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开了口,孙浅斟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自是希望沈况能应下来,不过自己这般冒然登门,她也怕沈况因此而为难。
付春言说完,孙浅斟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瞥了沈况一眼,见沈况神色如常孙浅斟这才放下心来。
除了付春言和孙浅斟,站在一旁的钱茂伯在看到沈况后也有些意外,因为年轻人身上流转的气息似乎不同寻常。
钱茂伯好奇,悄悄运转真气打算看个仔细,不过沈况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窥探。
沈况看向钱茂伯并未计较,他反倒抱拳一声道:“晚辈姜疑,见过前辈。”
听闻沈况这般,钱茂伯哪还好意思再行窥探之事,自己毕竟是前辈。
沈况问候完,钱茂伯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而他对于沈况的好奇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
钱茂伯的窥探打断了沈况的回答,随后,沈况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付春言道:“不好意思付姑娘,这几日在下有些俗事缠身脱不开,所以一直未能登门拜访。”
老掌柜站在柜上低头打着可有可无的算盘,同时他也在关注沈况这边的动静。
而当他听到沈况用事情缠身这个理由准备搪塞过去时,他心里甚至要笑出声来了,年轻人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
沈况平日白天出门作什么老掌柜不清楚,但无非就是那些风花雪月之事。
世风日下,公子小姐,还能有什么?
如今眼见被其他女子追到了住处,竟然还能随便应付过去。
老掌柜偷偷瞥了眼桌上那两位姑娘的反应,显然是不打算追究的。
老掌柜好奇心想,也不知沈况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么多女子都倾心于他。
老掌柜暗自一笑有些艳羡,若是自己年轻时也有这般方法哪至于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
无非是一个搪塞的理由,付春言和孙浅斟也都明白。
这般事没必要追究到底,所以付春言只是淡淡一笑,“姜公子武功高强,平日里忙些也是应该的。但不知今日有没有空,来的时候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晚宴了,所以还请姜公子能赏光。”
付春言知道以沈况的性子自己若是不主动提沈况绝对会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此事揭过,所以她在说的时候也不是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更像是在通知,这般方式沈况大概率是难以拒绝的。
不过,饭菜到底有没有准备孙浅斟当然明白,姐姐其实就是想让沈况拒绝不了。
孙浅斟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只能在心中小小哀叹一声,怎么感觉姐姐和自己都在强迫姜公子。
沈况闻言的确有些为难,不敢他也只能应下。
对方既然能一路找到他下榻的客栈分明是有备而来,自己今日若是不答应保不齐她们还有下回,所以早些应下,早些揭过此时才是上策。
沈况轻声道:“那就多谢付姑娘了,今日我刚好没事,晚些时候我一定登门叨扰。”
付春言闻言笑道:“那就一言为定,姜公子记得晚些时候一定得来。”
“在下一定到。”
与沈况约定好后,付春言连忙示意妹妹也说两句,孙浅斟推脱不得便也只好开口道:“浅斟与姐姐在府上等着姜公子。”
“也谢过孙姑娘。”沈况道。
哎呀,虽然应承下来,但沈况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好心救人没想到还要遭受这么一出。
付春言目的性如此强,而孙浅斟在一旁一直扭捏不说话,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们的目的。
只能说,沈况“遇人不淑”。
而眼下姜凝也在金陵,若是恰好被她撞见自己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不论心中如何叹息,既然应下,晚上这宴会是逃不掉了。
之后,付春言和孙浅斟离开的时候沈况并未一起跟上,而是答应下午时候再过去。
离开前,孙浅斟欠了欠身子与沈况施了个万福。
若是论容貌,孙浅斟算得上倾城,一双清冷的眸子总带着柔意,任谁也不拒绝不了。
但沈况自从经过生死之后,越发珍惜身边人,对于孙浅斟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晚上赴宴沈况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事都告诉孙浅斟,这样也就能了结这场相遇了。
沈况将两人送到门口,目送着两人进了车厢。
离开前,钱茂伯又朝着沈况看了两眼,且笑着说了句真不错。
沈况被弄得有些无厘头,不过他还是恭敬地抱了抱拳,目送他们离开。
见付春言几人走远,一直在注意这边动向的老掌柜立刻放下手中活计从柜上走了出来。
老掌柜与沈况并排站着,他眺望了一眼那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骤而笑道:“姜公子果真艳福不浅。”
沈况闻言也懒得解释,他知道自己在老掌柜心中早就是个妥妥的大淫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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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沈况只是苦笑道:“可惜无福消受,也是白搭。”
老掌柜却是笑道:“哎,此言差矣。老头子我也是过来人,那位一直不说话的姑娘期间瞥了你好几眼,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再加把劲,入赘了她们家你下半辈子也就能有个安稳的归宿。”
老掌柜说完还不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沈况的肩膀,似在此刻沈况变成了那青楼之中漂泊不定的姑娘。
沈况自嘲一笑:“掌柜的,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天地间,安有给人做赘婿的道理?”
老掌柜闻言却是笑而不语,意思嘛,自然是让沈况自己体会。
沈况仿若未闻,他知道楼外楼到了金陵后,金陵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乱,所以他打算在见过姜凝后就尽快离开金陵,这里的人和事就此留在这里最好。
后来小半天的时间沈况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待在客栈里与老掌柜侃大山。
到底是过来人,知晓的极多。
时间一转就到了傍晚,见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老掌柜便急忙催促沈况赶去赴宴。
对于这件事,老掌柜一下午时常提起,甚至比沈况还上心。
而沈况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随后带上幽牙剑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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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宛在晚间的时候与严道济一道也悄然离开小院,他们要去见一个人。
姜凝在安顿下来后与代双、温酒一起去红尘阁见了裴慕儿。虽然她们分属于楼外楼五氏之二,但如今五氏一直对外,互通有无。
南梁幕后的布局一直是由裴氏在经营,而金陵的主要的领导者就是裴慕儿,所以对于当下金陵的情况裴慕儿最为清楚。
姜凝与裴慕儿年纪相仿,虽然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关系只能算是一般。
倒是这一次除了金陵之事,因着沈况两人也多谈了几句。
代双因为是护卫一直不曾开口,不过温酒期间插了几句话,他是在帮姜凝说话,大抵是在表达姜凝与沈况有多恩爱。
温酒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更多,而裴慕儿和姜凝也都没有在意他的话,往往都是一笑置之。
监天司秘密抵达金陵的事楼外楼自然也知道,但对于她们的目的姜凝还未查清,裴慕儿暂时也还不知道,裴慕儿只是隐隐猜测监天司这一次所图甚大。
除此之外,裴慕儿还给姜凝带来了另一个重要消息,大魏地网亦是派人赶来了金陵。
对于这件事,裴慕儿敢断定南梁朝廷目前甚至都不知道。
之所以裴慕儿会猜测监天司这一次所图甚大就与监天司、地网齐聚金陵有关。
对于这些,就是奔着拖延时间来的姜凝自然乐意看见,不过她不希望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宋宛因此而身死道消。
最后,裴慕儿也将当下金陵局势与姜凝和盘托出。
上元夜的那场刺杀旁人不知道,但裴慕儿有些线索。
这其中不仅有那些杂糅小势力的参与,豫章王萧怀安、湘东王府,南诏段氏都逃不了干系。
南梁内部其实也并非铁板一片,随着时政弊病暴露的越发明显以及立国之初便未解决的藩王问题越来越严重,导致当下南梁各路藩王都在紧盯着金陵的动静。
有人主动参与其中,而有的人暂时只敢作壁上观。
老皇帝萧衍能依靠自己的铁血手腕掌控偌大一个国家,可若他一死,即位的太子萧统就不一定能服众了。
在萧衍之前,南梁境内各路藩王互相攻伐的局面还少吗?
所以若是能趁如今机会将南梁局势彻底搅乱,那么就能一劳永逸解决南梁的威胁了。
至少十年之内,边境可以无恙。
这些安排从前都是由裴慕儿掌控,以后也会是,姜凝要的只是消息,并不会干预裴家的布局。
而随着了解的越多姜凝也便知道,在南梁如今时局下他们的可乘之机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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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况离开客栈后便直奔付府而去,沈况只知道付家家主在朝廷官职不小,却没想到家主付逸林会是南梁当朝的中书舍人,权柄极大。
付府的位置在金陵城的繁华地段,这一块座落的也都是朝廷大员的府邸。
虽然这一带来往人不多,但位置好找。
沈况最后一路寻到付府,而那时候府门前也恰好有个年轻下人,似乎正在等着沈况。
远远瞧见一袭青衫的沈况后,那年轻人急忙跑上前来询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姜疑姜公子?”
“是我。”
年轻人闻言又道:“姜公子请随我来,两位小姐已经在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