩手扔出几个炸药包，而对方因为需要守护排气孔和阻挡郅牧的指令而无法移动得太远，只能硬抗下这次冲击波。
而郅牧则躲在了弗吉尼亚的身后，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让弗吉尼亚在弹片和灼烧的折磨下凄惨的死去了。
最后，郅牧总算在关索的掩护下接近了内燃机的排气孔附近。他将点然的炸药直接丢了进去，然后用出在高中食堂那会儿去食堂抢饭的速度，立刻远离了蒸汽巨兽的范围。
几秒钟后，一轮太阳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将周围数百米的土地翻了三翻，无数的齿轮和零件崩碎飞出，如同高速旋转的利器，将草地犁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靠！这么大的爆炸声势，还说没用核裂变？”郅牧啐了一口，顿时闻到了空气中的铁锈味。
这是辐射剂量超标的体现。而暴露在这种环境当中的普通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就会因为放射病而死去，即使勉强活下来，也会因为后遗症而不可避免的瘫痪在床。
即使郅牧等人是身体素质更强的轮回者，也不见得能坚持得更久。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回到乐章空间的话，光是辐射造成的畸变也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该死，虽然炸掉了蒸汽巨兽，但是战场的环境似乎更加对于智械那边有利了。”毕竟机器人不用担心生化武器的威胁，依旧可以继续作战。但己方那些防御力不强的辅助小队们，只能先龟缩到地堡内再说了。
从这里也可以见得，那些只专精于一个方面的团队轮回者们，根本就没有在战场上自保的能力。最后依旧能顶着负面状态在地面上活动的，也就只剩下了原本的四人而已。
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两只因为爆炸余波而摔倒在地的蜥蜴型蒸汽巨兽，则在宇宙飞船的一次俯冲扫射下化为了钢铁的残骸。但就在一位驾驶员正在控制飞船爬升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触须从半空中浮现，牢牢地缠住了飞船的尾翼。
“该死！我怎么动不了了？”他咬着牙，努力调整着操纵杆的角度。却只能绝望的看着前方的透明玻璃被黑色污迹所覆盖，直到他的脸上也染上一层疯狂的笑容，主动剖开肚皮，将自己的内脏连带着血管拔出，揉成了螺旋的模样。
数名飞船的驾驶员突然脱离了预定的飞行轨迹，将自己的内脏尽数抛飞，如同勤劳的蜜蜂一般做着螺旋的8字环绕，似乎在庆贺着伟大存在的到来。
伴随着几艘飞船的坠毁，一股疯嚣狂乱的气息，已然降临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