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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流滴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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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倒真有些蹊跷。”关雎道,“那晚在场所有人都被沂王的疯狂所震撼,竟无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呢?”

“蠡懿公主之案中,檀方与谢滴珠约会的简牍,平时都是放于谢府门上,如何又会到了蠡懿公主的手中?”郑异道。

“你是说有人在暗中故意设计陷害?”

“只有如此假设,才能解释清楚来龙去脉。”郑异道。

关雎公主闻言,顿觉不寒而栗。

“夜幕降临,外面也安静下来了,公主在此等候,且莫四处走动,臣这就去弄些膳食回来充饥。”郑异道。

关雎亦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他,道:“这里暗黑阴森,令人恐怖心慌,我还是随你一同去吧!”

“适才匈奴兵漫山遍野,足见若没找到我等,显然不会罢休,明天还会再来,此刻必是已在山下安营扎寨。我此去,就是下山摸到他们营中找些食物。公主身体娇贵,脚力不足,如被他们发觉,恐难脱身。”郑异道。

“如此危险,不吃也罢!你就别去了。”关雎道。

“那岂不要一同被饿死、冻死、渴死在这里了?”郑异笑道,“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要么一同饿死、渴死、冻死,要么就一同前去匈奴大营,大不了一同被他们杀死!”关雎紧紧抓住郑异衣袖不放。

“奇怪,这才片刻功夫,公主竟然就不怕匈奴兵了?”

“匈奴大营里,再危险,好歹都是人;而这里,到处黑洞洞的,一片寂静,反而更加骇人。”

“那好吧!”郑异说完,一脚踹开已被冻得铁硬的堵住门口的雪块,拉着关雎大步走了出去。

四下里一片苍茫银白,清冷爽朗的寒气扑面而来,风中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雪粒,一刻不停的擦扫着面颊。

关雎一路不住的滑倒跌跤,郑异搀扶着她到得一处山坳之上,但见下方山麓前的空旷荒原中,一堆堆篝火密布,极为醒目。

“瞧瞧,为了抓公主,他们来了这许多人。终究是金枝玉叶,就是不一样啊!”郑异笑道。

“你我在一起,如何便知一定就是为抓我而来?”关雎道,“说不定就是来抓你的呢?”

“若这些匈奴兵是他们的公主派来的,公主所说尚有道理,但如今皆为王子所遣,必是为公主而来无疑。”

“本宫不许你这样说。”关雎忽然面上挂了一层霜,说着把袖子一甩,独自负气前行,但她终究是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的,没走几步,竟已气喘吁吁,接着就要求歇息一会儿。

这样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眼见匈奴大营的篝火就在视野中的不远之处,可始终到不得近前。

郑异道:“快到山下了,前面就有匈奴游哨,绝不能被他们发现。这里实际上已经是匈奴大营了,公主也算来过了,请在此相侯。”

其实,关雎自从望见那灯火通明的匈奴大营那一刻起,就已后悔不迭了,越往前走越胆战心惊,只是见郑异谈笑风生,似乎竟将山下的千军万马视为草芥一般,故又不好意思道出自己的战栗不安,此刻闻他此言,自是一百个乐意。

郑异让她伏在一个低洼之处,道:“等下,若见到我身后有追兵,就照此伏好,且莫乱动;若天至黎明,还不见我,就自己一直向东行走,想办法继续朝南返回大汉;若平安无事,我自会前来相会。”言罢,起身而去。

关雎听到这几句,方才知晓他也不能确定这一去能否平安复还,但明知前面是龙潭虎穴,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径直大步赶上前去,登时对郑异刮目相看,只觉眼前之人虽然外表俊雅清秀,温厚似处子一般,却浑身是胆,视死如归。

郑异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前面影影绰绰的篝火连营中,模糊在她泪珠滚滚的视线里。

山下寂静的旷野中,又响起了令她恐惧、憎恶的马蹄声,一队匈奴铁骑手执在风中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炬冲进了匈奴大营。

“出什么事了?难道他被发现了?”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也隐隐渗出汗水,不断袭来的惊惧之感越来越强烈,慢慢转化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之感。

又一阵马蹄声响起,另一队手执火炬的匈奴骑兵冲出了大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郑异刚才所说的游哨,侦查完营地周边后,回营来报知一切如常。若有一队没能按时回来,则意味着他们那里的危险已然降临,可起到示警作用。

左右无事,她算了一下,大概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一队游哨或进或出,现在已经出入四队人马了,大营里仍然平静如初,郑异应该还没被发现,是安全的。

她忽然恨起自己来,为什么总是担心他出事,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必定会安然归来,而且还满手都提着匈奴美味?

事实上,匈奴有什么美味,她到现在都一无所知,因为在路上吃的都是自带的汉食,听说过匈奴习惯烧烤牛羊肉吃,甚至还喜欢吃半生不熟的刚捕获的飞禽走兽,但至今都没有品尝体验过是什么滋味,但本能的直觉是难以下咽。

现在,已经是第六队游哨疾奔出大营了,可郑异依然不见人影。眼见东方已露微白,究竟他遇到什么麻烦了?毕竟,没有了夜色的掩护,他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忧心忡忡中,一阵沙沙踏雪之声映入她的耳中,登时扑灭了她心中的焦急之火。她连忙顺着脚步声方向望去,但见白茫茫的雪野中,一个黑影正在向着她藏身的方向移动。

“郑异!”她起先心中一阵狂喜,但当这个黑影逐渐变大时,立即又转为了恐慌,这个黑影比郑异臃肿的多,似乎还负着什么东西,腰间还有另有一物还时不时的闪着寒光。

当前方的景物又清晰了一些时,她的恐慌登时又升级成了惊恐,来人竟是一个匈奴兵,腰间发光之物原来是一把映着地上白雪的来回摇摆的锋利弯刀,背着一个大兜囊,手中还抱着一物,翻着皮毛的帽子扣得极低,以至看不见五官。

关雎本已冻麻的身体此时竟已根本不听她大脑发出的起身逃跑的指令,竟僵卧在地丝毫动弹不得。

“让公主久等了!”来人把手中之物放了下来,接着又将背着的背囊扔到雪地上,用手向后推了推头上的皮帽,露出了真容,正是郑异。

绝望瞬间化为喜悦,一股暖流瞬间融遍关雎全身,她瞬间一跃而起,上前扑向郑异,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埋怨道:

“我为你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夜,而你却一早就有意吓唬我!”不知不觉中,她口中的“本宫”已不知去向,而是换成了“我”。

郑异呵呵一笑,道:“请问公主想在何处用膳?是在旷野雪地之中,还是回到先前的黑暗山洞里去?”

“那就还是回山洞去吧!”

“且慢!”郑异笑道,从雪地上,将适才手中抱着的那物展开,原来是一个兽皮包裹,先从里面拿出一个与自己所带一模一样的翻毛帽子,让公主戴上。

公主此时早已冻得面色发青,头脑麻木,戴上这个皮帽后,方才渐渐清醒过来。

郑异接着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翻毛大棉袄,也给她套在外面,随后又拿出一件皮制甲胄,还要再给她加上一层。

这次又遭到她的强烈反对,一会儿嫌太臃肿,一会儿不方便走路,反正死活就是不穿。

郑异道:“这个不是用来保暖的,而是用来掩护身份,保证你我安全的。这是匈奴兵服。”

她这才不再拒绝。

此后,郑异取出一双皮靴,关雎的脚小,根本就穿不上。但这也没有把他难倒。

他将包裹东西的兽皮割成几个小块,先包住她的脚,再伸进靴筒中,果然走起路来立刻便好了许多,虽然没走出几步宽敞的靴子便前后调了头,但据郑异说,匈奴人都是这样穿鞋的,靴子故意做得很大,不分前后脚。

下面,他把包裹中的最后一样物件拿了起来,挂在她的腰间,那也是一把明晃晃的匈奴弯刀。

面对她的不适应与质疑,他解释道:

“匈奴兵,哪有不带刀的?若不配上刀,自然就露出了破绽。”

一切布置妥当后,他拎起地上的背囊,同已暖和过来的她一同向昨晚住过的那个山洞走去。

虽然暖和了许多,但穿着臃肿的她却更走不动路了。

无奈之下,郑异只得又背起了她,一手拿着背囊,一步一步向山上爬去。

来时是下坡,只有一个她,此刻回去则变成了上坡,需要背着她,还另加一个塞满匈奴肉食的背囊,两件弯刀,两套皮甲、两套皮袄等。

回到了山洞时,他早已汗流浃背,全身湿透。

背囊还有微温,郑异取出烤羊腿、熟牛肉,递给关雎,道:“还好,趁热吃,香着呢!”

关雎正饥肠辘辘,当即接过来,迅速一口咬下,接着更快的一口喷出,皱眉道:“这是什么味道?难吃极了!”

郑异将手中的羊腿也咬了一口,道:“好吃啊!慢慢吃就习惯了。若吃不习惯,还有牛肉。”

关雎吃了一口牛肉,又道:“还是难以下咽!”

郑异笑道:“幸亏和亲未成,否则你到了龙庭,嫁鸡随鸡。天天都是这些,天天望而兴叹,久而久之,岂不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关雎突然火冒三丈,将手中的牛肉一把朝他扔了过去,喝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大汉就不应该与匈奴和亲。习俗不同、语言不同、饮食不同,却还要和亲!”

郑异没有躲闪,被砸个正着。

他缓缓俯下身,把掉到地上的牛肉,默默的一块一块的捡起,俱都重新放进了背囊中,才道:

“适才,臣混进了匈奴大营,躲了半宿,方才寻到机会击昏两名在营帐内休息的匈奴兵,找到这些肉食与衣物;然后,又打翻一名准备去集合出营的游哨,骑上他的战马,混出了匈奴大营。数十里地后,趁着黑夜摆脱了他们,徒步返回来寻公主。明天一早,匈奴兵发觉后,必然会将此山彻底搜遍。故此,我俩在他们到来之前就须动身逃走。南面到处都是游动中的匈奴铁骑,咱们不得不由此继续一路朝东,绕过匈奴的势力范围,再转而向南回奔大汉,所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天寒地冻,途中恐难觅食。臣暂且先备上,今天公主不爱吃,说不定明日或者后天就喜欢了。”

关雎忽的掩面大哭,道:“适才,你去了匈奴大营,我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刚才之别竟成最后一面。这是此生第一次为人如此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而你却还置身事外似的拿和亲取笑于我。”

郑异道:“公主见谅,确实是臣的不是。和亲之事,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多加体谅!且早些休息,多积累些体力,明晨还要早起逃生。”

是夜,关雎心中莫名其妙的滋生出此前从未有过的酸甜苦辣俱全的五味杂陈之感,平生第一次柔肠百结。翻来覆去,就是无人入睡,不时偷眼望向在洞口旁依壁而眠的郑异,久久难以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双目刚觉发涩,忽见郑异坐了起来,走到洞口向外张望,随即转身道:

“公主醒醒,匈奴兵比预想要来的早。”说着,跨上弯刀,拎起兜囊。

关雎亦迅速坐起,郑异给她戴上皮帽,捡起旁边的弯刀,将她搀起,一同走出洞口。

外面空中仍是星光灿烂,山间也是雪白如故,山下却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手执火炬的匈奴兵。

两人转身迎着凛冽雪风,朝着山顶爬去。

只是关雎何曾翻过这种雪山,再加上鞋也不跟脚,走几步便一个趔趄,踩得碎石不住向下滚落。

郑异索性又将她背起,一手握着一把弯刀,当成拐杖,一步一柱地,反倒轻快了许多。

到了天光彻底大亮时,已经来到了第三座山顶,他将关雎放了下来,自己也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北方的山峰难得见到树木,多数都突兀嶙峋,却更加巍峨坚韧,特别是在朝阳映射之下,愈显雄奇壮观。

关雎忽道:“把昨夜的牛肉取出来吃些吧!”

郑异笑道:“这么快就被臣言中了?”说着,把兜囊放到她的面前,刚打开来,一阵清风刮来,从里面泛出浓浓的肉腥之味。

关雎秀眉一蹙,伸出的手刚想缩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郑异递过来的牛肉,塞入嘴中,似乎果真不像昨夜那么难以下咽了。

“趁着匈奴兵没追上来之前,咱们得尽快下山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这里的山光秃秃的,白天行路,他们远远就能望见,所以只能夜晚赶路。”郑异道。

“为什么要到山下找地方躲藏?”

“山上人迹罕至,匈奴人循着咱们在雪中留下的新鲜足迹,很容易就追过来了。”郑异道,说罢抓了一把雪填入口中,站起身向四下张望,忽道:

“匈奴兵已追上来,咱们得动身了!”

关雎一看,慌忙起身,道:“山下何处能够藏身?”

郑异道:“且边走边找,若找不到理想之处,好在有这身匈奴兵的皮,混到匈奴军中,若被发现,尚可以遮挡一下!只是……”他顿了一下,却又欲言又止。

关雎道:“只是什么?”

郑异道:“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再背负你了,以免被他们瞧破。”

关雎面上一红,道:“那我就自己走试试!”

言罢起身,迎着朝阳,向山下走去。

一路走走停停,摔摔跌跌,好歹总算到了山脚下。

郑异道:“这一带的雪地上到处都是马蹄印,足见乃是匈奴兵经常往返之处,咱们且沿着这些印迹大摇大摆往前走,反而更加安全。”

关雎一听,登时面无人色,道:“专挑匈奴兵多的地方行走,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不尽然!此时,匈奴人满脑子想到的,必然只是抬头搜山,反而不会低头关注自己身侧。”郑异说着,突然似看见了什么珍稀宝贝,向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物,掰碎了后,道:

“公主,请把双目闭上。”

“你拿着这些臭烘烘的东西做什么?”关雎一边问,一边闭上了眼睛。

“为了藏得更隐蔽些!”郑异道,说着将手中的马粪在关雎脸色涂抹起来。

关雎实在忍受不了气味,睁开眼睛一看,登时恶心得翻江倒海,连忙将他的手推开,怒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郑异道:“你貌美如花,肤色雪白,即便披了匈奴兵的兽皮,也还是楚楚动人,被人一眼就能瞧出破绽。我涂上些马粪,遮盖一下,就会安全一些。”

关雎打心眼里虽不愿意,但想想确实有道理,加之听他夸赞自己美貌,顿觉舒坦许多,当下也就咬着牙强忍着任由他涂抹,忽的想起一事,睁开双目道:

“那你看上去也不像匈奴人那般粗糙,自己也得仔细涂抹。”

“那是自然。”郑异给她涂完,皱起眉头,刚把手举起,忽见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鼓起的雪堆,连忙走了过去,用手把雪扒开,心中大喜,原来这是一处熄灭多时的篝火炭堆,必是匈奴兵留下的。

他扔掉手中的马粪,抓起一把雪,把双手搓干净后,又捡起一块木炭,往自己脸色涂了起来。

关雎早已望在眼中,气得不打一处来,上前嚷道:“不许抹这个,你也须得与我一样!”

“别急,待我涂完,也给你换这个。”郑异道。

他刚说完,随即面色一变,忽的趴到地上侧耳倾听,忙道:

“匈奴马队来了,咱们得见机行事了。”言罢,抓起几根木炭,插入兜囊,拉着关雎潜入旁边山石后面。

不多时,果然有一队匈奴铁骑奔驰而来,到得适才郑异发现的篝火之处,下得马来,聚成一圈。其中有一人似乎是个长官,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匈奴语,然后众兵一声齐吼,呼啸着四下散开,向山上爬去。

“走,咱们也趁乱跟上去。”郑异道。

“什么?不要命了!”关雎吓得声音颤抖。

“此地看来是他们已经侦查好的上山入口,处于两个山腰之间,通畅宽阔,易于马队上下。过会儿必定还有匈奴兵陆续到来,经此上山,现在正是混入他们队中的最佳时机。”

说着,拽起关雎,从兜囊中抽出一根木炭,欲将她的面颊涂黑。

她见状拼命挣扎,坚持要用新雪重新把面清洗干净再涂。

郑异道:“来不及了,后面的匈奴兵已近在咫尺,说到就到!”

说罢,三下五除二,将她的面容涂黑,接着递给她一把弯刀,一同起身向东面山上行去。

果然不出郑异所料,一队一队的匈奴骑兵陆续赶到,跳下马来,分头向东、西两个方向散去。

不多时,郑异与关雎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便已遍布匈奴兵。

关雎早已体如筛糠,而且颤抖得越来越剧烈,郑异宽慰她道:

“人越多,他们便越难以认出咱们,尽可全当他们不存在,公主勿虑。”

“你果真浑身是胆。”关雎哆哆嗦嗦道,“难怪阙廷那么多朝臣,唯有你敢与陛下唇枪舌剑,一辩高下!”

“知而不言,言而不尽。若为人臣,则未能尽忠;若为人友,则未能尽责。”郑异笑道,“公主不妨看看,周围的匈奴兵均在低头爬山,手中弯刀不停敲击地面。此时我等若不效仿,就会被人怀疑的。”

说着,也将手中弯刀敲击着山石,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赞道:“好刀!比我大汉铸造的刀剑,要坚实锋利许多。”

关雎道:“与你在一起,虽在险境,却倒真是觉得踏实。”

刚说完话,却发现斜下里有几个匈奴兵正冲着自己这边走来,当即又吓得战栗起来,道:

“那几个人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郑异早已注意到他们,一直在静静的观察,见他们临近,遂低声对关雎道:“随我把手中的刀举起来,朝他们晃一晃。”

“什么?”关雎声音都变了调,道:“莫非你我二人要挑战如此许多匈奴兵不成?”

“不是,快,举起来晃晃,就安全了!”郑异道。

关雎颤巍巍把刀举起,郑异也朝着来人方向挥了挥手中之刀,那几个匈奴兵果然就不再前行,而是径直转个方向,与关雎几乎擦肩而过,又朝着其他人去了。

他们一个个黑大粗壮,披散着长发,眼窝身陷,气势汹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匈奴兵,惊得差点坐到地上,幸亏郑异上前一把扶住。

“不要怕!他们也是人,亦会被刀砍杀。你越怕,他越得意;反之,他就会怕你。”郑异安慰道,“适才我看别的匈奴兵就是举刀对着他们晃,所以就效仿一下,还真挺有用。”

“那为什么他们怕别人举刀?”

“他们多半是来索要吃的食物,我看见胆小的匈奴兵就给他们了,而胆大的,就挥刀相向。”

“所以,你就选择挥刀相向。难道不怕激怒他们上前来找你拼命?”关雎道。

“适才,公主不是说我胆大吗?故此,本能的就挥刀相向。”郑异笑道。

言罢,忽听到匈奴兵中又有人大声吆喝起来,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但郑异却似乎却明白,道:“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关雎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休息?”

“不错,没瞧见周围的人都坐下来休息了?”

关雎此时方才发觉,只顾紧张害怕了,走了如此长的山路,竟丝毫未觉得累,这一坐下来,两只脚却开始疼痛起来。

“再坚持一下,到了晚上,咱们就能摆脱他们了。”

关雎点了点头,已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郑异见状,在她的小腿处,隔着皮靴,推拿起来。

关雎的痛感立时缓解许多,道:

“长这么大,所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说完,却又听到匈奴兵的吆喝声,叹道:

“不用问,这是要起来继续走的命令吧!”

终于挨到了天黑,山间响起了牛角号声,匈奴兵们纷纷各自奔向自己的编队,查点人数,而郑异与关雎俱都俯下身来,待周边人都散尽,方继续前行,没多久便到了山顶。

今夜明显温暖了许多,郑异想继续前行,早些脱离险境,可关雎已精疲力竭,寸步难行,坚持要在山顶坐下来休息,养精蓄锐。

郑异只得应允,取出兜囊中的牛、羊肉。

“这些牛肉果然是越来越好吃了。”关雎道,回首来路,清凉如洗的夜色下,连绵的山脉中又亮起了斑斑点点的篝火。

“这些篝火明显越来越多,很可能栾提北本人也到了这里。”郑异道。

关雎睁着一双妙目望着郑异,茫然不解。

郑异道:“篝火越来越多,即意味着匈奴兵越来越多,说明栾提北可以抽调出来的人马也越多。这里过去是栾提东的势力范围,故此这些兵马人数上的变化很可能是他的部属归附了栾提北,因而才有了今天白日我们所见到了有匈奴兵拒绝被敲诈的那一幕,这大概就是栾提北的部属在欺负栾提东的旧部。”

“那栾提东会不会落到栾提北的手里?甘英与媛姜不知此时怎样了?”关雎道。

“依我看,栾提东虽然战败,但这是暂时的。他本人没有落到栾提北之手,而且将来还会东山再起,与栾提北再决雌雄。至于甘英他们,只要栾提东安然无恙,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为什么呢?”

“从他对一个人的态度,可以看出。”郑异笑道。

“谁?何人如此重要?”

“就是公主你。”

“我?”

“不错!他派出如此许多人马,来搜捕公主,就是为了和亲。和亲则是为了借助大汉之力。如此迫切的要联合大汉,显然志在除去眼前威胁。当下能成为其眼前威胁者,就是栾提东。故此,可知此人仍在世上,只要他在,其旧部迟早还会回来拥护他反击栾提北。同时,栾提东必然也会寻求借助大汉之力,且还误以为甘英所带的媛姜就是大汉关雎公主,岂能不加以善待?”

“这样,我就放心了!”关雎长出一口气,伸手将皮帽摘下,一头秀发登时如瀑布般垂下。

她望着帽子上的翻毛,忽恶狠狠的道:

“这些匈奴人当真可恶,整日里就是杀来杀去,亲兄弟也不放过。”说罢,使出全身之力,向山下扔去。

“公主,不可!”郑异欲要阻止,为时已晚!

但见那皮帽如同被追赶的野兔一般,沿着山坡蹦蹦跳跳不断朝下滚落,遇到山石阻挡,旋即跃起越过,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下面到处是匈奴人,必定会惊动他们的,赶紧走。”郑异一把拉起关雎,将她负在身上,朝东面山下冲去,中途歇息数次后,始终都在发足狂奔。

旭日东升之时,已上了东山之巅,郑异也已筋疲力尽,将关雎放在地上,自己则依靠着石壁,呼呼直喘,挥汗如雨。

“那些匈奴人果真如你所说那么狡黠?为什么到现在都未看到有匈奴人追来的迹象?”关雎半信半疑的问道。

“只能更加狡黠。毕竟,是他们常年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而不是我们!”郑异道,“等你看到他们追来的迹象时,就已经晚了。”

“快听,这里竟然有流水声。”关雎忽道。

郑异定神一听,道:“似乎还是激流。走,过去看看!”

二人迎着黎明的曙光,沿着水流声走去,没多远便见一条白色大溪如巨龙般从山顶破云扑出,并顺着山涧呼啸而下。

“真是罕见,冬春交替之时,极寒之地,竟还能见到如此激流?”郑异奇道。

他边说边走了过去,关雎在宫中何曾见过此景?当即也兴冲冲地紧跟其后。

晶莹剔透的浪花被溅起到破晓初起的金色日光下,更是如同散出一把把的金星。

郑异顺手抄起一把,喝了一口,道:“是泉水,与雪水相比,另有一番滋味,似乎还更甜一些!”

关雎也学着他,但这些水珠一到手掌心里,却顿时失去了颜色,然而溜到口中,竟清甜滋润,舌底生津,毫不冰冷。

她索性扯起秀发,一把撒到浪花中,飘扬之处,立刻又撞出千百点水晶般的透亮水滴。

郑异知道此处水流之声传得甚远,极易将追兵引致,但此时见她天真如孩童,尽情戏水,而不知危机四伏,心中虽然焦急,却又不忍扰她兴致,当终于下定决心去催她动身时,为时已晚。

“飕飕”两声,从远处破空飞来两箭,射中郑异身边岩石后径直坠落在二人的眼前,接着在无数散乱的脚步声中,左右两侧突然现出许多匈奴兵,个个手执弓箭,腰挎弯刀。

郑异将关雎护在身后,一边紧紧注视着他们,一边在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些匈奴兵到了近前,忽然止住脚步,缓缓形成了半圆形围了上来,而二人身后则是汹涌奔腾的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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