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下山
就在空玄一步向前踏出的同时，他的眉心之间，忽然浸出一滴鲜血。
然后便只见得他额头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纹，仅仅是片刻之间，就布满了他的脸颊。
看上去就像是一层套在空玄脸上的玉制面具，开始碎裂崩溃一般。
使得原本看起来温润如玉，自有一番高僧气度的空虚，此时给人的感觉，竟然是有几分诡异甚至是恐怖。
而空玄怒目圆睁，似乎是极为不甘心，又再度朝着前方踏出一步。
咔嚓，咔嚓……
他这一步踏出，身上的裂纹更多。
由于他周身的袈裟，已经是在柳夜刚才的攻击当中变得破破烂烂，因此可以分明看出。
他这一步踏出之后，身上的裂纹正在快速扩散，瞬间就已经遍布到了他整个上半身之上。
而空玄则是双目赤红，明显不愿放弃，抬起腿来，就准备再往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皱巴巴的手掌却是忽然搭在了空玄的肩头之上，同时耳边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之声：“够了，就到此为止吧！”
空玄转眼一看，却是灵门禅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灵门禅师看出来，空玄此时只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在硬撑而已。
若是再继续向前，那将会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势，甚至是会损伤到他的武道根基。
现在对于空玄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应该是马上服下疗伤丹药，赶紧调养自身伤势。
争取将受伤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而不是再继续咬牙硬撑下去。
因为咬牙硬撑下去，最后仍旧难免失败。
柳夜此时虽然是耗费了巨大的力量与精神，很难再使出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招。
但空玄的状态，明显是比柳夜要更差，甚至再打下去，都有被柳夜击杀的可能。
但是空玄却明显不愿意接受失败，一旦败在柳夜手上，他的武道之心就会受到损伤。
向来同辈无敌，碾压一切的空玄，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的。
“师叔祖，我……我还能坚持！”
空玄紧咬着牙关，尽管身体状态已经十分之差，但是却仍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痴儿，痴儿！”
灵门禅师摇头叹气道：“天下间哪有永恒不败的武者？
就算是师叔祖我和对面的玄心这样的武道大宗师，也未必就是一世无敌。”
他定定的看着空玄，带着深意说道：“一次的失败并不可怕，若是一辈子无法走出失败的阴影，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若是能明白得失胜负之间的关隘，未来的成就，也未必就不能更进一步！”
眼见空玄依然是紧咬着牙关，宁死也不肯承认失败。
灵门禅师轻轻一挥手，直接将空玄打晕。
然后从袖口间翻手出去一枚药香滚滚的丹药，塞进空玄口中，对周围的少林弟子道：“且先将空玄抬去休息吧！”
然后将目光移向柳夜，眼中精芒闪烁，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衲这么多年所见的武者当中，在五气朝元境界，恐怕只有当年的谢晓峰能压你一头。”
他猛然一摆手，示意周围的少林僧众退开：“让出一条路，让他们离开！”
当时虽然是空玄与柳夜打赌，赢了便可以下山。
但灵门禅师堂堂一个武道大宗师，显然是做不出食言而肥，言而无信的事情来。
灵门禅师虽然如今在少林当中没有任何职位，但作为如今为数不多的灵字辈大师，而且还是堂堂武道大宗师。
他说的话，就连少林方丈都不敢不当一回事。
听见灵门大师的吩咐，周围的少林僧人们也是都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却是带着无比的憋屈与愤恨，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恐怕柳夜早就被这群少林僧人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这群少林僧人之所以如此仇恨柳夜，也只是因为他击败了空玄而已。
空玄作为空字辈弟子第一人，一直以来，都是少林在江湖中无敌和不败的象征。
占据人榜第一长达十年以上，多年以来为逢敌手。
同辈武者向他挑战，也是屡屡败在空玄手中。
在少林普通弟子眼里，空玄简直就是佛陀转世，半人半神的存在。
甚至不少后辈弟子，都将空玄视作自己的偶像。
以空玄为目标在武道之路上不断努力前行。
而今天，这个不败神话却是被打破了，而且是被当着这么多僧众的面被打破了。
这让许多少林僧众在感到难以接受的同时，也彻底将柳夜记恨上了。
可以想象，若是日后柳夜在江湖上碰上少林僧人，那对方一定会不遗余力给柳夜找麻烦。
当然，他连空玄都击败了，那些普通的少林僧众，自然是更加不被他放在眼里。
至于那些武道宗师们，与空玄这一战之前，柳夜或许还会忌惮他们。
但是与空玄这一战之后，恐怕在场围观的武道宗师们都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那就是逼急了柳夜，他是有斩杀地榜之外的武道宗师的实力的。
尽管一招之后，柳夜也会耗尽力量，但没有人会去赌柳夜这一招，能不能取自己的性命。
这一招，已经是真正让柳夜拥有了与武道宗师叫板的资格。
除了名列地榜的武道宗师以外，今后恐怕一般的武道宗师，也不愿意招惹柳夜这么一个怪胎级别的存在。
而且在战胜了空玄之后，柳夜分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武道感悟已经达到了巅峰，武道之心也已经圆满。
以他深厚无比的积累，随时都可以突破到天人合一境界。
他已经打算，在离开少林之后，找一处安全之地，便开始着手准备突破修为。
在少林僧人让出的一条路上，玄心大踏步的走在最前方，并且朝灵门禅师哈哈大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灵门师叔，莫说是你这等江湖前辈，便是和尚我，恐怕要不了多少年，也要被扫入故纸堆了！未来的天下，只怕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咯！”
大笑声中，玄心已带着身后两人来到了前山。
接出还被困在罗汉金钟之下的空空后，几人便一同走下了少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