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锦衣夜行
“哈，你们是不敢杀我吗？来啊，来试试啊！”白先生依然在狂妄的大叫，但郅牧却安抚住了气得发抖的老管家，而是理智的说道：
“此獠猖狂，无非就是两点原因而已。”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摆动了一下。
“其一，他并不是杀害家主的真凶，而是想要为了某个存在背下这黑锅，故而才要激发我等的愤怒，诱使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其二，他根本不怕死，或许是因为这域外天魔的体质特殊，普通刀剑根本杀不了他，或者即使杀了他，对方也可以在某个地方重新复活，而他也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逃跑。”
“那……少爷，我等现在该如何行事？”老管家疑惑的问道。
“呵呵，且看我一试便知。”谈话间，郅牧已经把【圣罗兰的骨灰瓮】取出，并将其隔着铁栅栏丢到了白先生的脚边。说起来，明明骨灰瓮的两个特殊效果都很强力，但郅牧却常常用不上它们，只是在借助这件圣物本身逸散的光明气息来进行“驱魔”罢了。
很快，白先生开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他畏缩般的挪动身体，想要向后退去，但却被郅牧所阻止。
“不……求求你，别这样！杀了我！杀了我！”
“哈，看他的样子不就明白了嘛，很显然，他怕了，所以应该属于后一种情况，被杀则代表着新生！”郅牧将骨灰瓮收起，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
“你……该死的黄口小儿……天杀的贼贱才……”白先生用他尖细的嗓音怒骂道，可惜，这数百年前的骂人词汇实在是无法对郅牧造成任何伤害。
“你也看到了，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神形俱灭，保证你无法重新复活，所以……莫要再负隅顽抗了。”郅牧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对方堵了回去。于是，在白先生的“积极”配合下，郅牧终于成功获得了他想要的情报。
“此事……大抵要追溯至那场元末动.乱了……”白先生不情不愿的说道，“你应当知晓，我们是如何来到此界之中的吧？”
“前面的，我等自然知道，据说那日乌云压城、黑雪催锋，元帝纠集了一帮子奇人异士，协助那位神秘萨满开坛做法，他们成功打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这才把你们这些家伙放了进来。”
“正是如此……然而，好景不长，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三位神秘的侠客，自称是山野村夫，因意气相投之故，结为异姓兄弟，出山行侠仗义……照你们的话说……哼，那就是力挽狂澜，救百姓于水火了……”
“这三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此三人从未透露过自家名讳，只有姓氏流传下来。”
“他们分别是……”
“什么？”郅牧双目圆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泛起一股凉气。他的头脑在这一瞬间联想了许多，随后又泛起一丝苦笑。
“终于……我终于将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汇集成了一条逻辑闭环……”
“如果真是这样……那看来要重新布局了……”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在身后对老管家打了个手势，丁黄闻讯，立刻退出了牢房。
“……既然如此……那么、那么这《花关索传》一书，又跟八十年前的阴谋有何干系？”
“这……我不知也。我等只是借此风云交汇之际，设下圈套，报复人族罢了。”听到这里，郅牧露出了更加复杂的笑容，但他什么都没再说。
“对了，这域外天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暂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话题移走。
如今，郅牧对这种生物越发的好奇了，尽管这方世界只能用“天狗食日”这种传统的词汇来表达当时的震惊，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来看，此事无疑跟“空间穿越”有关，就如同轮回者的某些性质一般，一种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种族入侵了这个世界，尽管他们的大部队被人阻止，但零散的个体却得以扎根于此。他们不但一直在追杀三位英雄的后人，并且在近日还给诸多神兵降下诅咒，诱导兵器主人心中的恶念，不禁让人思考他们这样行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先生本来想就此打住，但好在郅牧贴心的为其取出一小瓶圣水，打开盖子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别……我说……”堂堂所谓的域外天魔竟然露出了受气小媳妇般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要捧腹大笑。
这前面的意思跟丁黄讲的没有什么差别，依然要追溯到八十年前元末动.乱的时候，自从明太祖攻取大都，元顺帝迁都漠北以来，天下易主、乾坤惊变。元军为做最后一搏，招来草原上一位神秘萨满，以倾国之力作为长生天，也就是腾格里的献祭，在天空之上撕开一道黑色的裂口，造成了“天狗食日”般的异象，尽管北元最终的计划还是失败了，这道缝隙也最终被中原武林的人士关闭。但是从这之后，总是或多或少会有些被称为“域外天魔”的怪物流窜于世间，常常以杀人放火、破坏秩序为乐。
而作为一种纯粹的黑暗生物，它们不食五谷酒肉，反倒能通过杀人放火等恶劣的事件来制造恐慌，并吸取人们的负面情绪为生。近些年来，它们跟锦衣卫和东西厂一直龌龊不断，可谓是打也打过，闹也闹过，但终究没找到过什么好方法来获得稳定的食粮。而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尔等人族家国，妄称礼仪之邦，修习孔孟之道，然本性却贪婪好斗，只要略施小计，便会如牛蝇般一拥而上，为我魔族赚取食粮！”白先生似乎知道自己气数将尽，不管不顾的大骂起来。
“哦……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人类确实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但很可惜，不管他们将来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差，你都看不到了……”郅牧没有跟对方多做计较，他将手中的瓶子掷于地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检测到轮回者6701号，支线任务已完成】
【获得奖励：七级浮屠】
郅牧轻轻张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用象牙雕琢的七层小塔，入手温润内敛，非名匠不可为之。
【名称：七级浮屠】
【分类：道具】
【品质：精良】
【效果：使用后激发佛门伟力，提供持续4秒种的防御力场】
【备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斩杀邪魔，为父报仇，挽救无数百姓，当食其禄。”】
“一次性的防御类型道具？挺不错的嘛。”郅牧将宝塔吊坠装好，施施然走出牢房，并让丁黄找人来将地上冒着青烟的灰烬打扫干净。
“哎，还是浪费了我不少圣水……”经过计算，至少要3盎司，也就是约等于85毫升的圣水才可以完全灭杀一只域外天魔，至于郅牧的骨灰瓮本身，只能起到威慑作用，但无法杀死对方。
然而，他却并未急着离去，反而是向黑暗的角落作了一揖。
“大人，以您所见，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未有任何欺瞒。”
“嗯，你做的不错！”几个踏步，黑暗中的身影变得逐渐清晰，眼前的人身穿赤文飞鱼袍，腰别寒光绣春刀，赫然是总揽京师城侦缉廷杖之权的锦衣卫指挥使，当朝外戚，权倾朝野的万通万大人。适才老管家暂离，便是为了请这位大人到牢门外旁听。
至于郅牧一个二流门派的小少爷，是如何联系到万通这等人物的，那自然还是沾了前代丁氏家主的遗泽，将郅牧的记忆拨回到那个晚上——
“哦……故而，我是出自家主年轻时的伉俪陈氏，后家主为了跟达官显贵联姻，才抛下我们孤儿寡母？”郅牧轻轻拨动着眼前的池水，仿佛漫不经心似的一带而过。然而，他却并没有放弃这条隐藏的线索，因此，他跟老管家商议后，并没有将前代家主的死讯传扬出去，反倒是接着自己便宜老爹的名义，成功跟……自己后妈的娘家……接上了线。
显然，郅牧没有什么能够打动对方的筹码，作为掌握整个锦衣卫的指挥使来说，万通的人生几乎达到圆满，自己的姐姐身为贵妃，屡受明宪宗的宠爱（在历史上，明宪宗一直深爱这位比她大着十七岁的万贵妃直到对方死去）所以，他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有一件事情他却不得不做，那就是身为锦衣卫长官的本职工作——即维护京师脚下的稳定与和平。本来，万通就已经被《花关索传》一书重新现世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又听说域外天魔重新现世，再加上一批能够蛊惑人心的诅咒兵器，万通的心中可着实吃惊不小，为了保住自家饭碗，不至于被西厂的阉人们抓到把柄，他必须要尽快弹压住各方宵小，让江湖的局面重新恢复平静，因而只能跟郅牧进行短暂的合作。
“对了，关于这域外天魔所说，不许对第三个人讲起！还有，你那家传的玉露（圣水），取一些来，送到我的府邸！如此，我便可以答应你提的那个要求。”
“遵命，大人。”郅牧一揖倒底，让万通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一番密谈后，万通在郅牧的恭送下匆匆离开了。
“如今，我已尽我所能做了布置，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看运气了！”郅牧吩咐下人备好马车，轻装离开了邬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