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走不出去的。”
q声音有些苍白无力，佩雷亚这种级别的‘犯罪份子’是很难处理的。系统化的训练，枪支的熟练使用，简单的破解，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就比如此刻佩雷亚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是高楼上那些狙击手的盲区。
虽然实时系统已经反馈了准确位置，狙击手里的枪支还不足以穿过大楼的混凝土和障碍物的阻拦。
“你知道的，怎么布置狙击手，怎么进行第二套方案的设置，我都明白。”
“q，回答我那个问题吧。”
佩雷亚轻轻叹气，也许在他的心中还存留着一些希望，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事与愿违，q再次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雨声大了一些，佩雷亚左侧的大楼间传来爆炸声，那应该是黛拉了。
一个人越过如此严密的封锁线，其实不单单只是为了建立路泽和佩雷亚的通讯路线，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吸引一部分防守力量。
“她的光学迷彩很优秀，至少公司的科技是很难做出来的，你们…很头疼吧。”
“三分钟，浮空车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就此结束。”
佩雷亚手里的枪往q的下颌上凑了凑，“以我们为空间坐标系的原点，一米为一个单位，300，492，100位置的狙击手让他撤出，浮空车停在前方135，213，76的位置。”
q吞了一口唾沫，他耳朵里听到话，周边公司和poF的高层都听得到。
“三秒钟的时间。”
佩雷亚的声音冷静地可怕，手抚摸到扳机的摩擦声就像是死神的脚步。
“把你机械脑的权限放开，我要看着周围的布置。”
佩雷亚望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钢铁大门，割肾客的力量似乎并未参与此次行动，也许poF和公司是抱着搅混水的目的，可惜的是这里的负责人很聪明，他们仅仅是隔岸观火。
够了。
随着佩雷亚的侵入线获取到了q脑袋里的实时战术通讯频道，巨大的网络覆盖了周边三公里的范围。
统一制式武器和装备的狙击手信息调了出来，十八个狙击位点，位置和佩雷亚判断的如出一辙。幸运的是，q的分量足够，狙击手已经乖乖的撤下了。
q咬着牙，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那个小鬼，正在和公司的那个死神缠斗，你觉得他能撑多久？他要挂了的结果是板上钉钉的，你一个人能搞定公司吗？”
“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运作的，你明白吗佩雷亚。”
佩雷亚当然知道服部千刃此刻的位置就在漆黑夜幕中偏左方向的高塔之上。
如果服部千刃负责驻守周边区域，黛拉，路泽，自己都走不出吧？
相反，他觉得这是有人在给机会。
是谁呢？
q在佩雷亚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颓然或者绝望的神情，相反佩雷亚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的骨气呢？兄弟。”
侧面的墙壁轰然炸开！
公司小队如同蚂蚁一般从周边漆黑的巷道中涌出，他们手中枪支的激光瞄准器齐刷刷扫到了q的身上。
一共十个小队。
到底来了多少人啊？把这闹个天翻地覆，怎么样？
黛拉脚步停下，手中不停地向着脚下漆黑的街道上泼洒着东西。
那是一颗颗不足钢珠大的压缩塑胶炸弹，每颗的威力是十公斤的tNt炸药，她以佩雷亚为圆心，领着身后蝗虫般的浮空车绕圈子。poF封锁的手段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心虚程度，此次事件只有青山参与，其他的公司就没有盯着这一切的吗？答案是有的，那就搞出一些动静，制造特大犯罪的声势，只要封锁区一旦放开，乱起来才是佩雷亚撤离的时间点。
q并不是压轴货物，公司可能会随时放弃一个poF的高层，如果poF同意的话，佩雷亚势必要交代在这里。
“能行吗？”
这样的丢炸弹行为还得避开居民楼，主要目标是电厂和公司产业，这无异于挑衅。
一切都按照计划准确无误地进行了。
……
七个小时前。
路泽揉着脑袋，思考着金西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
佩雷亚联系不到，黛拉也尝试了，通过中间人买的位置信息确定了佩雷亚处于皇后区海滨路某个位置。
所有情报汇总，路泽把事件梳理完整了。
佩雷亚目前处于帮派控制的地盘，poF要进行追捕，那么突围就是势在必行的。
听着路泽分析，黛拉有些苦恼，“人员数量我们不清楚，只有我们两个，恐怕很难全身而退。要不，让v想想办法？”
除非有成建制的武装小队参与这场行动，路泽摇摇头，多一个佣兵少一个佣兵不是关键性问题。
“既然青山参与了，我们就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在外围将我的地址信息上传到公众网络上，公司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派出小队阻拦我，而是一些有级别的佣兵和特工。”
“我会按照平行于你的行进路线扰敌，你只需要进入后建立我和佩雷亚的联络路线，佩雷亚会用暗语跟我沟通目前的人员分布。”
“如果他很难单独逃脱，那你就制造一些动静，让媒体和市民以及其他公司关注。”
“只要乱起来，才有逃脱的机会！”
黛拉摩挲着下巴，认为计划做到这一步算是可以了，但她还是有一个事情放不下。
看这妮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路泽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是说如果，之前在网先的那个家伙出现，你怎么办？”
路泽仔细思索了半天，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那就凉拌。”
“去你的！”
“如果是这种情况出现，那就是表明了我和佩雷亚只能走一个，不过嘛…我有的是办法走，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路泽眨眨眼，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黛拉将信将疑，“真的？”
“那还能有假……”
……
此时的信号塔上，面目全非。
铁皮像是被巨型怪物撕扯开一般露着狰狞的缺口，脚下年久失修的铁网地板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
服部千刃手中的太刀滴落着东西，早已分不清那是血还是雨。
对面有一个弓着腰，几乎看不出本来样貌的家伙。
“你的脊柱系统，是什么型号的？”
路泽擦拭着脸上的雨血，惨笑一声，“怎么样，杀掉我了吗？”
服部千刃扯下脸上的布条，表情波澜不惊，“你对这个义体的掌握，很熟练，有一瞬间…我以为是之前使用你身体的那位在进行操控，很不错。”
“你可比训练芯片里的那些家伙狠多了。”
服部千刃不可置否，他耸耸肩，“如果不是你的想法充满创造性，我是不可能进入毒雾中，强行使用其他感官和你对刀的。”
“受教了。”
服部千刃轻轻弯腰。
说实话，路泽对这个古怪的家伙印象不错。
时间一到，说停手就停手。
“你真的允许公司的计划被外人所搅乱吗？”
服部千刃点头，“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但我不认为进行这样的试验是有助于进化的，这是将青山推往覆灭之路的计划——只能借由外人之手拔出这颗毒疮了。”
“但我要补充一点，如果你试图倾覆公司，那么我可能会毫不留情的消灭你。”
“在那之前，好好活着，将神罚的影响降低到最低点吧。”
路泽吐出一口甜丝丝的血液，“你知不知道青山一种带有变异性的药剂流传到了城市之间？”
服部千刃面无表情，“涉及到公司机密。我们有严格的关键词设置，这需要你自己查。”
“意思是有了？”
路泽干脆耍起了无赖，他得好好地套出一些有关信息，以免方向出现了问题。
“那个女人。”服部千刃直视着路泽，“叫凛。她叛逃了公司，准确地来说，是体验过了整体计划中某一环的科技选择叛逃了公司，找到她，你可能会知道更多有关于优等公民的事情。”
路泽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凛叛逃了？那不就证明凛找到了之前的记忆，这对于路泽来说算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了，只要曾经舍命为自己创造逃生机会的朋友能够安然无恙就行。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查。”
路泽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护栏边，手几乎要脱力，只能咬着牙抓紧不让自己掉下去。
“为什么？她可是知道公司很多机密的。小宫美惠子那个女人……呵呵，错信了，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自负且独断专行的疯女人！不过还是有些魄力的。”
路泽听到这个一激灵。
“小宫美惠子？”
“她……她不是死了么？”
服部千刃点头，“就差一点，如果不是她是救援小组的超级客户，应该投胎转世了。”
路泽有些无奈，没想到全力一搏竟然没有换来这个恶毒公司女人的死亡，这对于差一点毁掉了自己和黛拉的路泽来说，不算什么好消息，更有可能的是，这个女人在寻找着复仇的机会。
路泽叹了一口气，问道：“话说，那什么整体计划……”
服部千刃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路泽。
“公司产业遇袭，你参与了吧？据说核心数据我们的AI没来得及调走，就被两个强大算力的AI截胡了。是你吧？”
雨夜中，服部千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泽，路泽暗骂一声该死，这家伙要是确认了自己参与过产业园区那事，会不会反悔当场暴起杀人？
“不回答也没关系，只要是你查到的，那就没问题。”
“但我要警告你，远离夜樱家族的人，你只需要清除优等公民这个该死的计划就可以了。我相信，只要你逾越了这条线，我会毫不留情出手的。”
路泽抿着嘴唇，所谓的夜樱家族他也有所耳闻。
因为青山的背后，他们的姓氏就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大老板在未来之城？”
服部千刃皱眉，“不该问的别问！对了…公司要反悔了。”
服部千刃没头没尾的那句话让路泽一头雾水，“反悔？”
“佩雷亚劫持着poF的人员，是你给他的建议对吗？那个小女孩，在布置着炸弹，想搅局——你真的是制造麻烦的高手，但现在，那个poF的人质在被公司和poF讨论，估计会连带那个警察一起击毙。”
“你想好怎么破局了么？”
路泽摇了摇头，“赌佩雷亚能处理这些，闹出些动静，还有…呃，处理你后面来的人。”
服部千刃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公司一定要除掉你？”
“派你来的人，应该是知道我的那些事情，所以你没处理掉的人，他会继续派人来做的。”
“那你这个状态，可以吗？”
路泽用刀当作拐杖，摇晃着站起身，用复利健打在胸口上。
“不行也得行。”
“相较于这个，我更在意你要怎么向公司解释？栽到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你这套说辞，就不怕公司不信任你，对你启动调查之类的吗？况且你好像还在佩雷亚的浮空车上动了手脚，这可是叛逃公司的证据。”
“这个，倒是无所谓。”
服部千刃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芯片插入了自己的脑机接口，当场他的眼睛泛起了诡异的红光，身体的义体也开始冒出大串的花火。
病毒？
路泽看着服部千刃做完这一切，举起了刀刃。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路泽。
路泽手中的雪脱手而出，直勾勾飞到了服部千刃的手里。
路泽此时更加觉得面前这个公司家伙的深不可测，这是磁力？还是重力的其他运用方式？
就在路泽震惊的眼光中，服部千刃把刀猛然举起，插进了自己胸口！
路泽听着令人牙酸的机械构造的搅动声，这家伙怕是除了脑袋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原生体了，因为伤口中冒出的也都是义体发出荧光的冷却液。
这个过程，服部千刃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或是不适。
“痛觉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服部千刃抽出刀甩给了路泽。
他环视着周围白茫茫的雨幕，“时间不多了，你得快点去处理那边的事情，尽可能地吸引公司小队，祝好。”
路泽踉跄起身，从高塔侧面的滑动绳索上一跃而下！
服部千刃低头看着伤口，“大人，非常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