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镜中出现。
狭长的丹凤眼、黑色的眼眸、清冷孤傲的气质……亚特眼睛微微一缩，是森雅·欧根！
她不是附身在外面那个树妖傀儡身上吗？
难道这面镜子能够把她传送到这里，还是说她把自己的灵体一分为二、留了一部分在镜子里，又或者是投影之类的存在？
亚特脑中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真实情况大概率已经被猜出来。
毕竟那帮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的家伙们，很多就是靠脑洞来吃饭的，博览群书的他，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设定。
超凡道具的功效虽然神奇，但往往都有自己的规则体系，所以很难脱离这些设定的范畴。
就在他猜测之际，镜子中的森雅·欧根忽然看了过来。
眼神带着了然，分明知道他会过来。
不管投影还是什么，至少可以和外面那个共享记忆。
“你们回去吧。”对视片刻后，森雅·欧根收回视线，对2个异化体说道。
那个异化体居然先是看了一眼亚特，似是担心他会对镜子中的森雅·欧根不利。
理智居然维持得这么高！
“没关系，至少在杀死沙赫姆前，他不会对我不利。”森雅·欧根很直白。
看似是劝说异化体，其实是说给亚特听。
看似胸有成竹，其实也不是百分百确定。
毕竟，人类的脑回路有时就连自身都无法把握，更何况一个外人？
异化体并没放心，而是转身看向亚特。
“放心，我还想活着出去。”亚特不得不开口说道。
被这样一个东西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谁知道这家伙的理智会不会一直都在，就像人类的脑子，虽然每天都顶着，但未必时刻都在线。
得到他的保证，异化体才离开。
先是把“小傻子”塞入石蛹，然后自己进入另外一个。
转眼间，就剩亚特和森雅·欧根2人。
亚特走上前，却没有登上祭坛，只是站在下方打量着镜子中的森雅·欧根。
和外面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眼神、气质更加鲜活灵动。
树妖傀儡虽然是用她的身体，但缺少灵魂就像丝袜没有高跟、过膝袜没有勒肉，总感觉少点什么。
“愿意听一听真实的故事吗？”森雅·欧根没有在意他的防备。
没有防备才不正常。
“你说。”亚特也想听一听另外一个版本。
森雅·欧根不是喜欢讲故事，而是沙赫姆为他们讲过一个版本，有必要纠正。
更重要的是打动他！
森雅·欧根不认为一句“共同的敌人”就会让眼前这个狡猾的家伙和自己合作，之前就曾展现过想要和沙赫姆合作的迹象！
而且，不知为何，沙赫姆对他十分青睐，还真有可能放过他！
能够打破感情的，唯有利益。
“这座山的名字叫沙赫姆山，以出产矿石着称。但是，我们家族的祖先却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才选择这里作为领地。”森雅·欧根一开口，就勾起了亚特的兴趣。
“因为沙赫姆？”亚特问道。
“没错。沙赫姆山的矿石早就已经被开采，很多矿洞已经非常深，我的曾祖曾经是这里的一名矿工，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沙赫姆的存在，并因此获得机缘，成为一名强大的精神术士。”森雅·欧根很懂得人类的心理。
亚特满是警戒的表情都稍稍舒缓，明显被她的内容吸引。
机缘、奇遇什么的，想来没人能抗拒。
“后来，这里成为我们家族的领地。因为曾祖的机缘不能复制，所以从我曾祖那代开始，一直都致力于对沙赫姆力量的研究。最终被我们发现，原来，沙赫姆的体液需要某种虫子的中和才能对人类生效！
不过，这种虫子吸收沙赫姆的体液后变得十分危险，就像你在外面看到的，植物、土壤都被石化！
而且，人类与这种力量的融合也不是百分百成功，甚至有很大几率失败。”
听到这里，亚特忽然想到了外面摩索尼尔，或许就是欧根家族对不同种族的尝试。
摩索尼尔虽然是失败体，却也不能算完全失败。
再加上这里足足12个石蛹。
显然，欧根家族的技术一直在进步。
这背后，不知经历过多少失败，代价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文明、不知多少岁月前的故事，亚特不是在怜悯、痛恨，而是从这些细节中推断出欧根家族的风格。
他要和森雅·欧根打交道，了解这点很有必要。
“沙赫姆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我曾祖他们严格控制着实验频率，并定期用血肉献祭，生怕惊醒它。
因为是从外界获得，且时间太短，我们家族精神术士的血脉传承并不稳定。每代人中，只有一两个幸运儿才有幸继承。
我这代，只有我自己继承。
但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听到这里，不用她继续，亚特已经可以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后面就是森雅·欧根的哥哥为了追求力量，不加节制地实验，试图将融合的成功率提升到90%以上，最好是100%，最终惊醒了沉睡中的沙赫姆，导致灾难发生。
“融合沙赫姆的力量，需要严密的流程和辅助药剂，成功率可以达到33%以上。”故事讲完，森雅·欧根开始下饵。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准备等亚特提出质疑，然后解释33%的几率已经很高、欧根家族经过几百年的努力和牺牲才将这个几率提升到33%。
然而，亚特没有开口！
这家伙眼中，居然在嫌弃！
“33%的成功率已经非常高，最初只有不到10%……”森雅·欧根解释道。
“嗯。”亚特随口应了一声，打断她的解释。
不是嫌弃成功率低？
森雅·欧根眉头微微一皱，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我可以先告诉你其中一样！”似是满满的诚意。
亚特依旧不置可否。
“还可以帮你和你的同伴在这里完成转化！”森雅·欧根见状，又是一咬牙，仿佛做出很大让步。
亚特抽了一下眼角。
她这幅模样，很像前世已经被用烂的“清仓了、清仓了、跳楼大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