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扬想直接抹黑他们的话，完全可以在节目一开始的时候就确定节目类型，而不是打着种田的幌子来玩这些，更不会等观众都跑远了才开始这样的节目。
还有，现在的口碑反转和在线观看人数的回升，好像是......
受到了前段时间全网谩骂的影响。
是了。
程驰默默地点上了一支烟，一手拿烟，一手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种田这个类型，说到底就是一个噱头，这样的节目没有真正的卖点，总不能真让那几个偶像跑去种一年的田吧，那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那帮人的脸，也完全达不到光靠颜值就能支撑整个节目的收视率。
而且，有一部分网友对种田是不感兴趣的，这题材天然的让一部分人望而生畏，不会打开直播间。
可全网谩骂过就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知道路扬从来不会失手，《我们种田吧》前面的成绩那么差，而且看得让人讨人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心态下，网友们肯定会谩骂，而他们微娱公司本来就打算抹黑路扬的......当然会在上面掺上一把火。
这般下来，全网，喜欢路扬的和不喜欢路扬的，又或者说路人，其实都知道了《我们种田吧》的节目大名。
宣传力度是够了，但也说明《我们种田吧》很难翻过身来。
想翻身，要反转口碑不说，还要有点爆炸性的东西，要全网都想看的东西。
就像现在......
“嘶——”
程驰想着想着，深深地吸了口烟，没有吐，只是让烟慢慢地从嘴巴里飘出，他的眼睛藏在烟雾里，看不清楚。
路扬好像已经把他们当做垫脚石了，而他们前段时间花钱买的黑稿，已经成为了路扬计划中的一环，那帮互联网上的水军写手骂路扬，骂节目，也骂那些选手，谁槽点最多就骂谁，当然，那些选手首当其冲。
几番下来，网友们都看不爽《我们种田吧》里面的几个嘉宾，而现在他们吵架了，崩人设了，甚至是打架......
大家倒是很有乐趣。
毕竟看着自己看不爽的家伙坠入水潭，还要被岸上的人暴打，似乎是一件很棒的事儿。
可这他娘的涨观看人数了啊，他们一帮人之前都认为路扬这节目扑街定了的，谁知道那小子这样玩了一手，而且还把他们的黑稿费用拿来当宣传资金了！
这谁能顶得住啊！
“那个......”程驰突然说，“我好想察觉到了一点东西。”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程驰的身上，他慢悠悠地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去，这帮微娱领导们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一下过了好几个季节。
“好狗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路扬的行事那么......狗。”
“路扬他不是玩创作的么？怎么心思那么毒？”
“拿我们的钱，当他的宣传费，然后让我们高兴了一下，顺便提前开香槟，放松警惕？这家伙大学念的是什么？不是创作人么，怎么开始研究兵法了？”
“......”
众领导愤怒至极，杯中的酒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都说酒能解千万愁，可他们现在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
“接下来怎么办？”程驰问。
众人低着头，一时间想不到下一步的策略。
继续买黑稿？
得了吧，路扬那边正打着口碑反转的旗号进行宣传呢，这边黑得越过分，他们那边越能吸引到新的观众。
认错？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的，从练习生培养开始，路扬确定自己的道路开始，他们就是敌人，认错有用吗？最后还不是要对决。
“要不......我们什么都不干吧？”有人颤颤巍巍地说，“毕竟谁都猜不到路扬这小子是不是还挖了个坑等着我们跳下去，现在的局面，反正我是看不清楚，动，往哪个方向动？要不我们直接不动，看他后续怎么发展算了。”
“我觉得可以。”
“唉......好像只能这样了。”
“事到如今，就这样吧，况且，节目上就那么几个偶像和练习生，他们中间有黑料，有什么东西，就算全部爆料完，也只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现在他们用爆黑料的方式吸引到观众，可之后呢？黑料爆完，还是枯燥的种田？光种田，有人看么？”
“对，对！说得对！”
“算了算了，不说这种倒霉事儿，喝酒喝酒！”
“......”
到底是酒桌，说着说着又举起了酒杯，程驰跟他们碰杯，然后把酒送进嘴里，借着辛辣的液体在喉间滚动，他悄悄地叹气。
他现在已经想着跑路了，这帮人完全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就那么一个节目，就那么一次失败，三言两语就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
“《我们种田吧》的口碑回来了！”
“节目观看人数再次提升！虽然还没有达到刚开播时候的场景，但各方面数据良好，据统计，长时间观看直播间的人数占比高达百分之八十！”
“太棒了！原来我还以为咱们老板真的要翻车呢，果然啊......老板还是老板，藏着后手的呢？”
“嘿嘿嘿，这节目真的好看啊，我从昨天看到现在了，上班摸鱼都在看，也不知道咱们老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
清路文化有限公司。
员工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没办法，虽然公司里的各项业务已经走到正轨上了，但员工们对一件事儿心知肚明——
他们公司最能拿得出手，又或者台柱子般的人物，其实只有路扬和顾清寒两人，而顾清寒因为小孩原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冒泡了，那么老板的风评关乎着他们的公司能不能好好混下去。
所以在《我们种田吧》节目出来的那几天，看着每天都在下降的观看人数，大家的心情很惆怅。
那几天，网上全是骂声，他们想回应，可公司内部不允许他们回应，只能心里着急地看着那帮人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那些写着长篇大论开始谩骂的家伙已经不见了，他们甚至默默地删掉了原来发布的内容，更有几个不要脸的家伙为了流量开始大肆吹嘘《我们种田吧》节目。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复横跳。
感觉到节目好看的不只是数据，哪怕是路扬家里，也传来了惊呼声。
“咦惹......怎么现在的小年轻喜欢这样了啊。”
“我说你们小年轻怎么回事，以前我们那时候，找个女朋友，害羞嘛，虽然瞒着，但至少周边邻居都知道的，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开始同时找三四个了！”
“我说路扬啊，你以后要是这么做，不说清寒什么反应，反正你有几条腿，我都给你打断！”
“......”
路妈一边看着《我们种田吧》，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顾清寒就顾着在旁边傻笑，什么话都不说，时不时望向路扬，那眼睛眯了眯，跟月牙似的，看起来也像是警告，而路扬默默地盘腿，生怕自家老娘一个不爽直接开始打断腿的行动。
“妈......”路扬小声哔哔，“那是他们，如果我有那本事，我还至于单身二十多年？”
路妈回过头，上下打量了路扬几眼，突然说：“也是。”
路扬：“......”
“哈哈哈。”
顾清寒忍不住地大笑，什么不留情面的现场，在外兴风作浪搅动风雨的娱乐圈教父，在家里居然被这样嫌弃。
“也就是你命好，碰到了小顾。”路妈嘟囔着，又感叹道：“我命也好啊，直接能抱两个小孩。”
“嗨！”路扬笑笑，“咱家楼上那个张姨妈之前不是整天催我结婚么，现在我小孩都有了，哪天我们回去，叫她下来吃个饭，或者我们去串个门，让她看看我们的小孩可不可爱。”
“诶。”路妈眼睛亮了一下，“我觉得可以。”
上了年纪了，身边的事儿很少，尤其是她这种已经退休的老阿姨。
说起来前几年过的不赖，但活得有些憋屈，路妈时至今日还记得在小区里的场面，走两步就能看到年轻人手牵手，要不就是楼上楼下认识了十几年的邻居炫耀自己的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了，要不就是装着个苦瓜脸吐槽他们怎么还没要孩子。
都快成鄙视链了。
结婚有娃的，还赚了点小钱的，排在鄙视链的最高层，结婚了的，中规中矩的，站在中间，哪怕是年少多金混出头了的，只要没结婚，他亲爹亲妈也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而那时候的路扬站在鄙视链最底层，混没混出头，女朋友都没一个，更别提小孩了。
说起来时间过得好快啊......
路妈心里感叹着，就那么一两年的时间，自家这臭小子不仅有了女朋友，结婚了，还多了两个大胖小子，是时候回家跟那帮老嫂子炫耀炫耀了。
多好。
她看着面前两个在毯子上面打滚的小家伙，总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妙得有点不像话。
但该收拾的还是要收拾的。
路妈又看向路扬，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说回去了哈，我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人清寒都把三姑六婆认了个遍，你还在背后悄悄咪咪地问这是谁，那个又怎么称呼呢，你还有脸了？”
路扬：“......下次一定能记住。”
“你就没记住过！”
“不是啊。”路扬摇手狡辩着，“以前跟他们打招呼就要被催婚，谁敢跟亲戚说话啊，现在又不怕了，我还可以反过来问他们孩子结婚没有，有没有小孩子抱，你说我能记不住么？”
顾清寒扶着额头，“你之前都是这么想的么？”
“要不然呢？”路扬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记得住你家亲戚一样。”
“亲戚少，远房亲戚不怎么走动。”顾清寒幽幽地说了一句，“所以我们家过年不热闹。”
“诶。”路妈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大腿，“今年叫你爸妈和你哥，咱们一起回去过年怎么样？要不然就当旅游也行。”
她可是听方菲说过他们过年时的场景，因为工作的缘故，顾源不会到处跑，最多在老家停留几天，可现在，老家的老人都走了，自然没有了在老家的理由，所以回去呆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过年图的就是热闹，路妈不清楚大家庭的年是怎么过的，反正她就觉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不管吃得好不好，喝得好不好，反正一堆人热热闹闹的，就是最好的新年。
“我妈还跟我这样说过。”顾清寒笑笑，“我爸也打算过年去湖州一趟，好像是战友聚会什么的。”
“老路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路妈嘟囔着，拿起电话就跑到小房间里兴师问罪。
路扬和顾清寒不敢说话，两人坐在沙发上对视一笑。
“我看咱妈是想咱爸了。”顾清寒轻声说。
“是啊。”路扬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毕竟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
“今年工作也差不多了吧。”顾清寒突然说，“节目搞定了，《狂飙》准备上演，乐队巡演在年后，没工作，要不我们先跑到湖州？”
顾清寒倒是觉得魔都有些无聊了，哪哪都是记者，他们两个的身份根本就不适合带着小孩满世界乱逛，相比起来湖州好像轻松得多，而且孩子都会打滚了，他们当父母的还没有带过他们出去晒太阳。
“我觉得可以。”路扬点点头，认真道：“不过啊......先解决一个事儿。”
“什么事？”
“今年的金曲奖。”路扬说。
距离金曲奖的时间不远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接到通知，可今年的音乐排行榜单上，哪怕不是路扬的歌曲，也是他写的歌，到时候的邀请函肯定会有他的一份。
而他，一定会参加。
主要是想看看那帮人还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原来觉得很遥远的东西，现在看来......好像不重要了。”顾清寒想起了去年的事儿，没由来地笑笑。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老公。”
“嗯嗯。”顾清寒点点头，眼神有些宠溺，像个知心姐姐一样伸手拍了拍路扬的头，“我的老公嘛。”
“嘶——”路扬哆嗦了一下，“怎么那么肉麻。”
“嗯？”顾清寒侧着脸看他，小脸略带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