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你一向很稳重。”顾南国完全没有理会在场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在商海沉浮几十年，什么样的场景他没见过。
“我……”沈晚很理亏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这是顾南国，对她传出丑闻表达不满。
顾南国的大手拍在桌子上。沈晚刚递给他的矿泉水，在空中做了个跳跃，就滚到了地上去。
他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让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你老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顾南国的话，在安静的接待厅里，犹如扔下了一颗爆炸的核弹。
沈晚脑子一片空白，这顾修远的爸是来干什么的？
“顾董，顾董……”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记者，已经围了上来，话筒录音机全部堆在了顾南国的面前，“请问沈晚小姐，和顾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关沈晚小姐那些丑闻，顾氏是否清楚？”
“有传闻称，沈晚小姐十六岁就被包养了，这件事顾氏是否清楚？”
……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的都是差不多的问题。
等大家都停止提问了。
顾南顾环视一圈会场，坐直了身体，语气平淡，“刚才你们的提问，我只回答一次，顾氏集团也只做这一次声明。”
他看了一眼沈晚，又转头看向记者，口气立刻变得很严肃，“沈晚是我顾南国的儿媳妇，有关于沈晚其他的不实传闻，顾氏的律师团将会对造谣的人提起诉讼。”
顾南国说完立刻站起身。
没有给其他人留反应时间，保镖就围了上来，顺便也把发懵的沈晚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起带出了接待厅。
一直到顾修远的办公室，沈晚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有顾修远的身影，沈晚这才开了口，“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也不和沈晚绕圈子，顾南国直奔主题，“昨天晚上李院长来家里，给你爷爷检查身体。我听他说你怀孕了。”
沈晚有些为难的看着顾南国，她要是承认了，这婚肯定离不成了，那孩子肯定是留不住了。
但是她要是不承认吧，肯定马上就会被安排到医院去检查，检查之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就像陷入一个死循环，沈晚怎么回答都是没有退路。
最后她也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沈晚不回答，顾南国也不开口。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僵持了很久。
顾修远到了公司后就一直在开会。会议结束，他才从秦陌那里得知了记者会的事情。
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顾修远就看见，顾南国和沈晚两个人像木头人一样站着。
将手里的电脑扔在沙发上，顾修远扯下领带，“爸，你这上发布会上一闹，你知道不知道股票立刻就跌了0.5个百分点。”
“顾家还没穷到那个份上。”顾南国根本就不理，顾修远提的这一茬，“我问你，准备打算把沈晚怀孕的事，瞒着我和你爷爷到什么时候？”
沈晚感觉到，顾修远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她很想辩驳两句，但是又想听听顾修远会怎样说，于是持续地低着头。
“我没打算要。”顾修远很烦躁，回想起沈晚说要留孩子几个月时的样子，现在看来这是找了帮手啊。
他挑起嘴角，目光有些阴沉，“我和沈晚也商量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就把手术做了。”
“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有多想抱重孙。”顾南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倍。
顾修远依旧很冷漠，“谁想抱谁生，反正沈晚的孩子，谁也别想插手留下来。”
一直低着头的沈晚，抬头迎上了顾修远的目光。
顾修远只是说了不要沈晚的孩子，而他还和江清浅有孩子。
沈晚很想直接告诉顾南国，可是她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如果顾南国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孙子，是不是她肚子的孩子，就会失去的更为简单。
人大多数都是自私的，沈晚也不例外。
在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作为母亲，沈晚肯定是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孩子。
沈晚惨淡一笑，“爸，我实验室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就先走了。”
顾南国还有很多话，是不能当着沈晚说的，所以扯出一个笑，“那让司机送你过去，这周六记得回来吃饭。”
看着沈晚失魂落魄地离开的背影，顾修远心里堵得慌慌的。
他没有想到，沈晚怎么会这么不听话，为了留下孩子，都敢和他开始玩阳奉阴违了。
坐到沙发里，顾修远态度很坚定，“爸，不管沈晚怎么求你，这事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逆子，你是不是嫌我和你爷爷命太长？”顾南国气得说话都有些颤抖。
顾家人丁稀薄，这好不容易盼来的下一代，自己的儿子又是这个态度，难免让顾南国有些生气。
但是看到顾修远的脸沉得厉害，顾南国又琢磨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没忘记，你妈当初……”
“和谁都无关，反正我不可能让沈晚生孩子。”顾修远猛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你……”顾南国知道顾修远这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些秘密在心里藏了快三十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
走到门口，顾南国叹了口气，看着顾修远的眼神里有些懊悔。
“你再想想这事，也好好的问问沈晚真实的意见，刚才我看那孩子还是挺舍不得的。”
顾南国这话一出，就更加坐实了顾修远心里的猜想，怀孕这事肯定是沈晚讲出来的。
在离开顾氏大楼后，沈晚没有找任何人送她。
独自走到了江边，吹着有些冷冷的江风，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心口密密地被针扎着疼。
这些年，沈晚很想知道，她妈抛弃她之后，有没有后悔过，有没有回来找过她。
可是她连妈妈的名字都不知道。
每次问起沈万山，沈万山都说不记得了。但是就算没有妈妈，沈万山还是没有抛弃沈晚。
如今，沈晚肚子里孩子们的爸爸，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他们的到来。
不是因为经济压力，不是因为沈晚身体有问题，只是单纯的不想要沈晚的孩子。
顾修远这样纯粹的伤害，让沈晚更加难受。
突然她很想念，那个曾经和沈万山一起生活的家。
虽然那间小小的屋子很破，终日也见不到一丝阳光，但是沈晚在那样的地方，依旧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勇气。
沈晚现在需要那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