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谈没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叶宁有些疑惑地看向路扬。
如果不是路扬这小子让她唱这首那么好的歌的话，她一定会冲他狠狠翻上两个白眼。
她已经唱出情感了。
这一点，叶宁本人很确定。
风起云涌世道变迁的那种感觉，虽然叶宁没有见过，可变迁两个字，她深有感触。
第二遍录歌的时候，叶宁总觉得自己抓到了这首《浪奔浪流》的尾巴，稍稍再练个几遍，就可以完成了。
但路扬的评价是什么鬼啊。
“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叶宁有些无奈地看向路扬，问：“难不成唱这首歌，还需要先谈个恋爱？”
“那倒不至于。”路扬笑笑。
“那这一遍怎么样？”叶宁又问。
“差了点东西。”路扬解释着：“我想着的是，这首歌给我带来的感觉，不仅仅是世道变迁，也不仅仅是风云涌动，还有那种大环境下的小恩爱。”
“我之前看了一下国内的新闻。”叶宁看着路扬的眼睛，“那时候有人说你把电视剧拍成了爱情剧，现在这要求......和之前的新闻联系到一起，是不是有些怪异？”
“什么怪？”
“我感觉你是不是想错了。”叶宁解释着，“因为你这部剧是扫黑剧啊，爱恨情仇......”
“其中一个元素而已。”路扬不以为然道：“主要是这首歌，其实是能有那样的感觉的。”
《浪奔浪流》。
原名《上海滩》。
其实是《上海滩》同名电视剧里的主题曲。
绝对算得上经典曲目了，在地球上，这首歌也获得过金曲奖。
路扬听过很多遍这首歌，而且最开头的那句“浪奔浪流”，很多人都会唱。
所以他只是觉得，经典在那里。
他要还原。
叶丽仪那个版本的《上海摊》，江湖风云是主要元素，但里面也有着爱情的元素。
听过原版，现在再听着叶宁唱的这个版本，路扬总觉得还差了点味道。
“所以......”叶宁有些没好气地说：“这跟我有没有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
“就是问问。”路扬笑笑道：“主要是想问下你能不能唱出那样的感觉。”
“我以前唱情歌的好吧。”叶宁没好气地说：“我一个唱情歌的，能唱不出你想要的感觉？”
路扬沉默了。
摸了摸鼻子。
顾清寒在一旁憋笑。
她知道路扬想干什么，无非是想帮顾添衡问问，毕竟这家伙也太闷骚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也就算了。
现在录歌，都走到他领域了，他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咯~
“稍微唱出来一些情感的感觉是吧？”叶宁淡淡道：“就是那种，能让人听得出来，可不会喧宾夺主的。”
“对，是这个感觉！”路扬点点头。
叶宁叹了口气，回到了录音室。
她决定照做。
只是觉得这样的改动绝对算不上好。
她昨晚看了一整夜的《浪奔浪流》词曲谱。
对于这首歌，当然有自己的理解。
虽然这首歌是路扬写的，可叶宁总觉得，加入一点爱情故事细节的感觉，不太行......
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歌是人家写的，而且看这个词曲，摆明了就是往经典的方向冲击的。
她就是一个负责帮唱的工具人罢了。
只能听从。
只不过......
叶宁轻轻叹气。
她当然是想劝路扬的，只是现在并没有太好的理由。
而且再说了，多录一遍，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到时候录好成品，拿来和刚才的那一版进行比较，说不定路扬自己就会改变心思。
“我唱吧。”叶宁淡淡道：“刚才那一版要保存一下，到时候对比一下，怎么样？”
“没问题。”路扬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录歌继续。
叶宁闭着眼睛，站在麦克风前。
她有些不情愿，就算这事儿不麻烦，可她还是觉得麻烦。
所以，她现在的状态，有那么一点摆烂的意思。
“浪奔，浪流......”
门外。
路扬带着耳机，听到叶宁第一句歌声的时候，就有些皱眉。
明明刚才那一遍的开头还是很棒的，可是现在的第一句是什么鬼？
之前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好吧！
这是觉得加入这个元素不行么？
路扬转过头，看着录音室里的叶宁，很显然，这人的脸上有些不耐烦。
有那么一瞬间，路扬动了些心思。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换人，反正歌在这里，而且能唱的歌手又不是只有叶宁一个。
他们完全可以慢慢找人来唱。
“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叶宁还在唱。
不仅是路扬。
一旁的顾清寒和顾添衡也听出不对劲了。
现在这一版的感觉，好像真的不如之前。
这不是改动的问题，而是歌手的问题。
顾清寒冷眼看向身旁的顾添衡，然后冲那边的叶宁努了努嘴，意思是——你看看这效果吧，反正我是不喜欢的。
这是来问罪来了！
顾添衡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宁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可是现在这个版本的《浪奔浪流》，就这么摆在面前，他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任何狡辩的词汇。
也就在这时。
叶宁继续唱了。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虽然是摆烂状态，但叶宁还是按照着路扬的要求去演绎，这一句，她已经加入了路扬想要的柔情元素。
嗯......
也就是说，听起来有那种情爱的感觉。
而且，是不明显的那种。
可是......
她本人唱完之后，自己都愣了好一会。
歌声已经停止了。
叶宁呆呆地愣在原地。
她是随意地唱着的，可是刚才呈现的效果，让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好像......
按照路扬的说法，真的要比刚才的那个版本要好！
“那什么，我缓缓，等一下。”叶宁推开录音室的门，朝路扬几人笑笑道。
路扬和顾清寒不说话，夫妻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顾添衡想着往前跟叶宁说些悄悄话，可叶宁在揉着自己的脑袋。
看起来......
像是要长脑子了。
“是我不好。”
过了好一会。
叶宁突然说：“刚才我以为加入情爱，歌曲的效果应该会被大打折扣，可是唱完那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像这样唱的话，歌曲质量更加上了一个档次。”
路扬笑笑，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宁，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再唱一遍。”叶宁站起来，走到路扬的面前，鞠躬道：“刚才的事对不起了，现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没事。”路扬笑笑，又说道：“再录一遍吧，用你最好的状态。”
“嗯！”
叶宁重重点头，走回了录音室。
这一次。
叶宁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她尽力了，也觉得这个版本很好了，甚至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这次怎么样？”
录完。
叶宁走到外面问路扬。
有那么点等待夸奖的意思，她甚至觉得，自己唱的这个版本，无人能够超越。
“不错，但是还差了点意思。”路扬想了想，认真说。
“还差了点意思？”叶宁下意识地提问，然后直接又改口说道：“你直接说，我改。”
“唱法要柔，但是声音不需要那么柔。”路扬认真说：“稍微改一下声线，不需要用那么柔的。”
“这样不会有点冲突么？”叶宁问。。
问完她又补充：“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会好好练的。”
“是这样的。”路扬说，“故事背景是强硬的，但是里面的一些事，可以用婉转的语气来讲述，所以声线稍微硬一点，可能会更好一些。”
“懂了。”
叶宁转回头继续。
“这次的声线稍微硬了点，是让你声音硬一点，不是让你唱得生硬。”
“我改！”
又继续。
又录完一遍。
“这次的不错，但是好像还有一点点不对劲，主要是熟练度方面。”
“熟练度？”叶宁想都没想，又说道：“那就是要我多练几遍呗，没问题！”
于是。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
叶宁不知疲倦地录着。
没人会想着这是路扬在折磨叶宁。
在场的就那么四个人，都是歌手。
在路扬的一次次修正下，叶宁的一次次改动下。
这首歌的质量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上升。
最终，成品终于诞生。
叶宁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这一次的版本，路扬已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他闭着眼睛，听着叶宁的歌声。
不错的。
虽然以前的叶宁靠着营销有了那么个天后的名气，但在那样摆烂的情况下，绝对算得上有点实力。
“怎么样？”叶宁又问。
哪怕在路扬面前练了那么多次，但她后来没有任何的怨言，她的眸子越来越亮，而且看她说话的神态，似乎路扬只要摇摇头，或者说个不字，都会元气满满地再次冲进录音室。
“不错！”路扬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版本。”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叶宁笑道，“刚开始我小看你了，结果没想到，后来出来的效果可以那么好。”
“小事。”路扬摇摇手，打消了顾虑。
他看着摆放在电脑桌面上的音频文件，这次的版本很成功，只要稍稍修一下音，就能当做《狂飙》的宣传曲来用。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顾清寒当时说那样的话了。”
叶宁突然说。
“啊？”顾清寒明显愣了一下。
“你当时那张专辑的发布会啊。”叶宁笑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新闻标题，什么路扬调教......”
“这都成年往事了好吧......”顾清寒红着脸说。
什么调教。
这个词语听起来就非常奇怪。
“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叶宁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她说：“路扬不只会写歌，而且我总感觉，他把歌曲写下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模板，然后找的歌手，其实就是工具人。”
路扬：“......”
这话说得还真有些道理。
不过的确是这样，他先前就听过歌曲，然后再把歌曲复刻出来。
没毛病的。
“然后就是清寒当时说的那句话。”叶宁看向顾清寒，又说：“路扬的确优秀，我本来觉得，当时的我们是对手，我应该发现得到的，可现在我觉得......路扬绝对算得上优秀。”
“还行。”顾清寒笑着说：“还好吧，反正这也说明我眼光比较好。”
“说起来......”叶宁捂着脸，“当时我还以为你不会看上路扬的，还特地帮你们买了点热搜。”
路扬：“......”
顾清寒：“......”
这是什么？
坦白局么？
怎么都开始说起以前的事儿来了，而且，两人暧昧期间帮买热搜，那叶宁算是他们的什么人？
媒婆？
“今晚吃大餐的时候给你多加两个菜。”顾清寒笑笑，又转头看向路扬说：“你看看吧，是个人都觉得是你追的我。”
“啊......对对对。”路扬疯狂点头。
“我把歌给老师还有咱妈发过去。”路扬突然看向叶宁，补充道：“这首歌，我丈母娘和老师都很看好，他们说有成品一定要让他们先过目，经过批准才能放，毕竟......他们觉得这是经典，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没事。”叶宁笑笑，说：“反正我觉得，现在的成品，是完全能打的。”
“好！”
路扬点点头，把没有修改过的版本发给了几人。
...
国内。
下午时间。
午后的阳光洒在阳台，两个孩子终于睡了，方菲、周秋月、路妈三人坐在阳台上喝着下午茶。
“多亏了亲家。”方菲笑笑，“之前都想着让他们生娃生娃，现在才知道，小孩有多难带。”
“可不是嘛......”路妈默默点头道：“我也没想着，这一男一女那么能闹腾啊。”
“我倒是羡慕你们。”周秋月笑着说：“小孩多可爱啊。”
“那你不想着找一个？”方菲问。
周秋月：“......这话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来歌了！”方菲突然说。
路扬已经给他们发来了信息，是《浪奔浪流》的文件。
“开听！”方菲认真道：“这首歌，我实在是太看好了，如果路扬和顾清寒找的那个歌手唱不好，我直接找人再唱！”
说着。
方菲打开了音频文件。
叶宁的声音在阳台响亮。
“可以啊！”
过了好一会，方菲和周秋月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