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分钟，门从里面被打开。
顾修远下身裹着浴巾，上身的水都还没擦干，看到沈晚的时候，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到门前挡着门板，“沈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这话，证实了秦陌说的，顾修远不是跟踪沈晚来的。
沈晚被房间里吹出来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吧，空调温度这么低，小心别感冒了。”
说完，沈晚又打了个喷嚏。
“那要不你先进来，别站在门口了。”
顾修远怕他去换衣服，沈晚扭头就走了，望向沈晚的眼神有点小心翼翼，还带着一点可怜兮兮。
沈晚是很敏感，所以瞧见顾修远的眼神时，她的胸口一滞。
什么时候开始骄傲如顾修远，在她的面前也会如此谨慎地陪着小心？
沈晚没再说话，抬脚进了房间，找到空调控制面板。
看到上面的17的数字，她把温度升高了几度。
顾修远关上门，低头傻傻笑了一下。
他没有立即去穿衣服，拿了一瓶矿泉水用酒精湿巾通身把瓶子擦了一次，拧开递到沈晚面前，“京城空气太干燥了，你要多喝点水，不然要不到晚上，嘴就会被干得秃噜皮。”
沈晚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顾修远，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的。”
“我自己乐意。”顾修远回答得很干脆，甚至还带着一点向上的尾音。
沈晚发现，她那些狠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以前总是觉得顾修远对她冷漠，对她爱答不理，偏执地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在付出；后来才知道，顾修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得一点也不比她少。
在沈万山离世后，她逼着他做选择，可是说到底沈万山的死，和顾修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沈晚不能执拗地把旁人犯的错，强行盖在顾修远的头上。
难道别的女人喜欢他，顾修远就错了吗？
他当然没有错。
从始至终，是沈晚的自以为是错得很离谱。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如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我们大多数人，都生活在黑白中间的灰色地带。
顾修远虽然是深陷灰色地带的逐利的商人，可他还是一直在向那纯白的方向努力。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沈晚陷入了自责，从他手里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顾修远坐到沈晚的旁边，轻轻拽着她的胳膊，语气很温柔，“虽然你不值得，但是我就是想对你好。”
他的理智中带着感性。
顾修远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说从商业利益来说，沈晚的确不是他结婚最好的选择。
可是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沈晚。
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人的感情是最不能用金钱能够计算的。
见沈晚不说话。
顾修远又赶紧开口，“我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所以如果你是出于为了我好的因素，而来拒绝我，那就完全没有必要。”
沈晚抬眼打量起顾修远。
一张脸仍旧冷，但是作为他唯一感情宣泄出口的眼睛，却是有些水光在荡漾。
“对不起。”
沈晚有些更咽地说了这三个字。
至于沈晚在对不起什么，那就有太多了，最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沈晚让顾修远丢下了他的骄傲。
顾修远胳膊一伸，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手搂住沈晚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他像是在安抚两个念念和暖暖一样，安抚着他心底永远的小姑娘。
“智商明明挺高的，怎么有时候就傻傻的。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以前是我对你挺不好的。”
顾修远在内心苦笑，爱一个人还真是戳瞎了他的眼睛。
就沈晚这个倔驴脾气，那要和她计较，就太多事情可以拿出来说道了。
任凭其他的谁，敢学沈晚一样，在他面前叫嚣，早就被顾修远扔去垃圾场了。
也就是沈晚，顾修远愿意无条件地包容。
感情这事还真是说不清楚，至于顾修远为什么到了今天会非沈晚不可，他自己都有些闹不明白。
经历过那么多事，见过那么多的女人，什么样式的没有？
比沈晚漂亮的，比沈晚身材好的，比沈晚还要识大体的，样样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能入顾修远眼的。
沈晚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你才傻呢。”
顾修远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怼，反而双手一摊笑笑，“没办法，和你比我是挺傻的。”
这是什么话？
沈晚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顾修远现在是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扔出一个3，顾修远吧唧就扔下一对王炸。
“你快去把衣服穿上，现在这样像个什么样子。”沈晚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顾修远站起身，朝着衣帽间走，边走边回头，“那你等等我，我把衣服换好了，我们一起去楼下餐厅吃早餐。”
沈晚微微点头，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她的大脑在顾修远的事情上，已经处于完全宕机的状态。
沈晚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不过刚才在门口见到顾修远的第一幕，他的眼神还是刺痛了沈晚的心。
沈晚明白，她和简诺永远是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顾修远永远在她的心里都是有位置的。
她做不到完全把他忘记，哪怕嘴上说得再决绝，她始终还是担心着他。
怀着这样的一颗复杂的心，如果沈晚答应了简诺，那就是对简诺最大的侮辱和不负责任。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
顾修远西装笔挺走了出来。
沈晚也没忍住仔细看了两眼，一旦穿上这身行头，顾修远只要往那里一站，浑身就写着他很有钱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还真别说，挺人模狗样的。
“我脸上有花，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顾修远摸了摸脸，也没什么异常啊。
沈晚埋头嘀咕了一句，“光看脸还是挺帅的，当初肯定是被美色吸引，才看上顾修远的。”
她以为声音足够小，顾修远听不见，毕竟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
“好色是人的本性改不了，我现在也挺帅的，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了？”
顾修远笑得很开心，内心很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