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这件事真不是你自己干的？”顾修远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件事爆出来的时间点有些太过奇怪了。
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的沈晚，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觉得，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沈晚从沙发里爬起来，管不了自己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面对面和顾修远站着，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这样做对你好处还不少。”顾修远嘴角轻抬，声音不大不小。
“曝出和顾家的消息，你既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爆料费；也可以用丑闻来逼迫我和你离婚，甚至还能分到数额不小的离婚赡养费。”
眼泪一下子，就从沈晚的眼眶里掉了出来，但凡顾修远能有一点在意她，都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用手捂住有些窒息的心脏，沈晚极力地压抑颤抖，“顾修远，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喜欢钱吗？”
顾修远冷眼看了她一眼，静了好几秒，“你不喜欢钱的话，当初你爸带你来找我要一千万，你能同意嫁给我？”
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心中永远的刺，一旦被提起，沈晚就百口莫辩。
“不过你这几年倒是装得挺好，从不主动开口提钱。”
回想起昨天，沈晚让他别帮沈万山那种肯定，顾修远就更加觉得沈晚早有预谋。
他没有理会沈晚的异常，语气带着不屑和讥讽，“说吧，如果我同意离婚，你打算要几个亿？”
“那你觉得我值几个亿？”沈晚抿着唇，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1亿，2亿，或者一文不值？”
至少，顾修远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端倪。
沈晚穿上拖鞋，面无表情地从顾修远身边走过，“顾修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值钱。”
回到卧室，沈晚迅速换好衣服，从衣帽间里的保险柜里拿出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很气愤地塞进手袋里。
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沈晚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客厅，顾修远还站在沙发旁边。
“你要干嘛去？”顾修远看见沈晚来势汹汹，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把离婚办了。”沈晚看都没看顾修远一眼，把包打开给他看了一下。
“你只需要拿上你的身份证，放心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今天顾修远的几句话，是彻底击碎了沈晚那少的可怜的一点自尊心。
等了几秒钟，顾修远没有回答。
用手甩掉眼角的眼泪，沈晚朝着一脸阴晴不定的顾修远怒吼，“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还不满意吗？”
顾修远愣愣的，看着沈晚摊开的包，里面两本红色的小本本，显得格外的刺眼。
“今天民政局不开门。”顾修远一脚踢在沙发上，沉重的沙发分毫不移，倒是让他的脚有些疼，“你这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
沈晚光顾着生气了，竟然忘了今天是周六，“那就周一去办吧。”
说完，她就走到玄关处换了鞋，推开门然后又很用力地把门关上，坐上电梯下了楼。
到了楼下，沈晚再也憋不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远一定要对她冷嘲热讽。
这件事明明沈晚才是受害者，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而在顾修远的眼里，她却成了为了钱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沈晚本来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被人再翻出来，除了麻痹自己，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有装作不在乎，才不会把自己陷入痛苦里。
二十六岁的沈晚，蹲在单元门口的灌木丛旁，哭得像个和妈妈走散的孩子。
她不知道现在该走去哪里，更不知道未来又该往哪走。
褪去顾修远妻子的身份，抛开博士的名号，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和没有人牵挂的孤儿一样。
在沈晚摔门而出后，顾修远才意识到，他今天好像是讲得有些过了。
虽然他讲的都是事实，可沈晚却是个很要强的人，被他这样当着面戳穿心思，肯定是有些难堪的。
女人还真是麻烦，不过就是讲了她几句，有必要这么装腔作势的吗？
平日里他朝着那些高管讲得更难听，也没有谁敢摔门就走的。
想到晚上还要回顾家老宅吃饭，顾修远又不得不抬起脚，跟在沈晚后面下了楼。
走出单元门，他就看见沈晚蜷缩在地上，像只流浪猫一样可怜。
两步上前，从地上把沈晚拽起来。
“你装可怜准备给谁看？”顾修远绷紧下颚嫌弃的盯着，沈晚的那张脏兮兮的脸。
她就现在这个鬼样子，刚才还敢嫌弃他脏？
沈晚没有想到顾修远会跟出来，突然被他拉起来腿还有些麻，用拳头锤了几下大腿才站直身体。
见顾修远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沈晚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管我和谁装可怜，反正不可能是装给你看的。”
顾修远的那张脸，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即使一起生活了五年，沈晚也始终看不透他的那颗心里，都装了些什么。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那颗心沈晚这辈子都是捂不热的。
“我下来就是提醒你，晚上要回老爷子那边。”顾修远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公寓的大堂。
沈晚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她还以为……
沈晚，你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
顾修远怎么可能在意你，又怎么可能在你伤心的时候，能够上来安慰你。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沈晚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陈露家的楼下，犹豫了很久，沈晚还是按响了陈露家的门铃。
“小师妹。”陈露下楼看见淋得湿漉漉的沈晚，很无助地站在雨里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抠着手指头。
关于沈晚的出身，陈露也是今天才从网上知道的。
回想起平日里，沈晚在她面前的活泼和调皮。陈露也鼻头忍不住一酸，赶紧把沈晚从外面拉到了单元门里，然后把沈晚拉进自己怀里抱着，“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陈露的手，在自己背上轻轻地拍着。
沈晚的眼泪就像打开了水龙头，声音呜咽，“师姐，你能收留我几天吗？”