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众人就在半空中看到了一头凌空的巨兽。
雪白的长毛几乎要拖到地上。
没有睁眼。
巨兽虽然凌空，却似乎是在小憩，身体律动着，两耳是不是扑闪一下。
“需要我上吗？”松墨问。
宋翎摇头，说：“我们未必要跟他交手，此仗能不打就不打。”
倒也不是松墨打不赢凌霜。
只是凌霜历经返魂，修为定然要更上一层楼，而松墨刚恢复不久，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贸贸然出手，恐怕对战局不利。
更何况，是莲痕跟凌霜的仇，他们作为旁观者没必要插手。
一行人悄悄摸摸的，企图从凌霜的身边溜过。
然而刚近身，巨兽就打了个哈欠，睁开了他那金色的巨瞳。
灿金色的光在风雪中更加显眼。
莲痕就比较鸡贼了，飞快地混在宋翎身边，顺道还把自己的气息给掩盖了一下，好让巨兽在第一时间看不到自己。
“你们是谁？”凌霜问道。
看着眼前这比脑袋还大的金色眼睛，方无吓得有些腿软。但他哪儿敢倒？赶忙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站直身子。
江一鱼则下意识握住了剑。
谁也不知道这个巨兽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
好在松墨已经一手拉一个，遵从宋翎的吩咐，隐匿身形，所以当凌霜凑近时，他无法发现宋翎以外的人的存在。
“我是宋翎。”宋翎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想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但没关系，将来你会听到的。”
凌霜那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
看上去，凌霜刚睡醒，反应有些迟钝，再加上他没有感受到仇人的存在，所以并没有多强的攻击性。
“你不怕我吗？”凌霜问。
他在宋翎的身上闻到了臭臭的妖兽气息，同时也闻到了香香的人肉气息。
但这样一个拇指大的小家伙，居然敢昂着头冲他说话！这不得不让他有点儿熟悉，似乎记忆中，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家伙跟他这般说话。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的风雪之境的用途是阻拦那些可能会误闯进来的妖兽或人，我进来了，你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我。”宋翎朗声说道。
这话真假参半。
宋翎见过林子归是如何跟凌霜相处的，这头巨兽虽然有着极其恐怖的实力和体型，但脾气却已经是诸多妖兽之中最和善的了。
又或者说，他对人类的好奇能暂时压下他的兽性。
“你很有趣。”凌霜呼了口气，将头搁在了雪地上，眨巴着眼睛对宋翎说道：“既然你知道这风雪之境是用来阻拦误闯者的，那你为什么还是进来了？”
“因为我要去不周礁。”宋翎诚实地回答道。
如今近距离的解释让宋翎感知到了凌霜恐怖的威压，一次返魂就能达到这般恐怖的效果，那么……那些数次返回的妖兽该是何等的恐怖？
林子归操纵道门修士诛杀妖兽，难道不是变相地在迫使妖兽重复返魂吗？
想清楚这一点的宋翎只觉得头皮发麻。
当宋翎将注意力拉回现实时，眼前的凌霜打了个哈欠，张开了他那血盆大口。浑浊血腥之气比周遭的风雪还要猛烈，险些将隐匿身形的方无给吹出来。
“你是这里的妖主，你应该知道不周礁是做什么用的？你愿意放我过去吗？”宋翎又问。
万兽渊的中枢名为不周山，而在不周山以南，是一片生灵无法跨越的幽暗之海，海滨有一处形同上弦月的礁石，名为不周礁。
妖兽返魂经由不周山落地。
至于不周礁……
那是妖兽之王需要接受考验的地方，在那里承受幽暗之海的浪花千次之后，妖兽之王便会褪去昔日的稚嫩，拥有无上威望。
不巧的是，修罗骨也在不周礁。
所以宋翎才需要跋山涉水地往万兽渊中枢赶，她需要敢在林子归察觉之前抵达，否则便失去了能与林子归抗衡的本钱。
“好啊。”凌霜答应得痛快。
万兽渊已经失去了妖兽之王松墨数年，如今道门大军压境，稍微明白唇亡齿寒道理的妖主都已经冲去了前线抗敌，也就凌霜这种性子的才会蜗居二线。
宋翎看凌霜这么好说话，当下就打算在转身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身后的凌霜突然喊了声慢着，他的气势也从一开始的懒散与漫不经心变得戒备，四周的狂风随他心情变换，开始胡乱吹卷。
宋翎只觉得脸都被刮得生疼。
没等她回头，一直巨大的银白色长毛爪子就已经拍了下来。
轰！
雪粒飞舞。
地面被拍出了一个爪形的坑。
“你身边藏着什么？”凌霜吼道。
他嗅到了仇人的味道。
“你回来了？现出身来！你知道的，只要我想，你就跑不出去。”凌霜的巨大兽头在雪地里拱动，他鼻翼翕辟，似乎是在凭嗅觉找人。
他也的确是离莲痕越来越近。看书溂
莲痕见识不好，转身就打算溜之大吉。
然而她一动，雪地便像是感觉到她存在似的，拧成了冰晶之绳，在她身后疯狂追捕。
“原来你没有返魂！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弱，看来是我报仇的时候了！”凌霜像是猫戏老鼠一样，转瞬缩小了身形，在莲痕身后追赶着。
宋翎就留在原地看着，并不打算帮手。
却听得莲痕大声呼道：“宋翎！你若不帮我，界外之地就会随着我一起灭亡！不说界外之地，便是这具肉身，难道不也是你的心血吗！你忍心看你的心血付之一炬吗？”
声音之大，远隔百里都清晰可闻。
“她没那个能力。”松墨伸手，企图拉住宋翎，说：“别信她，你才是界外之地的主人，她就算暂时获得了界外之地的控制权，也不可能毁了界外之地。”
但宋翎已经先一步飞身掠了出去。
“怎么办？”江一鱼提着剑，问松墨道：“我们过去的话……会不会成为宋翎的拖累？”
松墨恨恨咬牙，跺了一脚后，冷眼睨着江一鱼说：“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你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